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静函见状一时也有些尴尬。
这什么情况,炼丹这么久,他还没犯过如此基础的错误。
他连忙再次点着了灵火。
“噗”地一声,又灭了。
一次是技艺不精,但连续灭了两次,就有些蹊跷了、
庄静函看着这个炉子不信邪地点了第三次火。
不出所料,又灭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炉子,也是搞不清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效果。
“我猜,可能是火里的的灵气不充足。”一直在旁围观的江恩桓突然开口分析道。
“灵气不充足?”庄静函有些懵懵然地重复道。
“你等我试验一下。”江恩桓说着捏了个法诀一簇灵气浓郁的三昧真火从他的手掌中升起。
那火苗在炉子下面坚持了大约一刻钟,然后也灭了。
庄静函和江恩桓见状也是面面相觑。
这对火焰中蕴含灵气的需求量也太大了,什么火能蕴含那么多经得起持续消耗的灵力?
两个人对视一眼,还没来得及分析出个子丑寅卯,思路就被前来通报的小童打断了。
“两位公子,戴长老有请。”那个小童说的很客气。
庄静函和江恩桓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这个时候戴长老——也就是江恩桓的母父请他们过去做什么?
但既然已经派人来请了,两人也断没有耽搁的道理。
两个人略微整理了一下衣饰,就跟着小童去了戴长老的议事殿。
两人进去了才发现殿上不只戴长老在,江阁主也在。
他们进去的时候江阁主正在侧身和戴任加说着什么话,从侧面看像是把人整个笼罩在了怀里。
领着他们进来的小童也是十分恭敬地对坐在正殿上的两人说道:“两位公子已经来了。”
戴任加听见这话也是迅速地推开了江槎江阁主,脸色微红地说道:“你们过来了,小桓母父有东西要给你。”
江阁主眸色深沉地看着他的道侣,一时也是没有出声。
戴任加很快从自己的储物戒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小桓,这里面的天机丸是你父亲为你要的,我和你父亲不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这颗天机丸你拿着收好。”
庄静函神色平静地看着那个小瓶子,他对此表现的并不意外。
他觉得理应如此。所以他给药时也确实的考虑到了这一层,才给的那么痛快。
江恩桓拿着那个小瓶看了一眼冲着他笑的温柔地庄静函,心中也是一暖,只见他冲着他的两位父亲拜了拜。
然后十分恭敬地说道:“感谢父亲和母父赐药。桓儿一定好好修炼不愧对父亲们对我的厚望。”
戴任加看着态度恭谨地江恩桓似是还要说些什么,却被江阁主打断了:“庄小友,吾儿日后就交托与你照看了。”
庄静函闻言一愣,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然后冲着江阁主做了个揖。
江阁主没待庄静函说话,就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行了,你们退下吧,我和你母父还有事要做。”
戴任加闻言,脸瞬间不受控制的红了。
他伸手拍下了江槎冲他伸来的手。低声道:“好了桓儿,你们去吧。”
庄静函和江恩桓不明所以地对视了一眼,离开了主殿。
走在回去路上的两人沉默着。
江恩桓沉默了良久才开口道:“这颗药我不想要。”
“为什么?”这下轮到庄静函诧异了。
“因为……这是我父亲从你那里抢来的,我要了受之有愧。”江恩桓语速缓慢,但吐字清晰地说道。
庄静函见江恩桓说的认真,也是不有自主地笑了:“这药本来就是我为你炼制的,你还给我做什么?”
“为我炼制的?”江恩桓说的半信半疑。
“那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练这种药?”庄静函笑眯眯地看着他。
“可……”
“收好,这天机丸是可以吸纳人身周的灵气的,你随身携带的越久,以后若要使用时效果越好。”庄静函说这话时,也是收敛了笑容。难得的看起来有些严肃。
江恩桓看着难得这样和他说话的庄静函也是忍不住打趣道:“怎么?觉得我会出事?”
庄静函的脸瞬间就有些白,只见他快速的连续打了江恩桓三下:“呸呸呸,别乱说,你不会有事。”
江恩桓看着庄静函的反应联想到他前几日回来住时,不对劲的表现,眼中也是出现了一抹释然:“你也知道我会出事是不是?”
庄静函几乎下意识地反驳道:“你胡说!你才不会出事!”
“嗯嗯,我要是出事了,你就嫁给别人,吃孕果给他生孩子。”江恩桓看着庄静函惨白一片的脸,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庄静函那天说过的话。
回答他的是庄静函的一拳,那一拳至今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虽然那一拳打得并不重,只用了不到五分力。
可江恩桓却知道庄静函这是真的生气了。
他伸手拉住了扭头就走的庄静函,庄静函想摆脱他拉自己的手,却被他拉住拽到了怀里:“我不会死,我舍不得你嫁人,未来你要是真想生崽,也是给我生。”
庄静函没有言语,他任由江恩桓轻吻着他的头发。
江恩桓把人又抱紧了一些,两个人紧密地贴合在一起,他将庄静函的头按向了他的颈侧:“等我过了18岁,我就娶你做道侣。”
他低下头用唇紧贴着庄静函的侧脸道:“哪怕我死了,我也会变成鬼来找你。”
庄静函感受到了江恩桓情绪的变化,他犹豫了一下,伸手环住了江恩桓的腰,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你不会有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护着你。”
“你勒疼我了,轻一点抱。”庄静函感受到了江恩桓身体的颤抖,也是放轻了语气,轻声诱哄道。
庄静函伸手轻拍着江恩桓的后背,慢慢安抚着他心中的不安。
过了一会儿,江恩桓才放开了他,脸上也是恢复了之前的神采:“反正我有天机丸,我不会有事。”
庄静函闻言笑了,他听见自己语气温柔地重复道:“嗯,你不会有事。”
如果他真的有事,大概自己也会道心崩塌,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会让江恩桓出事。
江恩桓恢复了情绪后,就又和往日一样变得神采奕奕起来。
整个人充满了活泼向上的生命力。
但庄静函却隐约感觉到了他开朗的面容下潜藏着的阴霾——那是对死亡和未知的将来的恐惧。
他觉得不能放任下去。
这样可能会对江恩桓的修行有损。
于是他主动伸手拉住了江恩桓,低声对他道:“等下你来我的屋子一趟,我有事情和你说。”
“现在不能说么?”江恩桓有些奇怪地问道。
庄静函闻言特别郑重地摇了摇头:“不能在这里说。”
江恩桓闻言沉默了一下,然后神色温和地笑着说:“好。”
庄静函见状主动拉住了江恩桓的手,果不其然的发现,他的手有些颤抖。
见状庄静函也是将江恩桓的手握的更紧了一些。
“我们觉得会一直这样走下去。”庄静函回眸看着江恩桓笑道。
江恩桓此刻的眸色有些深,他的眼底隐约有悲伤划过。
但他还是笑着道:“好。”
回到了住处,庄静函给江恩桓热了一杯甜奶。
甜甜的奶香充斥着整间屋子。
两人之间也是充斥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暖意。
江恩桓自进了屋子就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装着甜奶的杯子没吭声。
庄静函坐在了江恩桓的旁边,语气温柔和缓地对他说道:“你说你满十八岁就要娶我为道侣。这话是真心的么?”
“当然。”江恩桓似是有些诧异庄静函会这么问也是直直地抬眸望向了他。
“那我们今天在这里起誓好不好?”庄静函神色狡黠却又带着些温暖,语气庄重地说道:“我庄静函此生只愿和江恩桓结为道侣,愿与君同生,愿与君同死。若违此誓,必生心魔。”
江恩桓神色怔忡地看着庄静函,嘴唇颤抖地似要说些什么,却被庄静函温柔地用手指压住了唇。
“该你了江恩桓,你愿意起誓么?”
“我,我江恩桓此生只愿和庄静函结为道侣,愿与君同生,与君同死,若违此誓,必生心魔。”江恩桓直愣愣地看着庄静函神色温和甚至带了些笑意的双眸,磕磕巴巴地说道,说到誓言的最后一句,他甚至有些哽咽。
“所以你不要怕,我会和你一起活下去,我以心魔起誓自己绝不会抛下你独活。这样你有没有安心一点?”
“我不想死,所以我也不会让你死。我们都会好好地活下去。是吧,恩桓。”
江恩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即将喷薄而出的情感紧紧抱住了庄静函。
“我,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当然值得,”庄静函捧着江恩桓的脸,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值得这一切。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努力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对方,好不好?”
江恩桓的眼眶蓦然红了。
当年他第一次听到父亲和占卜司长老谈论他命里有死劫的时候他没哭,当年他被困在母父的身边,连落央阁的大门都出不去的时候,他也没有抱怨。
但此刻当他看着庄静函温和的似乎能包容他一切好与不好的眼神,他的眼眶不争气地红了。
“好,我们要一起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