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见有马车来,十分疑惑,有钱的都往出走,怎还有上赶着往这跑的,上前问道,“何人?”
明执拿出路引,道,“车内的是定北侯世子的表妹。”
守卫一听,态度立马变得热情起来,“没什么可查的,走吧。”
车内传出清甜娇软的声音,“问问表哥和晋王殿下在何处落脚。”
守卫回道,“皆在衙门办公,姑娘可直接去县衙。”
马车一路进城,除了几家店铺开门,竟出奇的安静,也没见到几个人。
一直到县衙都是如此。
衙卫一听是沈彻的家眷抬脚就要进门禀报,江晚卿急忙开口道,“晋王殿下在何处?”
衙卫道,“今儿一早去了乡下。”
江晚卿合计了一会,在门口站了站。
想着,早晚得被沈彻训这一顿。
直接去寻萧祁,他会不会在沈彻面前帮她说上几句话?
依沈彻的性子,怕是得连萧祁一起挨训。
只能硬着头皮等着衙卫通传。
沈彻听到衙卫禀报说来了家眷,坐在书案后怔愣许久。
衙卫又补了一句,“是位年轻的姑娘。”
沈彻几乎一瞬间便想到是谁,撩起衣袍就往外走。
江晚卿见沈彻铁青着脸出来,忙缩着身子往月白和桑若身后藏了藏。
“躲什么!有胆子来,没胆子见我!”
沈彻阴沉着脸,她竟对他撒了谎,那日应承时的乖巧模样还历历在目,这就给他来了个暗度陈仓。
江晚卿低垂着头,一副任打任骂的态度。
看着她消瘦的身形,沈彻不免又心软了,不用问也知这一路也定是吃尽了苦头。
“先进来。”
沈彻的语气依旧生硬,却没了刚刚的冲劲儿,江晚卿忙上前憋着嘴委屈道,“表哥,我饿。”
沈彻吩咐衙卫,“带她去后院找间离我近的厢房安置,再备些饭菜。”
说完,想起她爱干净,又加了句,“多烧些热水。”
江晚卿殷勤地跟在沈彻身后,小嘴巴巴地说起这一路的境况。
沈彻瞥了她一眼,“行了,赶紧去。”
对月白和明执道,“你俩跟我进来!”
江晚卿暗道不好,这两人原就是沈彻的暗卫,忙开口阻拦,“表哥不要责怪他们,要罚就罚我吧。”
沈彻挑眉,“你也知道此事该罚?”
江晚卿点头,“是我犯的错误,表哥罚我,应该的。”
“好,明日就给我滚回京都!”
明执和月白脑瓜子嗡嗡直响,跟了世子这么久,从未见过他骂粗口,这是真动了怒了。
“表哥,我想见......”
未等江晚卿说完,沈彻呵斥道,“别跟我提你要见谁,一个姑娘家整日跟在,”
顾忌江晚卿的名节,沈彻闭了口,毕竟这是在县衙,来往的人多,被听了去不好。
沈彻抬腿就走,江晚卿只能跟着衙卫去了后院,再纠缠下去,真是少不得要被骂了。
县衙后堂,明执和月白将一路发生的经过一一禀明。
沈彻半合着眼听完,“眼下需你们保护姑娘,待回到京都,各自去领罚!”
“是!”
沈彻揉了揉眉心,“日后无论姑娘有何事,都必须前来禀报。”
说完盯着月白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别拿现在你的主子是姑娘的话来搪塞我!”
月白垂首,“是!”
“出去吧。”
江晚卿用了饭又洗了个热水澡,倚在床上睡了接近两个时辰,总算是解了乏。
一睁眼,外面已是黄昏时刻。
起身见桑若在外间的榻上睡着,悄悄地来到了后堂。
青书守在门前,见到江晚卿走来,不由得想到,这表姑娘平日里看着乖乖巧巧的,竟是个胆子大的。
“表哥可在?”
“与晋王殿下在内讨论灾情。”
江晚卿听了激动不已,总算能见着人了。
“姑娘先去花厅暂坐,待世子结束属下去叫您。”
江晚卿摇头,站在青书身侧,眼神直直地盯着那扇半掩着的门。
青书见劝不动,去搬了个圈椅过来。
江晚卿也不坐,依旧站在那里,目光灼灼,一双眼睛堪比星辰。
日头落下前,青书借着进去点烛火的时机,提了句,“世子,表姑娘在外等了有一个时辰了。”
萧祁听着,目光渐深,默了几息才问道,“哪家的表姑娘?”
他离开京都之时,留下了褚行和几名暗卫,暗中保护江晚卿,几日前他刚刚收到江晚卿往江南来的消息。
青书回道,“是江姑娘,今日晌午到的花溪镇。”
没等沈彻开口,人已抬腿走到了门前,沈彻叹息着摇头,真是一对冤家。
江晚卿坐在廊下,见一只黑色锦靴踏出,沿着脚向上看去,朝思暮想的人就在眼前,她竟忘记要说什么。
萧祁的一双黑眸落在她身上,看着比上次分别时更加瘦弱,眼中的心疼和担忧,浓得化也化不开。
两人静静地对视。
萧祁开口,“为何来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