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老师们全体开始紧张起来，刚等到放假，作业直接铺天盖地的席卷过来。

    "假期作业不多，我就留一套卷子！我相信同学们都能完成，加油好好干啊！"化学老师赵海乐呵呵的说完就端着茶，抱着书出去了。

    结果化学老师刚走，三大主科的任务就来了。

    "语文不算太多，5套卷子。"

    "数学呢也不多，就12张，都别想搜题，题是我一个一个扣出来的！"

    "英语把发的那套五星题做完。"

    作业发下来后，同学们就崩溃了，尤其是江宇，因为作业足足有37张。

    同学们集体啊了一声，英语老师清了清嗓子说道：“你们31号才放假，作业我提前一天发你们还做不完？行了，别啊了，明天没有英语课，我很期待和同学们的下次见面。”

    英语老师是个老教师了，平时说话比较幽默，但同学们觉得这次一点也不幽默。

    江宇绝望的看着卷子："这个假期就1天半啊！还全是四折叠，我完了……"

    结果还没抱怨完，原悦又踩着高跟鞋进来了，她还没张口，江宇眼疾手快的堵住了她的嘴。

    "老师，咱们没放寒假吧！？"

    看到原悦想公布作业的嘴闭上，江宇心里松了一口气。

    原悦思考了一下，说："那这次物理不留了，复习题放假回来再写吧。"

    班里同学集体欢呼，江宇心里美的不行，仿佛所有科都没留似的。

    林溆倒是没什么感觉，反正不管留多少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

    原悦怕他们太飘，开始给他们实施打压："前提是你们期末给我好好考，要是敢给我考差了，放寒假你们一天别想闲着。"

    可能是觉得不够，他又补了一句：“你们别忘了，不是明天放，明天咱们还得见面。”

    江宇这会儿已经高兴的说话不过脑子了，后面那句话他都没听见，然后他就没头脑的说了一句。

    "好的老师，我们一定考个第一！"

    他们期末考试是属于市里级别的，含金量很高，全市有十几所高中，所以考全市第一还是有些难度的，可这些难度刚才被江宇一口给卡死了。

    原悦也笑了起来，赶紧趁热打铁："好啊，你说的。"

    江宇这是才想起自己说了什么蠢话，赶紧挽回："老师，能后悔不？"

    "不能，现在说晚了，我很期待哦。"原悦毫不留情的转头走了。

    全班都转过头死死盯着他，除了四个大佬，人家已经写上假期作业了。

    江宇双手合并："抱歉抱歉，说话忘过脑子了。"

    说完还尴尬的笑了两声。

    沈瑶直接就坐不住了，没忍住怼了他一句："我看你没脑子。"

    沈羽也接了一句：“脑子不要请捐给有需要的人，谢谢。”

    江宇看她俩这么怼自己，反驳道：“我谢你个头。”

    然后全班就有人低声的笑，江宇觉得很没面子，结果就是他一个人生了一下午闷气，还没人知道。

    一下午课没听进去几节，心不在焉的，终于熬到第四节课下课，他没忍住拿起手机给林溆发信息求助。

    江宇：怎么办！？林子！！！吹大了，第一我怎么能保证啊，我能不拖后腿就已经很不错了。

    没想到林溆是秒回的，消息弹出来是江宇还震惊了一下，因为这是林溆回的最快的一次。

    林溆：该

    江宇的关注点完全被转移了

    江宇：我去，秒回啊，你不是在写作业吗？

    林溆：快写完了

    江宇：还剩多少？

    江宇：你开倍速了？？？

    江宇：你上课偷着写了吧！

    林溆：2张

    林溆：没

    江宇：牛！

    江宇：帮我写点呗！

    江宇：不多，就写7张吧，给我凑个整？

    江宇：行不行？

    结果另一头不回了，江宇心态更不好了开始闷头写作业。

    另一边的四个人已经完成，此刻各自都玩上了手机，而江宇还有一半。

    江宇没忍住骂了一句，草！

    晚上，林景言打来了电话。

    时间刚好是下课时间，林溆正趴着睡觉，没有察觉。

    林溆睡觉前开了静音，没注意到桌肚里的手机，但是祁蓁注意到了，因为每打一个电话他的屏幕就会亮一下，祁蓁的余光里就会多出一抹光。

    “你手机响了。”

    他用手肘轻轻怼了怼林溆的胳膊说。

    “没有。”

    林溆根本就没睡着，手机他也注意到了，只是不想接而已。

    “没听到。”林溆故意对祁蓁说。

    祁蓁替打电话的人着急，话一时出口：“我都听见了！”

    林溆突然坐起身凑近他说：“怎么听到的？我手机静音了。”

    林溆声音低低的，说完后紧紧盯着祁蓁的眼睛。

    班上很吵，没人注意到他们，此刻两个少年之间的距离挨得很静，只要再往前一点，他们的嘴就能碰到。

    近在咫尺的距离，所有想争辩的话被一瞬间堵住，祁蓁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动作好像过于暧昧了，祁蓁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心跳声很快，他在紧张。

    看着祁蓁露出一脸错愕的表情，有些可爱，林溆低低的笑了笑，拿着手机出去了。

    他来到没人的地方，但是并没有回拨林景言的电话，他赌林景言会再打来一次，果不其然，不出一会，手机屏幕就亮了。

    他故意停留了一会才缓缓接通，对面声音很嘈杂，还能听到有人喊床号，估计是在医院，只有一个可能，周璃怀孕了。

    林景言先是假惺惺的询问了一下林溆的在校情况，什么过得好不好啊、有没有被欺负啊、生活费够不够之类的，而电话这边的人一直闭口不语。

    林景言说话时还有些磕磕绊绊的，显然是没说过几次这种话，看他演的这么辛苦，林溆真心替他觉得累。

    他干脆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盯着屏幕看。

    夜晚的风在耳边呼呼的吹着，吹起少年的衣角，烟从少年嘴里缓缓吐出，模糊了少年的脸。

    直到林景言察觉异样，他才发现林溆根本没在听，于是他才说：“你周阿姨怀孕了。”

    意料之中，同林景言前面说的话做对比，这句话就正常多了。

    林溆没有回答，也没有挂断电话，直到屏幕黑了下去。

    祁蓁来天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林溆背对着他，他看不清少年的脸，但他能清晰的看到红色的火光消失，然后又出现。

    林溆将校服袖子挽起，右手手腕上有两道凸起的疤，往上看还有一道用烟烫的伤口，而左边手臂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疤，除了手腕上的伤，其他都是他自己弄得。

    祁蓁来天台吹风正好看到，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脚就迈不动了，就一直定定的站在那里。

    林溆把袖子撸下来，转头的那一刻视线相对。

    祁蓁就抬脚走了过去，他觉得自己的腿不受控制了，明明刚才他想转头就跑的但是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他的脚就迈过去了。

    站到林溆面前的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这一刻的林溆有些陌生。

    林溆嗓子有些哑，问他：“什么时候？”

    他在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呃……那个就……就刚才……才来的”

    祁蓁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编个瞎话能这么结巴，这么没底气，他服了。

    林溆俯下身凑到他跟前，看着他的眼睛，片刻后才开口：“撒谎。”

    他又想起了那个夜晚，那天祁蓁喝醉酒后说看到了他手腕上的疤。

    酒后吐真言，他是真的看到了。

    祁蓁的谎言被拆穿后更紧张了，说话的语气都不自觉的加快。

    “没有！”

    林溆直起身，俯视他，语气都淡了几分说：“我学过心理学。”

    这下祁蓁彻底沉默了。

    风很大，林溆觉得耳边风声很大，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突然出声：“冷，回去了。”

    “哦。”祁蓁刚才一直在愣神，这会儿经林溆提醒才察觉到冷。

    两人并排朝教室走，中间没有任何语言，一直到教室，祁蓁也没问他任何问题。

    林溆到了教室拿了书包就走。

    江宇看他走就喊了他一声：“林子，走这么早啊？”

    林溆没听见，江宇小声嘟囔，奇怪了，今天走这么早。

    祁蓁看着走出门的林溆，心里有些不自在，林溆是因为电话还是因为他，他不知道，但可以看出林溆心情不太好，而且他今晚对林溆撒谎了，还被当面拆穿了。

    林溆出门后去了一趟原悦办公室办公室是五人办公室，现在里面就只有原悦一个人，这个点老师大多都下班了，只有班主任还留校加班。

    看林溆进来，原悦停下手里的工作柔声问：“怎么了？”

    林溆说：“老师，请假。”

    换做是别人，原悦是一定不会给批假的，但像林溆这样的年纪第一，背景强大的人，她就算不想批也不能不批，这就是林溆的可怕之处。

    这样的人只要开口，就像是一种命令，给人一种不得不服从的感觉，连校长都不敢随意招惹的人，她也不会招惹。

    原悦只犹豫了一下就写了假条。

    林溆拿到假条后转头走了。

    林溆开车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祁蓁，现在他脑子是乱的。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凌晨一点，烟都抽完一盒，心情还是没得到缓解。

    他朝床边走去，他记得床头柜的抽屉里面有一把小刀，他拉开抽屉一看，果然有，他拿起拿把刀朝手臂上划了一下，手臂瞬间渗出丝丝血迹，他还是觉得不够，又比这那个伤口重重的划了一下，血顺着小臂流下来，滴到了地上。

    手臂上传来的疼痛终于使他的心情冷静了下来，房间里静的可怕。

    随意的包扎了一下，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天花板。

    身旁静悄悄的，漆黑一片，硕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他眼神空洞的盯着地面，像一个木偶。

    今晚好像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另一边祁蓁也一晚没睡好，他只要一闭眼林溆就出现在他脑子里，折磨了他一晚。

    第二天出现在教室的时候就成了“熊猫”。

    祁蓁又度过了一个浑浑噩噩的上午，中午被江宇他们叫去吃饭他实在是起不来，就摆手说不去了，结果林溆也没去。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林溆用手轻轻碰了碰祁蓁：“去吃饭。”

    祁蓁说话时声音听着有些哑，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听起来黏黏糊糊的。

    “我困，不去。”

    察觉到自己声音有些黏糊，他清了清嗓子，又说：“困。”

    “回来再睡，先去吃饭。”林溆的声音软了下来。

    很好，祁蓁就是吃软不吃硬，祁蓁慢慢悠悠的从桌子上起来，和林溆一前一后出了教室。

    祁蓁出来时不小心撞到了进门的刘亚楠。

    “抱歉，没事吧？”祁蓁说。

    刘亚楠说话时脸有些发红：“没关系，上次运动会的事谢谢你啊。”

    “哦，没事。”

    说完祁蓁就跑出去追林溆了。

    看着少年匆匆跑走的背影，刘亚楠面颊微微发红，她喜欢的少年在发光，那么耀眼。

    食堂的饭早就被抢光了，这个点两个人去了也吃不上，于是两个人一起去校外的超市买了两个饭团。

    回教室的路上，林溆什么话都不说，祁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并排走着，就成了一道风景线。

    路过的人无人不看他们一眼，回头率超标。

    当天下午照片就传到了校园网上。

    江宇正巧刷道，但只是鄙夷的看了一眼就划过去了，他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了，林溆从初中开始就一直上校园网，老熟人了。

    晚上，江宇提议今晚去他家跨年，林溆不用问，路煜和周之桁都不去，就只差祁蓁了。

    正好元旦祁铭和蒋皖发来消息说回来可能会晚一些，于是他回消息的同时就和两人说了，也通知了家里的阿姨。

    从前年开始，林溆跨年的时候就去找江宇，自成年以后他跨年从没回过家，因为只要回家就无法避免和林景言的争吵。

    今年，他更是一样的不想回去。

    祁蓁答应江宇以后，江宇激动的早早地给家里打去电话让人安排，只要一放学就可以直接去了，而且林溆有车，也不需要再麻烦司机过来接。

    窗外有烟花绽放，林溆听到声音朝窗外望去，视线略过旁边的人，他突然觉得今年好像会有些不同了。

    今年一定能过一个好年，江宇心想，为此，江宇激动了两节晚自习。

    上课被点名点了不下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