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狗是你的?”樊泉单脚站在台阶上。
许言骄嗯一声,将狗绳塞到他手里,随即转身。
樊泉正要问你干嘛,便感觉大腿被一双手搂住了,紧接着,他双脚腾空。
他被背起来了。
“你干什么?”
许言骄:“去医院。”
“不用不用!放我下来!”
许言骄充耳不闻。
樊泉在他背上挣扎,不知道碰到哪儿,脚又痛起来,他“嘶”一声,不敢再动了。
贴在他腿上的手,逐渐发热,烫的樊泉浑身不自在。
罗江祺从街道另一边跑来,他累的够呛,“雪球!”
雪球停下来在他身边打转。
许言骄背着人转身。
罗江祺大惊:“握草,你们怎么在一起了?”
樊泉:“快别问了,去店里把我手机拿上!”
街对面就是医院,但是要过天桥,还要上下楼梯。
樊泉:“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许言骄不为所动,“马上就到了。”
“你脚怎么了?”罗江祺牵着雪球,跟在后面问。
“残了。”
这一天真是一波三折。
樊泉坐在凳子上,弯腰把鞋脱了,裤管撩起来,才发现膝盖下方有疤。
许言骄站在旁边,瞧见他腿上的伤愣了愣。
“磕到哪儿了?踝骨?”医生问,抬手在红肿起来的位置按了一下。
樊泉“嘶”一声,把脚闪开。
医生:“怕痛啊?我总得看看伤的重不重才行嘛!”
“人生中小磕小碰的正常,平时多注意点。”
夜风吹人冷。
许言骄提议送他回去,被拒绝的很彻底,说背他出去,也被一口否决。
无奈,许言骄只好拿他的一边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樊泉低头看揽在自己腰上的手,想让他松开,发觉自己现在不找个东西倚靠一下根本挪不动步子,就随他去了。接过药袋,发现里面还有一支药膏,“你买这个干嘛?”
许言骄说,“你今天不是摔倒了吗,膝盖擦药好得快。”
“我摔……”
樊泉一愣,“你看到了?”
许言骄看他,眨眼,“我到那边找手链,就,恰巧……看见。”
“但是你放心,我躲在树后面的,你没看到我,不用尴尬。”
樊泉:……
我尴尬你个鬼啊……
医院里宠物不能进,罗江祺带着雪球在门口等,卷毛被风吹的乱糟糟,像一窝杂草似的。
雪球看到许言骄出来的身影,开始哼哼唧唧。
樊泉:“我手机呢?”
罗江祺给他,“今天那个视频我不是故意发给你的,我都不知道它是那样的!我没有全看完,我全看完了绝对不可能发给你的!”
“你相信我!”
最后一句他直接吼出来的。
樊泉:“那么大声干嘛?”
罗江祺:“怕你听不见。”
许言骄:……
雪球坐着歪头看他们,尾巴在后面摇啊摇,快把地板刷干净了。
本来离家没多远的距离,樊泉打车了。
他裤腿还是挽着的,踝骨处敷着药酒,冷冽的风吹走了一部分疼痛。
尽管他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这只是个意外而已,许言骄还是很不好意思。
而这场闹剧的罪魁祸首正仰头看着自己,舔他垂在大腿两侧的手指,告诉许言骄它饿了。
在医院门口站了几分钟,接他们的车来了。
许言骄牵着雪球进后座。
气温降的突然,罗江祺出门穿的少,进车就叫司机开空调他好暖和暖和,“冷死了冷死了!”
……
出租车停在楼下,樊泉艰难的单脚跳下车,趔趄了几步,好在他重心还算稳。
楼道里的窗户没关,风呼呼刮着,感应灯惨白,大晚上的有点瘆人。
纵使在怕,樊泉这会儿想的也是脚明天能不能好,要不要请一天假。
半夜时分,下起了雨。
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但床上的人已经盖着被子呼呼睡着了。
雨下的淅淅沥沥,卧室阳台边上的一丛薄荷在悄然生长。
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樊泉迷迷糊糊睁开眼,手伸到床头柜上方开灯,掀开被子查看伤势。
肿倒是不肿了,就是还痛。
樊泉试着站起来走几步,刚走到门口就不太行了。
他又单脚跳着回卧室。
看来今天是不用上学了。
七点十多分,停了两小时都不到的雨又开始下。
许言骄撑着伞从车上下来,校服外面穿了件白色的羊羔毛外套。
他将伞往旁边挪了点,罗江祺抬着一碗还没吃完的干拌粉慢腾腾的钻进伞里。
等他在门口吃完,垃圾扔进垃圾桶,两人才进校回教室。
靠窗后排的座位空荡荡。
许言骄把收起来的雨伞挂在后墙的挂壁上,走到那个位置时,将快掉落的作业本往里面放了放。
“还以为今天也要出太阳呢,我新买的衣服都没穿成。”杏丹打着哈欠遗憾的说,将羽绒服裹紧。
她前面,许言骄将椅子拉开坐下。
万玲玲迈进教室,“降温了哈,都注意加衣服,别耍风度。”
底下有人说:“老师,耍风度的人迟到了。”
“别阴阳怪气的,人家请假了。”万玲玲瞥他一眼。
罗江祺哼一声:“听到没,请假了!”
那人没理罗江祺。
许言骄从桌箱里找书的手顿了顿。
床头柜的手机震个不停,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
响了许久,床上睡的死死的人没有一点苏醒的迹象。
樊柏秋踩着长筒靴上到四楼,闻着楼道里的气味直皱眉,她从大衣的兜里拿出备用钥匙开门,瞧见门锁边上的划痕眼皮跳了下。
“樊安安,十一点了!还不起是不是!”她抬脚走进屋里,朝着主卧方向喊。
这片老小区,外观虽然破败不堪,但内里却是被装修的很别致。
极简的装修风格,省了不少空间,但对于一个人住的话,还是相对太空旷冷清了。
樊泉睁开眼就被卧室门口站着的人下了一大跳,本来刚睡醒眼睛都是花的。定睛一看,那人是他差不多快三个月没见的小姑。
“你吓死我了!”他又倒回床铺里。
樊柏秋装没听到这句,“所以你的脚是怎么回事?我早上跟你们班主任说了,她说严重的话这星期在家休息都可以,反正也只有一天了。”
波浪卷配着及艳丽的一张脸,淡妆红唇,显得她整个人风情万种。
樊泉哦一声,掀开被子,将受伤的脚给她看。
“到底是怎么弄的?你给我说实话!”樊柏秋突然严肃起来,看着那红肿的踝骨问。
“就是个意外!昨天被撞到,摔倒了嘛,就磕到台阶上了。”
樊柏秋:“真就那么巧?就你被撞到?”
樊泉:“真就那么巧。”
“被什么撞的?”
“狗。”
知道他什么德性,樊柏秋没在追问,谅他也不敢说谎,“还能走吗,带你出去吃饭。”
“应该……能吧。”
出门之前重新换了次药,樊泉从药袋里找出纱布把踝骨那包起来。
樊柏秋给他缠绷带,“叫你搬去和我住又不听,生病也没个人照顾,心疼的是谁啊!”
樊泉脑袋挨了一巴掌。
梨城的中心商场。
樊柏秋将车开进了地下停车场,扶着樊泉下车时,从后备箱拿出一根登山手杖,叫他拄着走。
“不用了吧?”樊泉不太情愿,他现在穿鞋不太方便,索性直接趿拉着毛拖鞋就出门了。
樊柏秋锁车:“随便你,反正单脚跳着走的人又不是我。
樊泉:“有你这么对待残疾人士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