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吉建筑工程施工地。
等徐湎和邱益赶过来的时候,这边的老总也是赶了过来。
那老总看上去体态肥胖,极目远眺,看见那老总对手下工人的态度极其恶劣。
感觉不是什么印象好的人。
当徐湎和邱益来的时候,这里已经被人拉起了警戒线。
那老总远远地就看见了徐湎,于是对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然后一改刚刚凶狠的模样一边朝着徐湎走过去一边举起一只手挥舞着。
等走到了徐湎面前后,那老总先生打量似的看了看邱益,于是就对着徐湎伸出一只手笑眯眯地说:“徐总,怎么你也来了啊?”
徐湎则是回礼地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语气轻飘飘地说:“过来看看有没有我值得下手的地方。”
尽管与徐湎没见过几面,但是这位老总倒是对徐湎的“干妈”李险却是很熟络。一年前就在李险身边看到过这个年轻人,至于徐湎旁边的邱益,他是没有见过的。
然后那个老总从兜里面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徐湎,一边陪笑一边说道:“鄙人姓李,单字一个刘。是德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幸会幸会。”
徐湎接过名片后看了一眼就递给了邱益,然后边走边看这块儿施工地说:“这个地方路段不错,李总你们这是打算修什么?”
李刘则是跟在一旁说:“我们规划的是修一个学区房。徐总你看咱这个地方紧邻咱们沧金二中,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学区房啊。那沧金二中什么概念您应该是知道的吧?”
“知道,”徐湎一边走一边暗暗观察周围是否残留了因陀罗的气息,“不过我对学区房没太大的兴趣,估计李险应该会比较感兴趣。”
一路上缓缓走过来都没有发现因陀罗的丝毫气息,徐湎差点儿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但是又看了看身旁无聊地边走边玩手机的邱益后,一咬牙就在心里面对自己说:“肯定是邱益的问题。”
然而邱益低着头摆弄着他之前找到的一个软件,里面全是一些网上的人画的画。一看就是高质量的,不管质量怎么样,邱益一律点赞加收藏。
刚好被徐湎给瞅见了一眼,邱益也是看了他一眼就把手机关上了,然后压了下帽檐后就把手放回了外套口袋里面双手插兜走在徐湎的旁边。
见邱益的反应比较正常,没有特殊的反应,于是徐湎有些失望地看了一眼建筑工地后说:“李总,我会向李险推荐一下你们这边的项目的。”
然后李刘的面色则是露出一点儿难色后,又把头转过去看了看邱益,又看了看徐湎说:“那行,如果李总看上了的话我们可以商量商量的。”
对于项目这些什么的,徐湎并不想去插手太多,毕竟有李险打理就够了。如果李险打理不过来的话还有曾榕呢!
然后他们就跟着李刘在施工地转了一圈后就准备离开了。
坐到车上后,邱益摘掉了帽子后说:“完全没有一点儿痕迹。这死鬼怎么把痕迹藏得这么好?”
徐湎则是站在车门旁边看着建筑工地,然后用法术发动了法眼,透过法眼去看因陀罗残存的痕迹。
然而除了在建筑工地那里的一点儿气息之外,并没有过多的东西了。
徐湎叫司机开车直接去了墓园那边,说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在经过一个路口的时候,一道人影从他面前晃了过去。
换做是平时,徐湎不会太在意。
而就在刚刚,徐湎感受到了一股厚重的压迫感,是那种一瞬间便不得动弹的。
随后他打开车门向着刚刚那人走过去的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那人身量还好,不过就是胳肢窝下面夹了一本历史书看着比较显眼。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徐湎跟了上去。
他灵魂里面的那个东西也随着刚刚那人的经过后而变得有些躁动了起来。
自从昨晚上被地府吸取力量后,似乎开始唤醒灵魂里面压制着的东西了。
那东西迫切地想要冲出徐湎灵魂的压制,而恰好就是,那支来路不明的箭矢打断了它的觉醒。
徐湎快步跟了上去,距离那人还有一定的距离,就看到了刚刚那人正站在公交站那边等车。
看那人的模样以及这个等车的位置,徐湎大致可以确定这人是在沧金二中教书的。
这个站点路过的学校也只有沧金二中。
然后徐湎给邱益发消息叫他先去墓园,自己有事儿要处理。
徐湎在不知不觉中也走到了站台这边,他的眼睛不时往那人身上看过去。
那人的耳朵上面戴了一个黑色十字架的耳钉,从徐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正好好可以看见那人若隐若现的侧脸。
看着很是赏心悦目。
本来还想多看两眼的,结果公交这个时候好巧不巧过来了。
是五路公交车。
果然就是去沧金二中的。
而徐湎停顿了一下后也跟着那人上了公交车。
只见那人挑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后便开始看手机了,而徐湎则是靠近后坐在了那人的旁边。
那人抬起头来,看着徐湎。就在抬头的那一瞬,徐湎心中登时漾起波澜。
那人看起来是一种很干净的,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眼睛似乎藏着深海般。就那样被静静地看着,徐湎觉得有些不知道该从什么话牵头。
那人长相秀气干净,是给人一种请新脱俗的感觉。五官也端正,眉目间透露出一丝温和的余光。他的鼻子也挺拔而立,给人一种莫名高贵的感觉。嘴唇红润而丰满,微微上扬随即看着徐湎笑道:“你好呀。”
徐湎此时的心情无法形容,只能说那是一种很棒的感觉。
徐湎不由得看得呆住了,心里只有一种感觉,他脑海中冒出来几个词来形容此时的自己:春日暖阳不过如此,万象更新复苏,雀鸟跃起、飞翔、游戏、鸣叫、盘绕,像是一刻都止不住。
就这么简单的三个字从这人口中说出来也带上来了谦和的感觉。
徐湎也回道:“你好。”
二人就这么简单打过了招呼后便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邱益到了地方后就给徐湎打了几个电话过去,徐湎直接按了挂断。
车窗外的景色总是那么静寂,而秋天的气息也弥漫其中。
枝头的落叶纷纷飘落,像是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行人匆匆而过,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渺小而忙碌。
徐湎坐在车里,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美景,感受着秋天的宁静与温暖。
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宁静地享受公交车车窗的景色了。
而身旁那人与这静寂的四周形成对比,像是悄然落在落叶里的白花一样,点缀了这漫长的车程。
那人忙了事情后也顺着徐湎的方向看了出去,说:“秋天了,好快啊。”
“嗯,是的。”
本来不熟悉的二人此刻像一对老友一般寒暄着。
那人看着车窗外又看了看徐湎说:“祝你有个落叶纷飞的秋天,陌生人。”
说完话便起身下车离开了。
徐湎还未反应过来,那人便已走到了公交车外面,恰巧一片梧桐叶飘落了下来。
落在了那人的肩头。
徐湎摸着心脏的位置,想要去感受自己心脏的跃动,奈何他这具身体感受不了这个基本动作。
“秋天了,该去看看你了。”
邱益也不知道自己在墓园等了多久,只知道那是一段漫长到他以为一天都快要结束的时候,徐湎才赶了过来。
邱益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看着徐湎说:“怎么才来啊?刚刚一声不响地离开,现在又跑了回来。别是看见了哪个情儿走不动路了才把我这邱宝钏丢在这里。”
徐湎照着邱益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说:“瞎说什么呢?刚刚我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觉。”
邱益自己一个白眼送他:“我就说吧,被情儿勾走了。”
说完后便自己轻车熟路地走开了。
徐湎跟在后面,走了几步路后便到了一个墓碑前。
墓碑上是一个少年。
少年的墓前放了几束花,鲜妍的花色与灰色的墓碑对比了起来。
如果仔细看看这个少年的话,会发现正是十八岁的徐湎。
邱益放下手中的花,站在一旁说:“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一定要来给自己上香祭拜?你爸妈他们不是也会来吗?”
徐湎看着墓碑上那永远十八岁的自己说:“不会的,这些年除了徐周之外他们没有来过。”
“那为什么要给自己上香?”
徐湎:“我在死后的一年里,不知道为什么发了疯似的想要去自己墓碑前。等到了墓碑前后,我看着十八岁的自己也会说上一句‘啊,十八岁啊’。”
“我后面想起来了一些事情,应该是我的前世。前世的时候我和一个人也这样去祭拜过那人。那人捧起一捧新土覆在坟上,对我说‘人这一辈子所有人都会忘记你,唯独只有你自己记得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了,那么便会成为游魂野鬼。’我一直记不清那人的模样,也只记得这个了。”
“如果连我自己都不来的话,谁还记得这个十八岁的人呢?”
邱益安安静静地听完后说:“有道理,学会了。”
等他们离开后,已然是很晚了。
徐湎和邱益讲了很多事情,包括自己十八岁以前的很多事情。
甚至也讲了今天遇到的那人,邱益听完后说:“还真是一个不一样的人啊,所以这就是你抛弃我和别人一起跑了的原因吗?”
徐湎:“……别这么想,臭宝。”
邱益:“……”哥的母语就是无语,尤其是对你徐湎。
直到晚上的时候,徐湎也梦到了那一幕。
虽然素不相识,但是一颦一笑已然刻在了灵魂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