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和小翠从“狗洞”爬回自己的小院,还没站稳就听到人声,是母亲的婢女柳红,她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说道:“哎呀!我的小祖宗!您总算是回来了,姨娘要我侯在此处等您,贵客都已经到了,大夫人专门交代过了,今日您必须出席家宴!”
看到花非花和小翠灰头土脸的样子,柳红无奈,只好先让她们梳洗一下。
累了一天的花非花,泡在散满花瓣的澡盆里,氤氲的热气带着玫瑰花瓣的芬芳沁人心脾,她闭着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安静美好,一扫白日的疲惫。但没一会小翠就拿着衣服进来替花非花梳妆,花非花闭眼,任凭小翠和柳红摆弄。
柳红边梳头边说,不知是谁来府了,老爷竟连宗亲也请来了。花非花心中讶异之后又了然了,定是一个可以对家族仕途有助益的人来了,她叹了口气,终究是躲不过被当成商品交换的境遇,虽并不想卷进这政治权益交换的污流里,但生活在这个年代、这个家庭的她又该如何抗争呢?她深呼一口气,选了一条深粉色面纱,带着小翠和柳红,向主厅走去。
因临近中秋,再加上贵客临门,花府上下一派节日喜庆的气氛,花园里每隔一处都站立着拎着灯笼的仆人、小莲塘中央的凉亭中正在布置饭后茶点的仆人们来去匆匆,主厅外仆人们忙碌着,都在为贵客们饭后赏景进行着充足的准备。
大厅里一片热闹非凡,祝酒声、恭维之语此起彼伏、席上觥筹交错、男人们交杯碰盏,亲眷们在隔着一道巨大屏风的另一桌聊着天,喝着茶。看到花非花走了进来,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她那,花非花按照母亲先前交代的座次安排依次对不同夫人行了礼,然后站到了大夫人之女花芷身旁,边行礼边唤了句“阿姐”,花芷点了点头,温柔的说“阿妹不必多礼。”花芷今日格外漂亮,身着锦缎刺绣粉袍,上面绣着一朵朵争相开放的牡丹,花瓣繁复竞相争艳,映衬的花芷脸上更加的娇媚。
“今日怎得戴上了面纱?”大夫人似是关切的问道。
花非花福了福身子,轻轻的答道:“回母亲的话,今日晨起女儿就身子不爽,怕把病气过与各位夫人,故用轻纱遮面。”说完,抱歉的看着各位夫人。当目光扫到自己母亲的时候,她眼里满是担心隐忍的样子,花非花心中一疼。
众人酒足饭饱之后移步花园中赏月,大夫人提议道,“如此美景,若无琴声总是可惜”。众人纷纷表示赞同,“非花,要不你先来奏一曲吧,毕竟你的母亲曾是琴技动庆阳的...”最后歌姬那两个字呼之欲出,一众夫人掩面而笑、窃窃私语。
花非花不露声色,站了出来,说:“既如此,我就为各位弹筝助兴吧!”
大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花非花恭敬的福了福身,便坐立抚琴,手中的音乐随之响起,众人期待的看着她,音符跳动出来的第一下就连隔壁桌都静了下来。花非花手指飞舞,却无心弹奏,选了首应景曲调,谈的如此随意、松弛。思绪也随着音乐飞回今天白日遇见那名戴着金面具男子时的场景时,想起那琥珀色的双眸,手一紧,音乐嘎然变调,虽及时控住了心神,可众人纷纷开始交谈、觥筹交错之中她侧眼撇到了大夫人得意之色和母亲难掩的失望。今天大夫人请不谙音律的她当众表演,她就清楚的知道大夫人此行的目的,而母亲还误以为是大夫人真心为自己筹谋,给自己展示才能的机会以求得一份好姻缘而心存感激。母亲啊,这一辈子您有为自己活吗,花非花心中悲怆不已,曲毕。花非花站起身向桌上闲聊的贵妇们致歉,“非花不善音律,污了夫人们的耳朵,在此致歉!”说完又行了个礼。桌上众妇人好似没看到此景,自顾自的聊天,过了一会大夫人的闺蜜,也是当今丞相夫人郑家夫人开口说:听闻花家嫡女才是庆阳城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要不给大家长长眼?说毕,慈爱的看着花芷。花芷脸上一红,福了福身子,轻轻的答道:“郑夫人谬赞了,花芷献丑!”曲毕掌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贵妇们夸耀之声隔壁桌爽朗的笑声衬的大夫人收不住的笑容,果真是庆阳第一才女啊!名不虚传!
我看唐国第一才女也不为过,一个爽朗的男声从屏风那侧传出。话音未落,就听到隔壁突然安静,随即凳子挪动、衣阙挥动的声音,就听花非花父亲大声喊到,“拜见凌将军!”对面没声音又听见齐刷刷站起的声,“凌将军光临寒舍,臣不盛感激!凌将军快请坐!”只见凌将军将一个小盒子递给花尚书,说:“夜晚到访多有打搅,但明早我便要去军营开展秋训,烦请花尚书将此转交花小姐”满屋子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心中无数臆测、想法跳出来,不知该作何反映。见此,凌将军笑了笑说:“这是作为花小姐上次帮助在下的谢礼。”又补充了一句“希望中秋宴上能用得上”。众人了然,羡慕的看着花尚书,花尚书的嘴都笑得合不上了,“能为将军效犬马之劳是小女的荣幸!感谢凌将军挂念!微臣定将礼物和话都传递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