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意先到家,开了门,把刚买的小小草莓奶油蛋糕放进冰箱,不过没忍住馋虫作祟,尝了口奶油。
这是买给骆长乐的生日预热蛋糕,他肯定喜欢。戚家意美滋滋地想着,又看向窗外,墨色的天空似乎有些风雨欲来。
骆家禾应该快到家了,戚家意猜测。
当他踱步到客厅时,玄关处传来了钥匙声。
骆长禾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想着该来的还是要来,几经犹豫后还是开了门。
他一路跑回家,生理和心理上都很凌乱。怀着这样混乱的思绪,他开了门,却不知道下一步应怎么做。
所以当戚家意像往常一样向他索吻时,骆长禾并没有立马回应。
察觉到这人的不对劲,戚家意站直了些,睁着眼睛瞧着。
“怎么啦?”他问。
骆长禾受不了这样撒娇似的目光,他撇开眼,抿了下唇:“你骗我。”
戚家意心里顿时喀噔一下,细数起自己瞒着骆长禾的事来。
偷吃了一口冰箱里的草莓小蛋糕?骆长禾还没开冰箱。
忘记收衣服了?这点骆长禾从不怪他。
发现他悄悄在外面打黑工了?
他心道完了,正准备坦白从宽,骆长禾开口了:“朋友之间是不可以亲亲的。”
“林仔告诉我只有情侣间可以这么做。”骆长禾垂下眸子,显得委屈巴巴,“你骗我,你要流氓。”
戚家意感觉这比骆长禾发现他打黑工还要完了。
他深深吸了口气:“对不起。”
这天实在不算个好天气,但两人又实在喜欢这样的天气,因为这样的天气实在适合接吻。
戚家意便试探着开口:“那现在可以亲亲了吗?我想亲你。”
骆长禾快被这人的无理取闹气笑了,他扣住威家意的下巴,惩罚性地咬了咬他的下唇:“那我们是什么关系,你说。”
戚家意搂住骆长禾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情侣,如果你愿意。”
骆长禾很轻地哼了一下:“我当然愿意。”
他掐着戚家意的腰,让他靠在墙上,吻他的眉眼,再到破皮的唇。
戚家意被吻得眼角泛红,却听见骆长禾赌气似的声音:“……我讨厌你。”
他一下子就笑了,安抚似地摸了摸骆长禾的头发,在换气的时候回答他:“那我爱你,好吗?”
戚家意亲着亲着突然想起冰箱里被咬了一口的草莓小蛋糕,他思考了一瞬,主动碰了碰骆长禾的唇,打破暖昧的气氛:“骆仔,冰箱里有惊喜。”
骆长禾停下动作,不解地看他。
戚家意最后把骆长禾推到冰箱前,向他展示那盘残缺的草莓奶油小蛋糕。
“这是什么?”骆长禾指着那圈再明显不过的牙印。
“装饰。”戚家意脸不红心不跳。
骆长禾被逗笑,将蛋糕端到桌上:“你又骗我。家意,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骗我了。”
“那我招,我招,我咬的。”戚家意立马举双手投降,“买给你的生日预热蛋糕,现在还可以算纪念日蛋糕,我没忍住,咬了一口。”
“好吃吗?”
“好吃,特别好吃。”戚家意叉了一大块塞到骆长禾嘴里,“你尝。”
骆长禾眯了眯眼睛,戚家意就知道他喜欢。
“好吃。”骆长禾点评。
“我还尝尝。”戚家意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了吻残留在骆长禾嘴角的一小块奶油。
就在他回味奶油甜时,骆长禾破天荒地脸红了。
还不是一般的红,从头红到脖子根,几乎能滴血。
戚家意头一次见这人羞成这样,一下想逗逗他。他抹了一块奶油到唇上,仰头邀请:“骆仔,尝尝?”
骆长禾被撩拨得晕头转向,鬼使神差地的吻上去。他之前同戚家意接吻时从没有这样全然陌生的、几近失控的感觉,想索求更多、更多。
他手放在戚家意腰上,戚家意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唇瓣上的奶油早已不知所踪。
这个吻很深,比他们之前的吻都要深。
戚家意被吻得腿软,骆长禾便托着这人坐到餐桌上。这人的手不老实,胡乱摸着,不知道摸到哪里,骆长禾轻哼一声。
而当戚家意要去解他的皮带时,手却被骆长禾带走。
“未成年,注意点。”骆长禾让戚家意环着他的腰。
这个未成年指的当然是戚家意。
“嗯。”未成年戚家意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又被骆长禾拉进唇舌的温柔乡。
被冷落的草莓小蛋糕最后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换着吃完的,骆长禾收拾好桌子,听见戚家意叫他:“男朋友,我忘记晾衣服了。”
他呲牙笑着,丝毫不见愧疚。
骆长禾也不舍得让戚家意干活,他叹了口气,眉梢倒笑着:“我来。”
明天还有课,戚家意抱着三眼仔睡衣去洗漱,临近浴室门,他又折回来,问道:“晚上可以一起睡吗?”
“拿了年级前十再说。”骆长禾按动洗衣机。
“我这次是全校第三。”
“那也不行,未成年。”
“你诓我!”戚家意叫唤一声,气冲冲地去洗澡了。
骆长禾笑着叹了口气,倒不是他不想,只是戚家意是个未成年,他也不能时刻保证自己的自制力。
这人这次考得挺好,骆长禾算了算卡里的钱,估摸着带年级第三戚家意这几天下次馆子。
他晾好衣服,又去记账。除去开新塘的十七万,他们还剩三万块钱。
二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为钱他不知愁掉多少根烟,这次也不例外。香烟和茶烟太苦舌头,他常抽薄荷烟,好闻。
烟雾缭绕着他,倒不辣眼睛,骆长禾一支烟抽得快,等戚家意出来的时候已快燃至末尾。戚家意往这边走,骆长禾怕熏到他便熄了烟,接着打开窗。
“你又在抽包装上有只小猫咪的那盒吗?”戚家意嗅了嗅,”蛮好闻的,我也要。”
“未成年。”骆长禾今天第三次提醒他。
“意思是成年了就可以咯?”
“好样不学学坏样,告诉你,不可以。”
“那还不是你不带好样!”
骆长禾无奈地叹了口气,又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嘴对嘴坏心思地渡给戚家意 。
戚家意毫无防备地被呛到。骆长禾再次熄了烟,帮这人拍背。
“想亲我还用这种手段。” 戚家意眼泪都呛出来了却仍在嘴硬,“骆仔你好狠。”
“你自己要试试烟味。”骆长禾反驳,“不能怪我。”
“明明就是你想亲我。”戚家意戳他肩膀,“就是你就是你。”
骆长禾没一点办法,靠在戚家意肩膀上笑。笑停了又顺势亲了亲那人脸颊:“好好好,是我,我想亲你。”
他又亲了亲戚家意香香的额头,推着他往客房走:“去睡觉,明天送你去上学。
告诉林仔自己明天会晚些去上工,骆长禾回了主卧,竟是比平时心安了许多。
他关了灯,月光影影绰绰,罩了大半条被子。
隔天骆长禾起了个大早,洗漱完挑衣服挑了一刻钟,又煮了两碗小馄饨。
戚家意穿着校服拿着牙刷在屋里到处乱逛,一下翻一翻热腾腾的馄饨,一下又去照照镜子,一下又打量一下精心打扮的骆长禾。
他刷牙磨蹭,顶着一嘴泡沫含糊不清地夸骆长禾:“男朋友,你今天真帅。”
男朋友又脸红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骆长禾这么爱脸红?
骆长禾上前两步,两个人挨得很近,呼吸几乎要乱。
紧接着,两个人同时开口了:
“我嘴上有牙膏,不能亲。”/“你再磨下去就要迟到了。”
两人皆是一愣。戚家意为自己完全误解了骆长禾的意思臊红了脸,骆长禾笑了起来。
“这么想亲我。” 骆长禾意味深长地盯着戚家意,”那还磨磨蹭蹭什么。”
戚家意转身走进洗漱间,漱好口又草草洗了把脸,出来时同手同脚,僵硬地同骆长禾交换了一个牙膏味的吻。
“吃早餐。”骆长禾带他到座位上坐着。
老实说,他有些紧张。万一有人问起他和戚家意的关系,或者戚家意的班主任找他谈话,或者保安以为他是人贩子……他应该怎么回答?
不过他担忧的这些人并没有出现。戚家意进校后,他掠过门口贴着校前三照片的光荣榜准备去上工,却在离校大门几步远的地方被一对中年夫妇拦住。
骆长禾有些依稀的印象,这似乎是刚才初中部一个小胖子的家长。找他做什么?
不过来者似乎不善,女人是个急性子,上前几步便问:“你是家意的……?”
骆长禾打量他们一眼,看上去似乎有些眼熟,但对方不太友好的语气以及已经少赚五十块钱的事实还是消耗了他的大半耐心:“您是……”
边上那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开口了,或许是看骆长禾不像善茬,他有些犯怵:“是这样的,我们是家意的生父生母。”
哦,戚家意的生父生母。
卧槽,戚家意的生父生母。
骆长禾知道刚才的眼熟是为什么了。他想起雨天三四点游荡的戚家意,脸上的温度一点点消失。
就是这样一对抛弃戚家意又爱着其他孩子的父母站在他面前。
女人不懂看脸色,语气也不太礼貌:”我们找家意找了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今天看到光荣榜才……小同学,你和家意认识吧,能让他和我们回家吗?”
骆长未没吭声,垂眸看了眼女人姣好且保养得当的面容,又看了眼男人锃亮的皮鞋,以及他们无名指上的金戒指。
他又回忆起那个油光满面的胖儿子,最后一点耐心也失去了:“不认识。”
没管那对夫妇的反应,他迈步离开,带着丝急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