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萧煜寒再次去了观天楼,并将萧南琛也喊了过来。
“怪我吗?”萧煜寒问。
萧南琛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事,垂眸道:“是儿臣识人不清,儿臣不怪父皇。”
“琛儿,”萧煜寒转过头看着这个比他还高的儿子,口中有一丝苦涩,“今后不要受人挑拨,也不要犯错,安分守己,父母会容忍自己的孩子,可是你的兄弟姐妹未必容得了你。”
在权力面前,亲情根本不算什么,他有私心,他不希望他的孩子走到那一步。
萧南琛闻言抬眸直视父亲,声音沙哑道:“儿臣明白。”
这几日萧南琛已经想明白了,在他接连出状况之后,他已经无缘储君之位了。
他不得不承认,阿姐确实比他优秀,记得小时候阿姐嘲讽话本子里为男子要死要活的女子,她说她永远不会为男子要死要活,只有男人为她要死要活的份,如果他和阿姐对调一下,阿姐那样的人是不会让别人有算计她的机会的,阿姐有的时候理智的可怕,她永远不会为情乱智,光是这点,他就已经输了。
他忍不住在想,若是他当初努力一点呢!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皇子,阿姐是公主,无论如何他的胜算都比阿姐大,可是他错了,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个耳光。
萧煜寒心里也不好受,皇位只有一个,一碗水是端不平的,他只能亏欠另一个孩子了。
夜里,萧煜寒又把女儿叫到了跟前,他命人摆好棋盘,“坐吧!陪父皇下一盘。”
萧煜寒看着这个令他骄傲的女儿,笑了,“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你都要嫁人了。”
“父皇要是舍不得女儿,女儿也可以晚几年再嫁人的。”反正她也不急着成婚。
萧煜寒幽幽道:“只怕有人等不得了,毕竟好不容易才从一众竞争者中胜出的。”
萧澄汐不以为意,“他娶的是天家公主,等不得也得等,不愿意我就换人。”
萧煜寒很欣赏她这份自信,天家尊贵的公主就该如此,男人都该匍匐在她的脚下才是。
沉默片刻,萧煜寒再次开口:“日后你两个兄弟,只要不谋反,你都不得对他们下手。”
萧澄汐执棋的动作愣了愣,她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她压下心中的激动,承诺道:“父皇放心,儿臣保证,只要他们不谋逆,儿臣的手中就不会沾亲人的血。”
“父皇信你。”
现在朝堂上大多是与萧煜寒政见相同的官员,可立皇太女之事闻所未闻,自古以来可从来没有女子为帝的。
朝臣们僵硬之际,信王和豫王,睿王等人已经跪下了。
萧煜寒很满意,到他这一朝,宗室并不多,皇子王爷们他死去的爹杀了一批,他也杀了几个,剩下的几个都是聪明人,知道唯他马首是瞻,不会不知死活的和他对着干。
那些反对的朝臣也被国师和秦将军还有程大人等人骂了回去,她们这些女子既然能为官,为何公主殿下就不能为皇太女了,带兵打仗的时候秦棠悦和宁舒妤冲锋陷阵,她们自然是有资格怼这些朝中大臣。
这些男人就是这般可笑,女子生出来的,却瞧不起女人,有本事他们就别活了。
大臣们很快就提出了一个新问题,若明昭公主为储君,将来公主的子嗣是姓萧还是姓陈,毕竟陈大人和秦将军只有一个儿子。
陈子渊和秦棠悦很快跪了下去,两人承诺效忠皇室,公主的孩子自然是姓萧。
他们夫妻二人都不是迂腐之人,一个姓氏又代表不了什么,有皇位要继承的又不是他们陈家。
这个问题明昭从未想过,在她看来,她若是为帝,她的孩子理所应当以姓萧为荣,毕竟她的孩子将来也要继承萧氏的江山,要是她的孩子蠢到非要去跟他父亲的姓,那这个蠢孩子她也懒得要了。
若是将来陈临风敢有二心,她也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
她是历史上唯一一位皇太女,她自然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会很艰难,她的兄弟,她的侄子们,甚至她的孩子,为了皇位想要她性命的肯定会有。
高处不胜寒,她也不知道将来她的屠刀会不会对准自己的亲人。
不管大臣有何反对的理由,都被一一驳回。
宣读完册立皇太女的旨意后,皇帝当即下令选个吉日举行册封大典,同时再选个宜嫁娶的吉日为皇太女和太女驸马完婚。
曹亚星接收到皇帝的意思了,嫁娶的日子最好往后推,能理解,老父亲舍不得女儿出嫁嘛!
陆弈的目光不经意的瞥了明昭一眼,他打心底里为她高兴,她终于坐上她心心念念的皇太女之位了。
大臣们入朝退朝都是按照官位排序,来的时候睿王和皇太女还是并肩,等到退朝的时候已是皇太女为首了,众人不由得看了一眼落后皇太女的睿王,在大部分朝臣心中,睿王才是储君人选,可如今……
要说最令人羡慕的还是陈家,陈家夫妻俩是皇上的心腹,如今他们的儿子又要尚公主了,那可是未来的女帝啊!
陈家父子真是好命,那陈子渊当年被丹阳大长公主打压,先帝一纸令下,陈子渊被发配到宁州这种没前途的地方当刺史,谁知道人家后来跟了当时的宁王,没几年便翻身了,位极人臣。
有几个老臣心中甚至在想,要是当年他们被贬到宁州,如今的他们是不是也是皇帝心腹重臣了。
时也命也!说起来陈家两兄妹都是皇帝心腹,羡慕也没用,不是人人都有那样的命,毕竟谁能想到当时的宁王会翻身呢!
如今皇太女已立,没有一个大臣敢作妖,因为这位可不会手软,何况她身后的支持者都是天子近臣。
明昭被立为皇太女,曦和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她心想,自己这暴脾气也得改改了,免得以后给皇太女惹什么麻烦,万一把自己皇太女心腹的位置作没了,她哭都没地哭。
与此同时,她还把家中的兄弟们也告诫了一通,在外要谨慎行事,不可惹麻烦,谁敢给她惹麻烦,别怪她不客气。
众人不管心中是不是真的服气,明面人没人敢说什么,也不敢在外头惹什么麻烦,毕竟曦和的手段他们也是见识过的,狠起来简直六亲不认,这就够了,只要他们怕她行。
在南阳的时候明昭提拔了一个落魄举子于绍,这人在他们调查浮仙散之时立了大功,之后就跟着明昭等人回京了。
于绍此人,明昭和陈临风一致决定派他去治理黄河,收到调任文书的于绍出发之际去拜见了皇太女,都是聪明人,于绍明白皇太女此举意味着什么,明昭也没废话,递给他一沓银票,“这是给你治沙用的,不要让我失望。”
于绍恭敬的跪下谢恩,“殿下放心,臣一定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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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昭的宫殿以她的封号命名:明昭宫。
册封大典过后,萧南琛和萧凌泽一块来到了明昭宫,两人给她献上了贺礼。
萧澄汐和萧南琛的视线在空中交汇,萧南琛笑道:“阿姐,恭喜你。”
“谢谢。”
有萧凌泽活跃气氛,姐弟三人的相处也不至于干巴巴的,萧澄汐知道萧南琛心中不好受,也不指望对方真的替她高兴,毕竟今日若他们两人对换身份,萧澄汐也笑不出来。
他们之间是有亲情的,萧澄汐也不想走到自相残杀那一步,所以只要弟弟不搞事,她也绝不会将屠刀挥向自己的亲人。
“阿姐,什么是男宠?”
“咳咳!”
萧凌泽一句话让萧澄汐口中的茶水差点喷了出来,她目光凌厉的看着萧凌泽:“你从哪听来的?”
她这一脸严肃的样吓得萧凌泽缩了缩脑袋,他老实交代:“前几日在酒楼碰到曦和堂姐,我听到她说什么‘就他?他想给我当男宠我还不愿意呢!也不照照镜子。’”
萧澄汐把问题抛给萧南琛:“等会问你二哥,让你二哥告诉你。”
萧南琛:“……”
在二人离开的路上萧南琛和萧凌泽解释了男宠为何意。
萧凌泽这才明白男宠为何意,只是,以后阿姐会养男宠吗?阿姐以后是女帝,应该会的吧!陆弈哥应该很乐意给阿姐当男宠的。
两人走后,萧澄汐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她以后会不会养男宠她自己也不敢保证,毕竟她对陈临风还没到情根深种的程度。
如萧凌泽所想,陆弈确实想好了今后要当男宠,反正帝王都是三宫六院的,像当今皇帝这般后宫只有一人的历史上就没几个。
五月初七这日,庄栀颜再一次经历了亲友离世,裴宴宁没能熬过这个夏天,终究还是离开了人世。
裴宴宁一直以来都做好了自己会随时离开人世的准备,对她来说,死亡并没有那么恐惧,能健健康康的活这么多年,对她来说也是赚了。
庄栀颜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她会再次送走哪个亲人好友,或者是别人送走她。
生命是如此宝贵,又是如此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