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家吗？

    那个一直藏在暗处，把触角伸向最稳定的资产，存活时间最悠长的家族。

    她还认识一个八家的离家出走少年，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靠坐在星际列车的窗户上，范迎的目光投向了一片漆黑的宇宙。

    她的目光不经意落在广告栏，那里贴着一个豪华的发夹和数个零的标价。

    她曾经在公司的饭堂撞到了一个小女孩，和广告里一样的发夹从小女孩的头上摔落，而这个小女孩的奶奶正是八逐波，八家的一员。

    “会是尚随流和八逐波把AI乱流引入公司吗？”对着漆黑的宇宙，范迎轻声道。

    只有公司高层才能扰乱小有的监控，让AI乱流在她进入公司的第一晚袭击她。

    而在上周四深夜AI乱流再次出现在生产部后，尚随流也是突然出现在了生产部一层。

    再加上八奇文的话，种种迹象表明尚随流和八逐波这一对老夫妇和AI乱流有关系。

    “但是仍然缺乏关键的证据。小有，你的进度怎么样了？”范迎问。

    耳机先是响起沙沙声，片刻才回应：“很抱歉，这个AI乱流的防护很强大，现在仍然无法破解它的防御。”

    “需要我的帮助吗？”

    “请不要勉强自己。”这次小有回应得很快，“您的左手尚未完全康复，请不要再冲动。另外，您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就在范迎想要打开手环时，周围的座位突然晃动了一下。

    她下意识握紧扶手。广播响起：“请各位乘客不用担心，刚才是经过通道的正常空间波动。”

    长距离移动下，星际列车需要穿过特殊的通道，有时候会产生空间波动。

    幸好的是，这一阵波动很快就消失了。

    范迎松开扶手，继续点开信息，看到发信人是从菲暖：

    “范迎，医生已经商量好方案了，我相信很快就能出院了。我听说下一年生产部和研发部有一个合作的项目，你有兴趣吗？”

    这个合作项目听起来是一个合适进入研发部的途径。

    她回复：“如果年终会议后生产部还在的话，很期待我们的合作。”

    “肯定没有问题的。”从菲暖的回复很快。

    “欢迎各位乘客来到星际联合公司，这是本列车到终点站，祝……”

    星际列车的广播打断范迎回复的动作，她起身收拾行李，不经意扫到了星际列车的车窗，车窗外似乎有两颗明亮的光点。

    当她眨了眨眼，想要确认车窗的两个光点时，远处只剩下一个孤独的星星。

    范迎忍不住皱眉，她记得上一次搭乘星际列车也看到了两个光点，但是当她认真去看的时候，车窗外就只剩下一个光点。

    “乘客，请问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乘务员温和的声音拉回了范迎的注意力。

    范迎侧过头：“请问你知道车窗外的那个星星是什么吗？”

    “车窗外的星星？

    ”乘务员有些困惑，她顺着范迎所指的方向望去：“那里是我们的曾经主星伊瓦兰，不灭的星球，但现在那里有个更通用的名字——”

    “废弃星。”

    范迎接话：“伊瓦兰完全建立在智能AI之上，AI战争的第一年，人类全面退出这个星球。从此，人类放弃了这个星球。”

    那里也是她开始的地方。

    范迎收回目光，走到了过道上。

    这一趟星际列车的人格外得多，范迎等待了片刻，才走到了车门。

    顺着人流走下星际列车，范迎的目光忍不住再次投向废弃星，但那颗星星已经被星际列车挡住她再也无法看到。

    她为什么会两次看到两颗伊瓦兰？

    范迎一直没有想通这个困惑，但兼职总算有了进展。

    周日下午她辅导尚斯斯时，这个学生又积极了些许，开始主动分享她的一些疑惑。

    她觉得终有一天，说不定尚斯斯能够在她的面前表现得比较自然。

    愉快的周末结束后，范迎再次迎来了工作日，这是冯苏失踪后的第26天，也是她接下CEO的offer的第十九天，距离年终会议还有26天。

    3天没有使用能力后，她的左手逐渐恢复了正常。

    虽然她还没有办法强行使用对话者的能力，但是起码能够改装机械设备。

    在逼近的年终会议前，改造生产部设备的事情再次摆在了日程里。

    生产部的会议室。

    “我的建议是把剩余小组重新打散组合成更少小组。”范迎不紧不慢说，“即便我昼夜不停，也无法赶在年终会议前重新改装所有的设备。”

    “最好的办法是我集中改造一些最重要的设备，以完成生产部的KPI为最优先的选项。”

    一个黑眼圈浓重、头发油腻的男人说：“你怎么能够判断什么是重要的，你一个刚刚毕业的小丫头别对我们这些十几年经验的指指点点。”

    还没等范迎反驳，另一道女声已经响起。

    邱捷涟说：“敖业任，你不会是想找一个光明正大旷工的理由吧？反正我们连接线组很支持这个决定。”

    说完，邱捷涟望向了几个人，他们接到邱捷涟的目光后，纷纷点头。

    “反正上面肯定会卡我们的经费。”

    “总好过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敖业任冷笑一声：“你们组的设备正常运转，所以才能轻描淡写同意这个愚蠢的说法。”

    “谁让你那么保守，一早交给范迎进行改造就好了。”邱捷涟反驳。

    “上一周能够改装那么多设备，这周就转变态度。我看是这个小姑娘想要藏私，不愿意透露更多的改装技巧。”敖业任反驳。

    “好了，安静。”

    赶在下一轮的争吵爆发前，池元生打断了他们：“我想先听听范迎的说法，你分组的依据是什么？”

    “我的分组想法是，仿照AI战争时冯苏提出的生产方案。”

    范迎望向敖业任：“至于你说的藏私，我很欢迎其他员工和我一起改造。”

    ……

    范迎望着透明玻璃上的倒影，倒影中只有一个孤独的人。

    会议最终决定按照范迎所说的执行，冯苏这个名字和AI战争时一样可靠。

    只是有些人疑惑范迎怎么会如此了解冯苏制定的策略。

    “久等了。”

    池元生的声音拉过了范迎的注意力，只见他憨厚的脸上全是疲惫，但是眼睛却格外有神。

    “这两天你一直改装，还要教导其他人改装，很忙吧？”

    “我还好。至于教人，纯粹看他们个人的领悟力。”

    范迎说：“我现在的大部分改装工作都交给了罗同方和敖业任原小组的应千琴。”

    哪怕没有范迎的参与，只要有范迎绘画的详细设计图，他们二人已经能够独立负责设备的改装。

    “主管您需要休息一下吗？”范迎说。

    这两天范迎没见过池元生停下工作的时刻，重新组合生产小组带来的摩擦和矛盾太多了，和原本的生产方案更是有巨大的错位。

    “没关系，我早就想要这么做，生产部小组之间的工作量差别很大，而且像是敖业任这样拒绝改变的老员工也有很多。”池元生说，“倒是你给了我一次机会。”

    范迎跟在池元生的身旁，见池元生再次无视了手环的提示音，她望向池元生：“不知道主管特意叫我出来做什么？”

    “虽然你加入生产部的时间还不够一个月。”池元生快步走，依然无视了手环的提醒，“但是我可以排除一个可能。”

    池元生突然停在档案室门前，发现走廊没有人后，他快速打开了档案室的门，把范迎拉到了门内。

    站在昏暗的档案室内，范迎的脑海浮现了上次进入档案室看到的视频，她悄悄用余光打量角落的屏幕。

    池元生特意找她和异常有关吗。

    然而，池元生并没有走向那个屏幕，而是走入了另一个角落。他转过身，脸上的憨厚被认真取代：

    “先前你进入档案室后，我曾经怀疑你的身份。”

    “但是一个间谍不可能主动改造机械设备，更不可能提出一个整改方案。”

    在范迎的注视下，池元生把手放在了一个和其他档案一样的屏幕上，这个屏幕浮现了一道道识别的横线。

    “你可能有一个疑惑，为什么生产部只要完成足够多的订单，除了不更新设备和增添新员工外，没有其它的影响。”

    范迎的视线落在了池元生手下的屏幕，光线的颜色逐渐变淡，她却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是因为生产部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只要它还在，生产部就永远在。”

    当屏幕上的光完全消失后，池元生松开了手。

    与此同时，档案室的墙后出现了一道暗门，透过暗门，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伙伴”。

    “冯苏在AI战争时制造了一个大杀器，但是很少人知道它现在待在这里。”池元生缓缓道。

    范迎已经没有留意池元生在说什么，看到这个“伙伴”后，零碎的画面闪过了她的脑海。

    那是她无法再复刻的一个武器，因为曾经因冯苏聚集的人已经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小有的声音在耳机响起：“恭喜您知晓生产部的秘密杀器，您目前掌握生产部的进度为73%。”

    “我想要你帮我，暂时压下生产部内的间谍。”

    听到“间谍”二字，范迎终于回过神，她对上了池元生认真的目光。

    “以修复小组的名义，吸引对生产部不利之人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