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奕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开门看到全筱坐在沙发上睡着了，蜷着身子，手里握着手机。

    今天只给他发了：有点事晚点儿回来  的信息。

    其他的也不好明说。

    “全筱。”王奕蹲下身子，握住他有些凉了的手。

    全筱醒的很快，昏暗的房间让他睁开眼睛没有那么不适，“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奕没回答他，“等了很久吗？”

    “没有。我怕你俩有事可能会需要我做点什么，而且你一直没回来，我想等等。”

    王奕看着他带着睡意的明亮的眼睛，像星星。

    摸了摸他的头，起身又抱着他送回房间。

    “你饿吗？”全筱靠在他的肩膀，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我做了饭在冰箱里，你热一热，吃完赶紧睡吧，很累了。”手摸了摸他脸上的胡渣，才发现即使只有一天没在家，王奕的胡子长得却这么快。

    “好。睡吧。”王奕已经轻车熟路。

    盖好被子，刚闭上眼睛的人又睁开，“严兄回家了吗？他还没有同意我的微信。”

    “安全到家了，放心吧。”王奕拍拍他。

    全筱点点头，“你也会走吗？”

    王奕心里像是被石子儿砸中，突然难受得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全筱笑了笑，坐起身子，摸了摸他的胳膊，身上的布料还留存着秋天特有的寒气，不知道他在外面待了多久，干了什么。

    “别忘了明天还要去林老板那里，他今天有给我打电话。”

    “没忘，全筱你今天话很多。”，说着用食指摸了摸全筱的鼻尖。

    “嗯，想跟你说。”全筱手又一次像昨晚一般抱上他的脖子，看着他，又看看他的嘴巴，“我什么时候可以等到？”

    王奕怔住了，他知道全筱想问什么，是那天夜晚自己答应他的承诺。

    “别钓着我，别骗我，好吗王奕。”

    王奕看着全筱那双眼睛，不知道这双眼睛是什么时候变得湿润的，他还是说不出话。

    只能摸过他的手，在他手心里摸索了几下，然后又在那个位置轻轻亲着，用嘴唇左右亲昵地感受着他的掌心。

    全筱感觉到他的泪落在自己的手上，好像他每一次哭都是因为自己。每次看到王奕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对着电脑皱着眉，不知道说什么能安慰他，做什么能帮助他，为了不让他闲着胡思乱想，只能在他身边转悠转移他的注意力。

    全筱帮他擦掉眼泪，轻声哄着他说：“别哭了。什么时候你的话也能像我一样多一点。”

    “会的，都会的，你再等等我。”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准时到达影楼，和林老板打招呼。

    “快去换衣服吧，今天有好几套呢，下午还得赶日落，我们速战速决。”林老板把第一套黑色西装递给他们。

    王奕小时候在摄像机面前的时间挺多的也没有多不习惯，很快进入状态。倒是全筱，一想到昨晚说得那些话就脸红，现在再看看王奕有些羞得抬不起头，林老板让他俩对视他都有些退缩。

    “你怎么了，小全。”林老板看了看电脑上的图再歪头问他。

    王奕也就觉得他不在状态，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怎么了。于是就说：“我来开导开导他。”

    然后拉着他的胳膊去换衣间，全筱被带的有些踉跄，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王奕一手抵在了墙边。

    “在想什么？”

    全筱不说话，低着头。

    “又不说话了。”王奕另一只手摸摸他的脸。

    全筱此刻不想被他摸来摸去这样只会让他更害羞，把脸转向一侧不让他继续。

    王奕笑了笑，看着眼前的人和夜晚主动的全筱截然相反，夜晚说的话，做的事都能让他的理智在消失的边缘，“你是不是只有到了晚上才会主动啊全筱，不论是嘴巴还是身体。”然后两只手环住全筱的腰，向前靠近他。

    全筱被他的话击中，试着推开不断靠近的王奕。

    “不想被我碰？”王奕靠近他的耳朵。

    全筱觉得很痒，躲了一下结果正中他的下怀。

    “全筱老师，现在是工作时间，如果想做点儿别的得等到回家才行。”王奕抱紧怀里挣扎的人，被自己说激了，把他又抱的更紧了一些。

    “全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答应了林扬东，现在要想的应该是好好拍摄，是我影响了你吗？”王奕语气轻柔像是在哄小孩。

    全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已经做了这么久模特带入自己的私人情绪，是非常不专业的。听到王奕安慰自己，点点头又摇头。

    王奕放开他倾身问：“是还是不是。”

    “这很重要吗？”全筱哪里说得出口，自己是因为害臊。

    “重要也不重要。

    “如果是我的问题让你不在状态我真的很抱歉，全筱。你有任何不满意拍摄结束都可以找我说，先好好拍摄完好吗？”王奕只能看到他的睫毛正不停地上下扇动。

    “不...不是这个意思...你..不会害羞吗跟我...一起拍摄？”全筱慢慢抬起头和他对视。在他的认知里和喜欢的人一起共事总是有些暧昧，更何况他俩现在的关系，他也想像王奕一样自然一点但是很难。

    “会，但更多的是高兴，所以你是在害羞。”王奕带着笑意问他，“这么喜欢我？”

    全筱脸更红了，“滚。”把他推开，“真想像你一样脸皮厚一点。”说完就出去了。

    王奕忍不住笑跟在后面。

    后续的拍摄，全筱迅速进入状态，边拍边在心里吐槽：到底喜欢这个爱钓着人脸皮又厚的人的哪里？

    脸吗？转头看了看，好看的没得说。

    嗯，只有脸了。

    给两人指定的动作都还是比较含蓄的，从上午拍到日落前换了三套衣服。

    “下楼上车，最后一套去和夕阳拍。”林扬东拍拍他俩的肩膀，示意赶紧跟上自己。

    很快，车便开到了一个郊外，入眼是连绵起伏的山坡。

    林老板找到自己前一天踩的点，让他俩站在那里。

    两个人一黑一白都穿着V领西装，特殊的是全筱的背后正中间有一层层薄纱，被风吹时飘动起来像一只蝴蝶。

    面对面站着的两人，看着林老板走过来递给他们一个丝绒的盒子。

    全筱刚想问是什么，王奕已经打开了。

    戒指。

    “你俩自己商量谁戴谁不戴。”林老板说完拿走盒子就走了。

    王奕看着掌心里的戒指，又看看全筱。

    全筱此时的心跳得很快，那天拒绝和王奕拍摄就是害怕遇到这种正式的场景，总会情不自禁带入到两个人。

    “我伸手吧，你给我戴。”王奕递给他。

    全筱没说什么，紧张地接过发现戒指表面有些湿，猜想应该是王奕的汗，原来紧张的不止他一人，王奕表面总是云淡风轻。

    林老板在远一点的地方大喊；“好了吗？我要开始拍了。”

    王奕举手比了个OK。

    “3，2，1”画面在倒数声中定格。

    此时“落日熔金，暮云合璧”被风吹起来的白纱透着橘红色，他看着自己的无名指被戴上戒指，而他正看着他。

    深秋的风似他们的爱意，重重撞进对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