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少清允顺着人流回了宿舍。她紧张的手心出汗，在想见到朝朝后应该说什么，她好想和朝朝说她的想法。还想知道——

    朝朝到底喜欢的是谁？她在前些年和叶朝朝一直都待在一块。就连来例假时第一次垫卫生棉都是叶朝朝帮她的。那是初二的暑假，她和叶朝朝在家里给叶叔叔做蛋糕。

    说好要来教她们的吴阿姨因为堵车还在路上。朝朝突然拉着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说话时的表情还很严肃：你是不是来例假了？

    当时天气热，她这两天只是觉得小腹有点酸酸的，那时候小，还以为是雪糕吃多了，结果大片的血迹出现在她的短裤上。

    叶朝朝拿着她的毛绒小背包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她去了卫生间。虽然学校的生理课上讲过了女生会来例假的情况，但她头一次经历这么个情况都有些迷茫。

    卫生间里。叶朝朝和迷茫的她一起站在里面。

    她捏着衣摆，有些害羞说着她不会的话语。她确实不会，她父母虽然才离婚没多久，但是已经分居好久。基本的生理知识她也是从学校的生理课上学到的，家里并没有人会特意去给她讲那些。她那些女性长辈，要么是风风火火的在扩张商业版图，要么就是还没亲近到和她说这些私密事。

    叶朝朝本来就对她有耐心，闻言，叹了口气。她让少清允等着她，说着就从卫生间里走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拿着一条干净的内裤走了进来。

    她拿着粉色包装的卫生棉像是拿着什么不懂的千年难题，在那翻来覆去的看，一副愣头青的模样，让叶朝朝笑的开心。

    叶朝朝笑完，给她撕开包装，跟她说怎么用，她这才了解。不过笨手笨脚的还是叶朝朝给她贴正了。

    她看着叶朝朝觉得朝朝真的很厉害——不单单是从这件事上。她当时初中升高中的就没什么目标，甚至连学文理科都没什么想法。她这辈子就已经站到了许多人已经仰望不到的财富高度，但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开心的。她觉得世界很空洞，急需什么东西填补。尤其是父母离婚后，那破落的漏风的地方，更是将她快要给吞噬。

    还是暑假。叶朝朝捏着她的脸，给她扯出来一个微笑的弧度。是叶朝朝知道了她父母已经离婚的事。特意每天抽出来时间和她待在一起。她本来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朝朝特别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说着“不是你的错，你还有我的话语……”

    那时候她才知道她那几周的表情如丧考妣，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表情让叶朝朝觉得很可怜。那天她哭的很伤心，朝朝把她拥在怀里，轻柔地摸着她的头。明明比她矮上好多好多，但却让少清允觉得很有安全感，也填补了她空洞破败的心。

    在那之后少清允更加肆无忌惮。她原本还觉得她那乱七八糟的家庭关系会让朝朝觉得厌恶，但朝朝确会因此更加怜惜她，更加的可怜她。她就像是卑劣的信徒，祈祷着属于她的神明的垂怜……

    少清允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口询问朝朝。毕竟朝朝可是说不谈恋爱的，就算是暗恋的人，那也不行，外面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朝朝那么好，作为“娘家人”，她可得好好的帮朝朝掌掌眼。心口抽痛的滋味被少清允就这么的忽视了。最近心口老是酸酸的，尤其是朝朝不理她以后更是觉得难受。等和朝朝和好后她就去看看医生。

    ……少清允的思绪被人打断。

    “少总，你怎么一个人？朝朝呢？”小凡背着书包，手里拿着西瓜还冲她举了举，“一起吃瓜，超市的瓜超级甜。”

    少清允面色如常：“朝朝有事，我们就没在一块儿。”

    楼道里是四下路过的学生。少清允按了指纹，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寝室。少清允回到房间里把包放下，就来到朝朝的房间门外敲了敲门。

    “朝朝——”

    “朝朝——”

    一连叫了几声，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少清允虚虚的放在在门把手的指纹上的手指，就这么放了上去。“已解锁”的电子音响起后，门开了，客厅里的光撕裂了屋内的黑暗，少清允看着和早上她出门时并无改变的陈设，心中的烦闷争先恐后的又涌了出来。

    ——朝朝没有回来。

    ——朝朝没有回来。朝朝去哪了？

    少清允想要去掏兜里的手机，但是她的手过于颤抖，导致手机掏了好几次，才被真切的握在手里。明明闭眼都能输对密码输错了三次。

    她和朝朝的对话还停留在昨晚上的对话。少清允这才惊觉：她们其实有一天都没有联系了。

    少清允的手指在屏幕上打出来好多的字：“你在哪”“你去哪了”“你怎么不在宿舍”“我们……”结果这些字都被一一删除了。现在也才八点四十，朝朝万一有事在忙着呢？万一在画室画画呢？万一她和那个叫庆祥的人在喝酒呢？

    她在为朝朝没回来找原因。可是找啊找啊，找啊找啊……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就连客厅的灯也被小凡换上了小夜灯，少清允的眼里茫茫的，看时间都有些重影。手背一擦，凉凉的，越擦越多，越擦越多。

    朝朝……是不要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