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你一个人？”稀椿惊讶地环视一片漆黑的基地，只有远处的一间小屋内闪烁着昏黄的灯光，显示出有人居住的痕迹。

    “嗯，”阿司语气冷淡，“你们要找什么，找到就赶紧走吧。”

    温来搭下眼皮，思考片刻，笑着拉过旁边的墨：“我们需要挺多种类的金属板，作为谢礼，他会帮忙把那个洞补上。”

    阿司诧异的看向两人，墨立刻换上一副坚定的表情：“放心吧，我是专业机械师，修完肯定跟新的一样！”

    阿司近乎慈爱地对墨点头笑笑，又换上探究的眼神凝视着温来的双眼：“谢谢。”

    阿司倒也没真让他们彻夜干活。把外面的两台机甲搬进来，暂时堵住洞口，她在自己居住的楼里找了两个空房间，让三人应付一晚。

    头天在座舱里睡饱了的墨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兴冲冲地借了温来的机甲出去修墙。温来和稀椿在楼前的空地做完早间训练，正巧碰上刚出门的阿司。

    “等墨回来我们就去找东西，这基地里有什么地方是不能动的吗？”温来问。

    “除了这栋楼，”阿司偏头示意身后，“没什么不能动的。”

    温来讶然：“我还以为你一直守在这里，会很介意家里被别人乱翻。”

    阿司轻笑着转向温来：“瑞袖什么时候开始对给孩子讲故事感兴趣了？”

    “我猜的。”温来指向旁边一栋塌了一半的房子。透过它唯一一扇完好的窗户，能看到一副密封在玻璃框中的画报挂在墙上。画上的人穿着白色长外套，头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打扮与阿司非常相似。

    阿司盯着画报看了一会儿才回神：“我只是不想风钻帮那群强盗进来这个地方。”说完，她不自觉地露出一个阴沉的表情。

    “你们杀了风钻帮两个人，就不怕他们找你们麻烦？”阿司整理一下情绪，闲聊般问道。

    “死人也没法回去告状啊。”温来语调轻快地回答。

    “看来你们不认识那两个人。”见两人好奇地看过来，阿司接着说，“那对姐弟在风钻帮里也算是比较有名的打手了，据说他们对宝物的嗅觉很灵敏，”说到这儿，她讥讽的笑了，“是风钻旋针的得力手下。”

    “风钻旋针是谁？”

    阿司一时间愣住了，似乎没想到她们连这个都不知道。整理好思路，她解释道：“是风钻帮专管物资和矿产的头领。他的营地在石谷南方，手底下有不少寻宝和探矿的好手。风钻帮的人睚眦必报，这个风钻旋针更是尤其小心眼，看重的手下没了，他一定会查到底。”

    “所以风钻旋针早晚会派人来找我们麻烦？”稀椿得出结论。

    “很有可能。”阿司语气远比她的话要肯定。

    “你有什么建议？”温来有些拿不准她说这些话的目的。

    “先下手为强，灭了风钻帮。”

    三人面面相觑，沉默半响，温来才接话：“你跟他们有仇。”

    “是。”阿司平静地点头。

    “可我们并没有主动招惹他们的必要。”温来冷静地回绝。

    阿司点点头：“没事，如果你改变想法，欢迎随时来找我。风钻帮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不远处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墨已经修好墙面，开着机甲回来了。温来借机挥手，与阿司告别。

    阿司摆摆手，在两人转身时又开口道：“我不是危言耸听，你知道医士联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吗？”

    两人同时停住步子，回头注视着阿司。

    “因为我们没能救活她重伤的狗，她就杀光了基地里所有人。”

    -

    回程的路上格外沉默，稀椿思来想去，还是按下通讯：“医士联盟原来是风钻帮灭的？”

    “是，”温来回复，“老板提到过，不过那已经是咱俩出生之前的事儿了。”

    “那医士说的那个‘她’，”稀椿纠结了一下，“难道是指那个风钻旋针？”

    “也可能是风钻帮的首领。彻底毁灭一个那种规模的基地可是大事，如果二十多年前，风钻帮的一个小头领都有这种实力，那现在河道这边早就被他们控制了吧。”

    “有道理。”稀椿狠狠地“啧”一声，“都过这么久了，难怪她见个人就问要不要干风钻帮。”

    “好了，”温来打断这个话题，“先去挖石头搞定机甲升级，如果你在意医士的事，下次问问老板就知道了。”

    忙活了这么些天，三人终于见到了大祭司所说的那块石头。

    它表面呈焦黑色，比矿道中其他碎石多了些光泽。即便如此，如果没有墨手上奇怪的仪器帮助，他们一定不会在这个与塞索思工厂差不多大的废弃矿坑中注意到一块巴掌大的石头。

    墨亲自操作机甲捻起石头，放进桶装容器里。那认真的表情让温来想起每次家里的土地收获时，稀椿小心地剪下一截植株塞进试管的样子。

    “距离下次收获还有两个多月，也许到时候应该回去一趟。”温来想。

    机甲改造的速度比温来想象的快许多，墨的长方形挎包里装了各式各样她没见过的工具。其中一副目镜能精确地测量所见物体的体积和质量，甚至还能根据设置预览它加工后的状态，同时给出工作建议。看得温来两眼放光。

    改造过后的机甲在座舱的正后方多出了一个圆形装置。温来按下推进按钮，暖红色灯光亮起，一股巨力突然从背后起来。

    视线的边缘拉成细丝，与天空的距离一下拉近许多，温来心跳加速，开心地笑个不停。

    推进装置只能提供瞬间的加速度，无法让机甲一直飞在空中。感觉到下降的趋势，温来再次按下按钮，高度立刻窜升一截。她从塞索斯工厂高台下的平地起跳，现在几乎就要直接跃上高台了。

    “嘀嘀”两声提示音响起，视线左下角出现一块红色长条，边上伴随一列小字，标注【能量-低】。

    温来抬手拨动两个开关，备用电池推入电池仓，紧接着几次跳跃，平稳落到高台旁的斜坡上。她爬出机甲，换墨拿着仪器进去检查机甲的状态。

    一旁已经调试完毕的稀椿凑过来，嘟囔着说：“你怎么就能跳那么高，一样的东西装在我这儿只能帮我上台阶轻松点。”

    温来被她逗得直笑，一边喘气一边说：“你的机甲都快有我的两倍重了。不过，你之前不是说这台机甲唯一的缺点就是撞人不够利索？现在应该完美了吧。”

    稀椿身摸摸她刚才靠着的、崭新的长方形大盾，心情愉悦地回答：“那是当然。”

    “状况良好，一切正常。”墨检查完毕，过来回报，“不过有一个小问题。”

    “什么？”

    “我们的幽铁矿快用完了。”墨递过手上的平板，上面显示着各类材料的收支记录。

    幽铁矿可以直接用于给机甲和其他各类机器的电池充能，是废土人不可或缺的生存资源。温来和稀椿向来习惯于储备一个月的用量，这次开发推进器一下就消耗了大半库存。

    温来一拍稀椿的肩膀：“准备出发，该干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