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是延西市山野水复激荡的淤青，雨水冲刷着檐上的驳绿。

    三月一日延西一中开学考

    何蕴坐在靠窗一排撑着头，水笔在指尖翻飞，他在看雨。草稿纸上满当当的火柴人张牙舞爪勾勒出落笔之人的恶趣味，和旁边惨白的试卷形成强烈对比。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阵阵骚乱。何蕴收拾好后拉起书包背上，温吞地被人群裹挟着出了校门。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

    五楼走廊尽头栏杆上倚着个少女，高马尾松松地拢在脑后，正用手卷成望远镜似的向下看，准星游离后折返。

    “目标锁定，观察程序启动。”季知节默道。

    瘦、高，黑色毛衣的袖子挽了一半上去，周遭只有他没穿校服，单肩背书包，不撑伞，还挺特立独行。

    一个落单的走路劲劲儿的哥，像伯恩山。

    “阿知，走吧。手续都办好了。”季知节压下心中想象回头，母亲宋锦和校长从会谈室中走出。由于父亲工作调动的原因，她不得不转学来到延西一中。

    “我看过孩子之前的成绩，很优秀。相信在我们这儿啊，还能更上一层楼。”校长道。宋锦颔首致谢。“谢谢校长，我会继续努力的。”季知节道谢后跟上母亲步伐离开。

    坐上车后，季知节够着身子打开暖气，一边抱怨道：“延西好冷啊，这都三月了，气温还是这么低。”“这里不比鹤山，要照顾好自己，一切以学习为重。”宋锦驱车驶离。

    “知道了，妈妈。”

    季知节偏头看向窗外，瞥见“伯恩山”站在便利店前躲雨，短暂出现又迅速后退消失在视野中，像雨水泛起涟漪又重归平静。

    “好巧，又是他，不过知道躲雨了。”季知节闭眼小憩，车载音响里周杰伦的独特嗓音落入耳中。

    看着那白色的蜻蜓，在空中忘记前进。

    是黑色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