05
“不错嘛,拖了这么久。”
阿曼德睁开眼,看着面前有点熟悉的这张脸朝自己靠近,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后者四时观察到了他的举动,脸上的笑意更盛。
“别怕,我只是来提醒你一下,小心不要被误伤哦。”
阿曼德猛然惊醒,他回忆着梦里的这张脸,似乎在牧四诚身边见过。
是白六,三局最大的敌人。
阿曼德晃了晃头,起身去洗漱。脖子上的项链顺着低头的动作掉了出来,上面是一个黄金镶嵌的微型仪器。
这是他第一次长时间出远门。
自从福利院关门后,异端波动值直线下降,直接掉到了0。使得三局的人怀疑人形异端的存在。并派了不同的人在这些孩子身边一对一监视来排除嫌疑。
其中就牧四诚一个今年已经到了上高中的年纪,他轻轻松松考了一所本地的普高并打算长期住校。怎么说一个成年人总在一个高中里晃悠尽管亮出证件让学校同意,也会引起不小恐慌。
他们有当面想让牧四诚直接留下,但是直接被三言两语的拒绝了。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们确实是没有权利去阻止他的,特别是这个国家对未成年的保护要求特别高。最后协商还是让他带上了异端测值的项圈。
牧四诚有些无语的看了看这个像狗圈一样的东西。他之前试过了,这个被上了锁扯不掉。
阿曼德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安心。牧四诚回头嬉笑着打掉了他的手。
阿曼德就是那个来监视牧四诚“三局的人”。实际上他其实不算,年龄也不够,乔治亚认为把他放出去太危险了。但在阿曼德再三要求以及这么多年,他已经大大小小的阻止了很多异端泄漏下,带着大大小小的仪器上路了。
他负责记录下任何有异常的东西,并且每日传输,脖子上戴的则是生命体征监测器,一旦有受伤监测就会停止波动。
而这个检测器与乔治亚的是联通的,所以当他有危险时,乔治亚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阿曼德背对着牧四诚,在他进去前低头说了一句抱歉,一阵风吹过,他披肩的长发被吹起。牧四诚回头,似是没听到都歪了歪头,想让他再说一遍。回应的却只有一个笑容,
“快进去吧,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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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四诚四处望了望,周围是类似于一个游戏大厅的地方,他在游戏里似乎看到过。
前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垂着眼睛在点面前凭空显示出的屏幕。
那个男人似乎是手上的事完成了,侧头对他毫无表情的掀了掀眼皮示意他跟上,他刚想往前走,又被另一个人叫住了。
他刚想回头,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光。
牧四诚怔了一下,看着已经被乱画都看不清内容的课本,下意识抬头张望了一下。这一下正好被老师捕捉到,他被叫起来回答黑板上的问题。
他顿了一下便从善如流的回答了出来。他的班主任是一个老年教师,封建思想很严重,牧四诚档案上监护人是他原来父母的姓名,家庭条件优越,加上他开学因为偷东西被抓让这位班主任把他的定位划分到了砸钱进来的混子学生里,总之就是印象不好。
他被牧四诚答对的问题卡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的吼道,
“会就不用听讲了吗?给我出去站着!”
牧四诚靠在走廊,歪头瞥了一眼坐在靠窗的阿曼德,他也没听课,确切来说他不需要听课,只需要关注牧四诚的一举一动就行。此时两个人的视线正好对上。
牧四诚:……
阿曼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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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阿曼德认为自己快瞒不下去了。
牧四诚脖子上的监测器一天比一天波动的厉害。而他传回总部的信息却总是无事发生。
而那一天早上牧四诚满脸疲惫像是一晚上没睡好一样,顶了个黑眼圈进来,告诉他,他梦见一个穿西装的人来找他,问他愿不愿意和他玩个游戏。他谨慎拒绝后就醒了,但是身体好像做出反抗般,夜里怎么闭眼也睡不着。
阿曼德听完像是掉到冰窟般一动不动,从指尖传来的凉意渐渐浸透全身。
他也做过,准确来说不止是梦,对他来说,这是经历过的现实。
梦中他和牧四诚是完全对立的存在,在牧四诚露出破绽的时候,他没有忍心开枪。两人阴差阳错下成为了朋友。
…之后,他被牧四诚杀死,牧四诚的生命也被他亲手了结。
而那个所谓拥有牧四诚灵魂的人,也是穿着西装的,声音极具蛊惑性,同时也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感,虽然一直都是笑着的,但是假意很明显。
阿曼德维持住脸上的表情,叮嘱他好好休息,实在不行就上课睡一会,会帮他打掩护。后者随意从兜里掏出来一颗棒棒糖给了他作为感谢。
上课时牧四诚心安理得的趴在了桌面上,很快就意识模糊不清。阳光渐渐明朗,撒在了桌面上阿曼德的桌面上,有点晃眼。他回头先把牧四诚的窗帘拉上了,没有去动自己那边的窗帘,他并不讨厌金灿灿的东西。
第2节课下课学生们都要出去出操,但是查的不严,也有很多人就留在教学楼。阿曼德看着趴在自己后桌熟睡的牧四诚,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下楼了。
牧四诚动了动眼皮,用眼神瞟了瞟四周,看到没人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他早就被下楼的人吵醒了,只是一直装到现在,他随意在教室里走动了一下,避开了监控顺手勾出了个东西。
是之前一个带头霸凌未遂男生的家门钥匙。他只是随便转了一下,顺手丢进了窗外的花坛里。
就这样一直到快放学,那男生才发现自己的钥匙丢了。他愤怒的看向牧四诚,猛地站了起来,却没有向前走一步。牧四诚冲他笑笑表示挑衅。
“牧四诚!我就说你妈的就是手不干净!死小偷还不赶紧把我的钥匙还给我!”
牧四诚一口把自己嘴里的糖咬碎,像是被气笑了一样又哼了一声,
“你怎么就知道偷钥匙的是我?万一是你自己丢了呢?”
阿曼德听到这句话不禁恍惚了一下,毕竟这家伙三年前顶着一张幼年版的脸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
但和那次的嬉皮笑脸不同,这次的牧四诚眼眸里透露出的是厌恶和不屑。仿佛那人在他眼里是什么不值钱的垃圾一般。
那男生在初中的时候就被父母砸钱困在家学习,最后才好不容易考上这所学校,所以在看到从福利院出来的牧四诚轻轻松松考上这所学校从心底迸发出一种嫉妒和不甘,以一种不干不净的方式发泄了出来。
但他明显是打不过牧四诚的,所以只敢用一些小偷小摸的方式来坑他,但通常都会在牧四诚上钩之前被一直在他旁边的阿曼德阻止。阿曼德来的原因无人知晓,但身份却是人尽皆知,是真惹不起。
此时他他的眼珠子像凸出来般瞪着牧四诚,随后指监控说,
“你敢不敢去办公室查监控!要是查到你偷了,你得跪下给我磕10个头。”
牧四诚嗤笑显然是不想跟他对骂,一字一顿“说了不是我,你听不懂吗?自己想看自己滚去看,别再费你爹的时间,你不放学我还要放呢。”
阿曼德看着开门走了的牧四诚和一旁在对峙中早已冷汗浸透衣衫的男生,追了上去,那男生站在自己位上骂着脏话,牧四诚位置就在他旁边,周围围了一圈人,愣是没人在牧四诚位置旁边晃悠。
牧四诚走在前面,刻意放缓步子,使得阿曼德很轻松的跟了上来。
“是你偷的,对吗?”
牧四诚停了下来,眼眸微垂,眼底看不清情绪。
阿曼德刚想追问,被牧四诚的话语打断,
“如果…我真的进了那个什么地方,你会讨厌我吗?”
两人静默,那个地方是什么阿曼德心知肚明,他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牧四诚肯定会进游戏,并且和这个世界线的白六相遇,最后死去。
牧四诚像是魔怔了般,抱臂微微蜷缩了起来,眼神呆滞的盯着地板,完全没了刚才在那个男生面前的威风姿态。
“那个人又来找我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他对我说会让我早一点…早一点干什么?”
牧四诚猛然惊醒,阿曼德半蹲用手抬起了他的脸,直视着他一字一句,
“一切只是梦,不要害怕。”
窗外带有些潮湿气息的风刮了进来,把阿曼德的长发吹了起,牧四诚有些出神,低头看着刚刚偷盗过的手。
“抱歉,我不太明白,我明明不认识他,却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就好像…我早就已经认识他了一样。”
当这种恐惧围绕全身时,牧四诚感到眼前发黑喘不过气。
“正常现象,一切的恐惧都源于未知,警惕一些总是好的,但切记不要过激。”
阿曼德望向窗外,夕阳余晖如画,将大地染上一层金黄的梦幻。在光芒的温柔包围下,时间似乎凝固在美丽的瞬间。
“对身体不好,我会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