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师尊,您这是作何?”
我舌根发麻,说话都不利索,想来是师兄师姐灌酒没个轻重,我向来又来者不拒,就都统统喝进肚里。
此时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烧的我四肢百骸都滚烫融化。
然而师尊却比我的反应还要强烈,一直来挡在我面前的纤瘦身子此时愈加紧绷,银白月色下分不清哪个更白,那双手还披上一层透亮的水色,宛若凝脂白玉,却是颤动一下,连我的亵裤都拿不住,就又掉进了木盆里。
要说我为什么能分辨那亵裤是我的,因为更让我羞耻的是,我那粉色荷花绣花也在那木盆里。
我们宗门虽称不上大宗门,但也没那么小的让人不知名字,我的衣服都是拿去门派的特定地方清洗。
我付出在外历练的贡献点,而他们帮我清洗也会获得相应的贡献点,正所谓互利共存。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衣服竟会是师尊亲手洗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洗多久了?
所作何为啊?!
我喝醉的脑子被刺激下竟一时清醒几分,我甩甩脑袋,师尊终于在我瞪大的眸子里回望过来。
那眼神好似夏日深井的冰凉井水,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但好似又有什么不同,我看不明白。
我平日里只知道练剑,师尊也只教过我练剑,我根本不懂那银白月色下的眸子到底沉着什么样的情绪。
“师师尊……”
我被那双眸子盯得久了,酒劲彻底退去,浑身冰冷颤栗的我几乎下意识对师尊喊出敬称。
面前的男子是我的师尊,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我的师尊,他的所作所为我不需要全部知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师尊又怎么会害我呢?
我毕恭毕敬朝师尊跪地,倾身把整个身子贴向银白月色的地面,诚心悔过道:“师尊,今日徒儿错了,徒儿不该有所增进就忘乎所以,和师兄师姐喝醉到深夜才归,徒儿愿领罚。”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眼前的银白月色看的久了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却依旧保持现在这样姿势跪拜求罚。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是师尊越矩在先,为什么我现在要自讨苦吃。
我苦苦不得其解自己所作所为的意图,直到双腿跪的发麻,院里一阵凉风吹动满树桃花,一抹粉色缓缓落入我的视线之内,我才好似终于顿悟。
我那宛若仙人的师尊如天上明月不可浸染,如粉白沁香若有似无,一阵风似乎都能吹散、吹醒,岂是我能玷污的。
于是我再次道:“师尊……”
我感到发顶落下一只温热的手,骨节修长纤细,似抚慰又似叹息,低沉发颤的声音从头顶倾泻而下:“你可做好决定了?”
顿时我四肢百骸都僵硬生锈,只是本能顺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徒儿,心意已决。”
“好!”
一股力道牵引我整个身体站定,我抬高的视野里那树四季长开的桃花愈加盛放。
浓墨重彩的满目粉色,师尊着一身白衣背身而站,长长的黑发随飘落的桃花飞舞,我就又听到师尊往日教我练剑时的威严声音:
“你既心意已决,为师便如你所愿,明日一早,你就启程去九重山取来九面狐的尾巴,如若做不到,你就不必回来见为师了!”
——咚!
虽然不合时宜,但撅着屁股钻床底的女孩被她奶奶喊去吃饭,女孩撞到脑袋还硬是看入迷没有反应,最终被她奶奶没收了宣纸,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她奶奶去了。
林灵被吊了胃口也觉得不上不下地难受,虽然整篇文章都是她原创,但她这会不免陷入自己写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牛掰中,想要看更多人读完她文章的反应。
于是她起身拍拍衣服,跃身跳到其它的房顶继续偷窥。
这次是一个年岁大半的老汗,凑近烛光揉眼去看纸张上写的故事——
第二日天还没亮,我就逃离宗门,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逃这个字形容,或许是我的心绪太过不平,也或许九重山危机重重,我太过担忧不敢小视……
担忧个屁!
小小九重山我就没放在眼里过,虽然早就听闻九重山的风水紊乱,饲养一众的妖魔精怪,需修真界十年一集合赴九重山绞杀稍成气候的妖魔,不放任其修炼成长。
但九重山到底风水诡异,专是饲养妖魔,每隔十年就会彼此吞噬出一个大妖,师尊这是算到这十年来出的大妖是九面狐吗?
心下不免又荡开骄傲与欣喜,我的师尊,果然无所不能,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他的!
一路上独自御剑前去九重山,终是比不过整日整夜不休的飞船,在进九重山的前一日被宗门的师兄师姐追上。
他们说是真人们让他们这些小辈来九重山外围历练,不求收获多少,只愿能长长见识、活着回去。
他们正说着,看到我偏头压不住唇角,疑惑问道:“小师妹,你来这九重山做什么?这里危险重重,如若不是有非要去不可的理由,万不能鲁莽前去。”
“多谢师姐好意,”我是不能把师尊的责罚说出来的,要是被他们得知,只会认为师尊是要置我于死地,然而我虽不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但小小九重山着实没放在眼里,即便我现在只是筑基。
更何况我心念是师尊担心我,才出主意让众多师兄师姐同我一起,因此我只道:“早听九重山地处险恶,我也只是去九重山外围长长见识罢了。”
我终是在师兄师姐们明显不赞同的眼眸里来到九重山,只是他们把我像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看的紧,多日来我只能在九重山外围行动。
我还有师尊给的责罚在身,岂会随意糊弄?虽然我知道师尊不会责难我,我要想回去只用撒撒娇就足矣,师尊最吃不住我的撒娇。
但那晚的画面刺激我的大脑,我整个身心都是如此沸腾,心念师尊既然想要九面狐的尾巴,我定会为师尊双手呈上!
于是我在返程的那个夜晚给师兄师姐们下药,让他们睡的熟些。
当夜我就背着我那柄师尊当初亲自带我认主的佩剑深入九重山,奇怪的是一路来都是些小妖小怪,途中我的境界不仅大幅度提升,最后在面对九面狐时还已成筑基后期。
我与那九面狐大战三天三夜,最终境界在金丹只差临门一脚时,成功斩杀九面狐。
除了获得师尊要的九面狐尾巴的欣喜外,我还有满满的骄傲——只是九重山一次奇遇,我的境界竟然就在短短一月提升至此!
我临走前那夜给师兄师姐们留下纸条,他们不曾觉察被下药,只当我是纸条上说的还不想回宗门,又去别的地方历练了。
因此我这趟九重山斩杀妖魔可谓酣畅淋漓,深夜一身狼狈回到宗门,便径直去推开师尊院子的门。
我看到满面忧心的师尊,从储物袋里拿出他要的九面狐尾巴。
我道:“师尊,你要的东西我不负所望,带回来了!”
师尊的面色瞬间惨白,像是周身血色都被抽干似的,我看到师尊露出从未展现的温怒。
他一掌拍开我辛苦带回来的九面狐尾巴,手指克制不住颤抖地搭在我的手腕,半晌不可置信喃喃道:“真的是你?怎么会……这么快……”
——未完待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一个妇人怒拍桌子,喊来外面的丫鬟质问:“这故事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丫鬟吓得腿一软直直跪在地上,缩着肩膀颤抖,努力回忆着。
“奶奶!那我们明日还去叫林灵超市的地方买菜吧!反正哪里买菜都是买,更何况那个怪超市只会便宜不会贵,明天带我一起去吧!”
“儿啊,你要还想看,我明日便把写这故事的人请来家里写给你看,现在不早了,先好好睡觉吧。”
“不睡觉不想去私塾?朽木不可雕也!你要气死你娘不成?!明日你若不去私塾,别说想看那故事了,我非让你从此少一条腿不可!”
“婆娘……婆娘,我感觉,我好似回到,当初我们相识的时候,那时你我都还年轻,就像故事里的主角一样……”
“别说傻话了,咱儿子已经听从大夫说的,给你准备好棺材了,今晚你就安心去吧……”
“额……咳咳……我,还没死……”
林灵满意大家的反应,又把瓦片重归原处,心理琢磨着一下午推敲的后文大纲,简单在脑内修改润色一番。
等回到屋子换下夜行衣,她站在书桌前执笔如神,很是顺畅地落笔最后一个字,满足地躺下合了双眼。
半夜惊醒总觉得忘记什么,苦思苦想地去外面摘下一个桃子洗干净,躺在摇椅上边吃边欣赏头顶明月。
一个起身没咬碎的桃子差点卡在她喉咙,她艰难下咽又跑回书桌前,执笔去誊写她的后续文章。
她现在没钱找别人誊写,只能她亲自动手,但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她就算有三头六臂又能誊写多少呢?
更何况她拿毛笔写的字是鸡飞狗跳,也就只有她能认识了吧?!
她不免乱了心跳,心道完了完了,想不到她林灵一世英名,穿越到修真界只三天就翻出大浪,最后竟然败在这不起眼的字上?!
简直奇耻大辱!
然而字体不是一时能练成的,她扔下毛笔板板正正地躺回床上,入梦去求废物系统:“救命!你可不可以帮我复印两百份文章?”
废物系统正在网上冲浪,闻言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开始大骂:“我就说你在作死,你还不承认,我哪里有能力帮你复印,我的能力都需要你用系统金币换取的啊!你的新手大礼包都被霍霍完了,要是明天不能让天道有所期待,你就等死吧!”
林灵简直痛哭流涕:“我死了你也会受影响吧,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总要想想办法啊……”
“我能受什么影响?”系统冷哼:“你死了我就可以换个人绑定,你个sb,你是我带过最sb的人!”
废物系统的攻击力太强,以至于林灵瞬间双眼失神、萎靡不振,一时竟没反应废物系统紧接着打脸的话:“……这,也能行……?算了先抱大腿吧。”
“亲亲亲亲亲亲……”满屏亲亲贴上脸,系统还更夸张道:“你真是个天才!你竟然真的三日不到就获得天道的赏识,这可是足足有两百系统金币!亲亲,醒醒亲亲……”
一个虚幻的巴掌直直朝林灵打来,林灵眸色一凌:“你敢!”
堪堪在一毫米前停下巴掌的废物系统怯怯地重复好消息:“恭喜宿主林灵,你获得天道赏识两百系统金币哦~距离新手任务一千系统金币,还剩八百系统金币,再接再厉哦宿主~”
周围光色渐暗,转瞬升起绚烂的烟花,废物系统还在吹喇叭庆祝,这边林灵已经安详地死一样睡着了。
当日天空泛起鱼肚白,林灵被外面李青容的敲门声喊醒,她揉着眼睛脚步虚浮地去开门,门外热热闹闹都是林灵没来镇上之前在外摆摊卖菜的敦厚布衣。
此时他们看到林灵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完全是看人傻钱多的金锭子,笑得林灵毛骨悚然,大早的瞌睡虫四处哄散。
林灵拱手侧身迎他们进来:“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街尾老许家的屠夫扛着足足有半人高的两头猪肉进门,路过林灵时停住脚步,粗声道:“丫头,我们这两日的东西可都是你高价买来的,我们帮你售卖,若是客人不领账卖不出去,事后可不能怪我们,我们可是分文不赔的。”
林灵悲催地陪笑忙不迭道:“这是自然,这都是咱们当初说好的,我灵儿向来说一不二,今日后无论卖没卖出,灵儿都不会找诸位的麻烦。”
说的这样好听,隔壁做包子的大婶不忍皱眉:“害,姑娘你这又是图啥呢?”
面前的少女甜甜地笑着:“婶婶,灵儿不图什么,这两日刚来镇上,想和大家做个朋友,今日之后诸位要是觉得我灵儿是个能处事的人,诸位还定会主动上门找灵儿谈生意的,大家都是互利双赢嘛。”
“无知小儿,大言不惭!”一位尖锐嗓音的酒贩拖长音调冷嗤:“我做买卖几十年,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不成?竟被你说的如此轻易!”
少女那张笑脸不曾变化分毫,一拱手迎对方进来,礼仪无可挑剔,诚恳而恭敬。
等他们都去前院收拾去了,一直站在少女身后的李青容才出声问:“我今日要发的风鸣新作在何处?”
“啊,在我屋里,你等我一下,我这就取来。”林灵脸不红心不跳地走进屋子,喂给废物系统整整一百金币,系统空间里凭空出现一个打印机来,真21世纪的打印机。
林灵直接操作复印五百份誊写文章,上面每一个字体拉出来欣赏都颇为讲究,就连宣纸都还染着浓醇的上好墨香。
少女握着手里的宣纸心头滴血,这可是整整一百金币,她刚获得的一半金币啊!
也不知道昨天是不是天道欣赏了她的文章才给的奖励,但她现在怎么也不用为生命和银子发愁了。
她弯身搬起大摞的宣纸出门,迎上来的李青容便要帮忙,被林灵推拒:“李兄还是快去前堂吧,你走的慢,咱超市马上就到开门时间了。”
李青容这才作罢,等他一瘸一拐到了前堂,林灵已是来来回回搬了五趟,他不免惊讶:“今日要发的这么多吗?今日店内没有折价,来人该比昨日的少……”
“这才哪跟哪,还有呢,”少女抬手拿出帕子擦拭面庞汗液,志气满满道:“就先这样,青容开门吧。”
恐怕屋内不止李青容捉摸不透少女的心思,但只要钱给足,他们就干。
李青容没再迟疑地拉开大门,门外竟一时轰然喧闹,紧凑的人头往里挤入,这阵仗好似比昨天还要夸张。
但他不得不提前说明情况,免得这些贪便宜来的客人欣喜进来又愤怒离去。
他喊:“今日店内的东西都正常售卖,大家买卖需谨慎,一经交易本店概不退货!”
一连喊了几遍,李青容才惊觉不对,这些人竟是朝着他来的!
拥挤到空气稀薄的人群里传来什么奇怪的谈话,还没待他细听,面前就伸来无数只手索要赠品。
一声脆亮的少女音最先反应过来维持秩序,喊道:“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大家都能有的哦,今日风鸣后续文章——《那晚满面羞红的师尊竟亲手为我洗亵裤》管够!”
“嗷嗷嗷嗷嗷!!!!!!!”
很快正直敦厚的父老乡亲眼睛就是正义,按照先来后到迅速排成长队,像嗷嗷待哺的小鸡仔看到主人喂食般激动,嗓子都要扯破了。
李青容心下暗想这是什么怪音,手上动作不停,上到三四岁会走路的幼童下到七老八十蹒跚的老者每人都给发一份。
只是他抬头看望不到尽头的长队时,陷入某种深深的疑惑里。
更为疑惑的是那些入住的摊主,他们看不明白林灵的这顿操作,给钱就照干,但现在这个发展属实是超过他们的认知。
他们怎么都不明白他们看不上的小小丫头,到底怎么做到让这些闲散来买早菜的阿公阿婆先去排队要什么不入流的赠品,然后人手一份赠品看的津津有味,才朝他们摊位过来买菜的?
接着很快他们就发现这次来的客人不止年长的阿公阿婆,还多了年幼的孩童和年轻的镇上学子。
他们神情皆是激动地脸红脖子紫,眼睛黏在那宣纸上念念有词,到底在说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