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耻的爱着那个男人一年又一年。
像躲藏在阴暗处的老鼠。
“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从小到大收到的告白数不胜数。
大多数都是朝气蓬勃的脸,亮晶晶的眼睛,微红的耳朵。
但我喜欢的那个人是比我大好多岁的小叔。
他从来不会露出这种神情,总是一副温和冷漠的表情。
我一边恨他,又一边爱他。
恨他对谁都有求必应,是个不折不扣的圣人。
爱他看透我的本质,却始终如一的宽容我。
我的父母并不是什么好人,结合下来的我更不用说。
但我比他们聪明,利用天真无辜的外表欺骗了不少人。
这些人里不包括那个男人。
父母死的时候我说不出来的解脱,平心而论他们对我不是很坏,或许我就是别人说的天生恶种对亲情没有太多实感。
葬礼上来来往往的亲戚抚摸着我的头让我节哀顺变,忽略了我低头藏在帽檐下的微笑。
法律上的监护人没了,意味着我不再受到束缚,可以随心所欲的做一切想做的。
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被那个男人撞见了,我恶狠狠盯着他,企图让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叔害怕,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
他穿着黑色风衣朝我缓缓走来,表情依旧没有变,仿佛刚刚的对视是我的错觉。
“跟我回家吧。”他这么说的,牵起我的手。
我是向往自由的疯子,不甘心被圈养一辈子。
也许那天他的手太温暖,我稀里糊涂的被他带回去,心甘情愿的接受他亲手给予的项圈。
“你只是个太缺爱的孩子。”我靠在沙发旁的摇椅上听着他莫名其妙的结论,他像撸猫一样轻轻顺着我的头发,我贪念这个时候的温柔,难得没有反驳。
我应该是讨厌他的,讨厌他半永久的假笑,讨厌他对谁都和对我一样,讨厌他每次对我表白都轻描淡写。
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让我逃离这里,我这样的人应该永远孤独,可他只要站在那我就失去所有勇气。
突然某一天,我才发现我被他驯服了,就像一只野兽自甘拔掉牙齿决定臣服。
听闻他订婚的消息,我出奇的冷静。
我早发现他和我是一类人,即便伪装的再好,那些冷漠不屑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这样的人能爱上谁呢?
看似有颗普渡众生的菩萨心,但他不明白爱所有人相当于谁也不爱。
我不想知道他为什么变成这样,只知道他既然给我戴上窒息的项圈那就一辈子也不能离开我。
准备自杀的那天是他的婚礼,郎才女貌非常般配。
新娘是个温柔的女人,她是上帝精心养护的花,拥有美满的家庭,漂亮的外表,出色的成就。
嫉妒心极强的我都不得不放弃破坏她婚礼的计划,远远看着那个喜欢假笑的男人露出我认识他以来最真实的一次笑容。
好丑,我想。
躺在浴缸里,血沿着手臂流进水里。
脸上是我平生化的最好的一次妆容,我浸泡在血水里意识越来越模糊。
眼前浮现的还是他穿着黑色风衣牵我回家的那一幕,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
恨来恨去,原来恨的是明月高悬不独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