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叶朝朝一大早上起来，看着熟睡的少清允的脸。昨晚上的记忆慢慢回笼。她躺平了。随便吧。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但看了看时间，叶朝朝没再细想。她今天还有课。

    她八点十分洗的澡，八点四十就已经瞬移到了要上课的画室。九点半才上课，她这会来，画室里没人。

    一是她心虚，二是她心虚。她着实不想面对醒来后的少清允。

    少清允看到了那个场面，大概会恶心的昏天黑地。也不知道昨晚上她们是怎么睡在一张床上的。

    叶朝朝竟然有股破罐破摔的感觉。

    一上午她画画都画得心不在焉的。庆祥用冰水冰了她的脸：“给。怎么感觉今天你格外的丧气。”

    叶朝朝：“……谢了。昨晚上没睡好而已。”

    “别用这个搪塞我。你高三晚上画速写画到四点，早上七点还能精神奕奕的去画室上课——”庆祥想起他们高中时候的场景，眼里还泛着光。只是叶朝朝这会子分不出精力用往昔来调侃他。

    叶朝朝回：“真没事。”

    “那行吧。你有事想说了就叫我，我请你喝酒。”庆祥拍了拍叶朝朝的肩膀，拎着水回了。

    最后班里的人都快走完了，甚至中午广播室的歌都已经放完了。但是叶朝朝还是没有动。

    她追逐了那么久的梦，就这么的破裂了，成了虚幻的泡影。

    画室的门嘎吱一声响了。刚喝完水的叶朝朝闻声望去，是一脸委屈的少清允。她戴着鸭舌帽，眼眶红红的，说出来的话语带着鼻音：

    “朝朝，我——”

    少清允观察着叶朝朝的表情，发现叶朝朝的心情极差。她就这么的站在门口，像是被人遗落在外的丧门犬，一双眼睛格外的黯淡。

    坐在椅子上的叶朝朝在看见少清允后，忐忑了一上午的心就这么平静下来。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她还能看到少清允。本来还以为两人就这么默契的分道扬镳了。

    她靠在椅背上，冲少清允招了招手：“过来坐吧，我们谈谈。”

    “朝朝……”少清允委屈极了，她连忙拉了个椅子坐在叶朝朝的身旁。但又不敢贴的太近，怕朝朝讨厌她。

    “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我自……的事。”叶朝朝的脸红了个透，她真说不出来那两个字。

    少清允老老实实：“之前去温泉那次。”朝朝脸红起来真得很好看。

    叶朝朝想了一圈，万万没想到竟然是那次。那都过了快一个多月了，少清允竟然能当成没事人一样。

    叶朝朝沉默。

    少清允的手缓缓的摸上叶朝朝的手：“朝朝，我可以帮你的。就像——”

    叶朝朝闻言有点可：“少清允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没有哪个好朋友是会关系好到那样的。”少清允想要那样对她不是因为她对她有欲望，只是觉得那样可以让她舒服。她要的是少清允爱她，而不是怜惜她。

    这样叶朝朝会觉得她自己很卑鄙，自私，这对少清允不公平。

    “我们不一样。”少清允并不反感她昨晚做的任何事，叶朝朝的包裹让她觉得无比的幸运，她真的很庆幸。

    少清允反问：“有什么不一样？”

    “我喜欢女生。这样你还觉得我和别人不一样吗？你不觉得恶心吗？”叶朝朝没去看少清允的表情，毕竟她现在的表情都不怎么能看。

    难堪、不舍还有破罐破摔的郁闷。

    少清允摇摇头：“朝朝就是朝朝。”

    叶朝朝的眼睛胀胀的，她低下了头。

    少清允的眼神有些灰败：“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她看着叶朝朝的短发划过她的面颊，像是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她正要伸手替朝朝整理，下一秒——

    “有。”这个字是从叶朝朝的嘴里挤出来的，她太过于难堪，让少清允发现她的性向相当于她们两个已经到头了。少清允厌恶同性感情至极。

    她本以为少清允会问完就走，她鼻尖涩涩的，打算低头把眼泪擦去。但没想到少清允的声音自她头顶响起。

    “是谁？”

    她不动声色地抹去泪水，眼眶红红的看向少清允的表情。

    阴沉至极。叶朝朝不知道是她喜欢女的让少清允脸色不好，还是怎么样，她脑子乱得像浆糊，想不了那么多。

    少清允握紧了拳头：“……是那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还是那个每次都送你饼干的笑的烦人的人，还是那个你每次见她都得目送三十米的人……”

    叶朝朝脑子转了一圈也没想到那些人都是谁，不过少清允倒是记得挺清楚的。

    “算了吧。少清允，你不必为了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少清允每次在想要逃避什么的时候都会扯东扯西。

    “我知道你很珍惜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也是。这件事是我不好，但现在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个冷静的时间。”

    这时，叶朝朝接了一个电话。她和少清允说了一句我有事先走了。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少清允丝毫没有插上嘴的时候。

    叶朝朝下楼时已经泪流满面。她要伸手去擦眼泪的时候，才发现满手的颜料和身上穿着的满是颜料的“工作衣”。艺术楼下门口的绿色的单面玻璃上映出来了一个极为狼狈的身影。

    面色难堪至极，脸上蹭的还有铅笔灰。

    她摘了眼镜，但没敢回去教室，她去了一楼的东面的洗手间整理了一下情绪才又回到画室。

    少清允已经走了。

    外面的天色也已经黑了。

    骤然被戳破的美好幻想就这么被现实打回了原形。叶朝朝知道总一天会纸包不住火，但没想到会以这么一个不体面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