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公主和睿王十三岁这年,南越进犯大庆边界,在边境村子烧杀抢掠。
萧煜寒再次派宁舒妤和秦棠悦二人出征,明昭公主主动要求跟随大军出征,皇帝允了。
庄栀颜当然心疼女儿,可是她很清楚,她的女儿不是温室里的花朵,想要争那个位置,这是必经之路。
自古女子想要爬上高位必须要付出比男子更多的努力与牺牲,萧澄夕如果只想做一个娇滴滴的公主,那她一辈子不用吃任何的苦,可是要当女帝,就要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努力。
曹亚星的徒弟曲若萱是个好苗子,如今曹亚星已经将一些事务交由她处理,每件事她都做的游刃有余。
出征前宁舒妤来找了一趟曹亚星,两人一如往常坐在一块下棋。
宁舒妤问道:“还记得我们两个当年的玩笑话吗?如今你成了国师,我也成了女将军。”
当然记得,曹亚星笑而不语。
片刻她才道:“你最好别掺和道这事里面去。”他们该效忠的是皇帝和皇后,二人铁血手腕,她们要参与夺嫡,那就是找死。
说起来他们这些在宁州跟着皇上和皇后的心腹,至今还能受重用就是因为他们有脑子,懂分寸,不懂分寸的那位现在一家子坟头都长草了,哦不对,他们没有坟,那位就是皇上的皇叔,他没把皇上当皇上,而是当成自己的侄子,最终自取灭亡。
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一旦受到了挑战,挑战皇权的那位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明白。”宁舒妤不是傻子,哪怕她心中更看好明昭公主,她也没有表现出来半分,她当然明白她真正该效忠的人是谁。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这会还记得刚来宁州时的日子,那时候的宁州还是一片荒芜。”宁舒妤眼含怀念之色,“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
曹亚星不满道:“别说老这个字,我不服老。”
宁舒妤:“行行行,你风华正茂好了吧!”
别说,曹亚星现在已经感觉到自己有些力不从心了,所以大多事都交给了徒弟曲若萱,她想,再过几年她也该颐养天年了,操心的事少没有烦恼才能活得久。
庄栀颜亲自盯着下面的人给女儿收拾东西,晚上女儿赖着她,非要她陪她一块睡,随着年龄增长,澄夕在她面前很少撒娇了,她有过瞬间的恍惚,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
“好,娘陪你。”
晚上,萧澄夕翻了个身,认真的问道:“母后,你和父皇会怪我和弟弟们争吗?”
三弟聪慧的过于纯粹,她知道父皇和母后都没有让三弟为储君的想法,她也知道,在朝臣心中,大家都看好二弟,就因为她是女儿身。
有的时候萧澄夕会想她是不是不该去争,如果她放弃去争父皇母后就不用为难了,可是萧澄夕不甘心,她如果资质平庸她不会去争,可是明明她能力和二弟不相上下,她凭什么要因为女儿身放弃呢!
凡事总有个先例不是吗,大庆能出宁将军和秦将军那样的女将军,能出程大人那样的权臣,为何不能出她一个女皇呢!
“不会,这个位置有能力者居之,再说了咱们大庆都能出女将军,为什么就不能出个女帝呢!”庄栀颜手轻轻放在女儿脸上,“澄夕,想要什么就去争取,父皇和母后不会怪你的。”
萧澄夕鼻子有些酸,就要喷涌而出的泪水被她憋了回去,“我知道了母后,你放心,女儿会争气的,不会让你和父皇失望的。”
“睡吧!”
“嗯。”
曦和郡主得知明昭公主要随大军出征,专门去求了父王,她也要跟着去,她将来要当女将军的,她要上阵杀敌。
豫王哪敢做这个主啊!当下便斥责了她,警告她不许胡闹。
曦和落寞的回了院子,没想到第二日公主召她进宫,第一句话就问她愿不愿意跟随她一块出征。
曦和受宠若惊,“愿意,我愿意。”
明昭满意的点点头,“那好,如果皇叔皇婶放你走的话,我就带着你一块出征。”
“他们肯定会同意的。”公主都发话了,她就不信父王母妃还有什么理由阻拦她,而且他们想拦也拦不住她。
如曦和所料,豫王直接就同意了。
豫王坐在书房,想起和九哥信王去年的那一场谈话,或许大庆会迎来第一个女帝。
信王告诫过他,将来不论谁为储君,他们只需要支持皇帝的决定即可。
信王和豫王之所以这么多年过得如鱼得水,就是因为他们识时务,知道跟着皇上走,不管皇上做任何决定他们都选择追随,绝不会有任何异议,甚至大多数时刻,他们选择做皇上手中的刀。
他们对下一代的教育也是如此,无论将来谁继位,只需追随就好,皇上的手腕他们有目共睹,豫王和信王从未想过去争,而皇上的三个孩子,想来也不会比他们的父亲差多少,他们的下一代只需要辅佐君王即可,只要像他们兄弟俩一样识时务,未来的日子总归不会差。
萧煜寒的三个孩子每人有两千亲兵,此次出征萧煜寒让萧澄夕带上两千亲兵护卫她的安全。
陈沐晴也随了母亲,自小便习武,此次出征秦棠悦也带上了陈沐晴。
出城那日,百姓夹道送行,皇上登基以来,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对外战争从未输过,宁舒妤和秦棠悦二人的威名早已传遍大庆。
百姓间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那是明昭公主吧?宁将军和秦将军我知道,另外两个年轻的女子是何人?”
“是秦将军的女儿和曦和郡主。”
说起曦和郡主,那是宁州城出了名的人物,曦和郡主为人脾气暴躁,不过暴躁归暴躁,不惹到她就没事,而且曦和郡主一向喜欢打抱不平,有不少百姓还受过她的恩惠呢!
因为有秦将军和宁将军这两个战神的存在,如今对于女子上战场之事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了。
行军的日子确实苦,不过三个小姑娘没有任何怨言。
曦和心想都是南越那些杀千刀的害的,待她上阵杀敌,定要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让他们再也不敢进犯大庆。
还在家中之时曦和就已经想好了自己要如何上阵杀敌,如何一战成名,扬名大齐,让南越的人听到她曦和的名字都闻风丧胆。
她都想好了,等凯旋而归就写一本传记,到时候她的威名必定传遍大齐。
明昭这次还带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宫女,这几个宫女年长她几岁,不但能伺候她日常起居,还有一身好武艺。
他们找了个平坦的地方安营扎寨,秦沐晴和曦和陪着公主一块用饭。
到底是女孩子,出行的时候庄栀颜便吩咐人给她们准备了护肤品和她自制的防晒霜。
三人自幼相熟,吃饭的间隙陈沐晴和二人吐槽起了自家弟弟。
“临风第一次和母亲闹脾气,非闹着要跟来,可惜啊!他那三脚猫功夫,怎么可能让他来。”
曦和:“起码你们家临风还有点血性,我那几位哥哥我都懒得说,小时候和信王叔家的堂哥打架输了,还是我替他们找回来的场子。”
用完饭三人开始看起舆图,探讨起快速对付南越的法子。
明昭道:“南越屠了我大庆两个村子的百姓,实在可恨,这次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扬我大庆国威。”
曦和信心十足,“对,敢在我们的国土上烧杀抢掠,这次我们就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她看南越是好日子过久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敢来大庆的领土上兴风作浪,是嫌命太长了。
此次出征,明昭和曦和陈沐晴三人和将士们一起吃大锅饭,除了换衣服,明昭从未进过那辆公主车架。
行至半路,全军上下对这位公主心悦诚服,没人敢小瞧她。
宁舒妤很是欣慰,庄栀颜的三个孩子里,明昭是她带的时间最多的一个孩子,人也分亲疏远近,这三个孩子中她自然更喜欢明昭多一些。
曦和低下头若有所思,她往日里是大大咧咧,但她不傻,皇伯父的三个孩子里要让她选一个当皇帝,她肯定选明昭,不仅仅是她和明昭关系好的缘故,明昭是女子,只有女子站在高位,天下的女子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出入官场。
等皇伯父和皇伯母一走,如果继位的是睿王和瑾王,难保他们不会打压女子。
曦和只是希望天下的女子能够多一条路,不希望她们都困于后宅,出了门就无法谋生,把所有希望寄托在男人身上。
她听母妃说过,皇伯父没有登基之前,大庆女子地位不高,女子从未出入官场,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男子对女子也多有轻视之意,在那些人看来,女子唯一的价值便是生儿育女。
皇伯父上位之后,不但任用贤才,而且从未送公主去和亲,当然,和亲不一定是公主,母妃说以往和亲多是挑个宗室女过去。
曦和那一刻便明白了自身强大的重要性,无论是国家还是自身,你都必须强大起来,才无人敢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