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姬书承疾走两步跪在床前,抓住舒妃垂在床边不断抖动的手。

    舒妃明显已经失去了意识,看着症状竟是比黎王还严重。

    不仅有蛊,还掺着毒。

    月半也走上前,牵过舒妃的手腕,细细感应,她正好奇为何皇宫中的后妃会中蛊时,便感受到身旁的目光。

    “你有办法,对吗。”

    姬书承好像永远都不会失态,就连亲人病成这副模样,也只会冷静的叫太医一样。

    “按理说蛊毒不应该出现在中原。”月半只挑想说的说,“华毓夫人有问题,我想去她寝宫看看。”

    “华毓夫人和父皇住在一处,但有机会我会带你去的。”

    月半满意点点头,从身上不知何处摸出个药丸塞进舒妃口中,又用和处理黎王一般无二的手法,逼出了蛊虫。

    看着地上一滩污物,姬书承稍有好奇,但完全不敢靠近。

    月半则是直接伸手进去,捻起那个还在蠕动的蛊虫给姬书承看。

    “很有活力,大补。”说着就喂荼白吃了下去。

    “先让舒妃娘娘休息吧,待修整好了再问也不迟。”还不等姬书承开口,月半先提议离开。

    姬书承自然没有异议,吩咐宫女好生照料舒妃,便准备启程离宫,哪聊二人刚一踏出寝殿,就见华毓夫人俏生生站在门口。

    “我来看姐姐,未曾想太子殿下还未离去。”

    “夫人既是有了身孕,倒也是少在寒风中走,也莫来这种地方小心染上病。”姬书承绕开她,带着月半径直离去。

    “她裙摆上有血,而且方才领我们过来的小太监也不见了。”月半小声对姬书承说道,如果姬书承不带她来,她晚上会自己来一趟的。

    姬书承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掀起马车的车帘,“年底进宫述职的机会很多,我们改日再来。”

    马车过了街,窗外人头攒动,众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新年欢喜。长街长,人声沸,各色商贩游走于四衢八街。

    月半看得起劲,突然发现一栋青楼门口传来嘈杂声。

    姬书承明显对此毫不感兴趣。

    “是昨晚和你一起的人。”月半一眼就认出来刘裕和,转头对姬书承道。

    “裕和?”姬书承一想便知,这里八成出了新案件。

    此时那边的刘裕和明显认出了姬书承的马车,面色严肃的走了上来。

    “昨晚见过的四个匈奴……都死了,今早妓.女们发现的,死相都不一样。”

    姬书承下了马车,随刘裕和一并往里走,“已有仵作来看过了,尸体还没抬走,目前判断都是半夜被毒死的,楼里的小姐们什么都不知道……你等等。”

    月半还穿着侍女的衣服,跟着二人往楼里走,却被刘裕和抬手拦下,“你是做什么的?”

    月半完全没搭理他,冲姬书承道:“我四处看一下就回马车上。”说吧唰一下没了人影。

    “走吧,她硬要去你可拦不住。”姬书承无视刘裕和震惊且不解的表情,往意欢楼里走。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副死样子啊!刘裕和抓抓脑袋跟上姬书承的脚步。

    月半口袋中的荼白已经忍不住开始冲撞了起来。

    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一人一虫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匈奴们住过的屋子。

    里面陈设皆是轻纱粉帐,便于男女欢好,甜腻的香薰味从床头香炉中散发出来,溢到走廊上。

    此时第一个匈奴的尸体正横躺在床,浑身溃烂,□□发紫,显然已是被毒浸透了。

    五毒蛊,见血封喉,荼白欢快的跃到尸体上将人吞了下去,本就莹白的蛊虫像是得到甘露滋润一般,变得透亮。

    相邻房间的匈奴,已然化成一滩烂肉。

    蚀骨蛊,腐蚀骨骼只留□□。

    引血蛊,汲血吸髓只留干尸。

    花草蛊,七窍流血身如蜂窝。

    饶是月半见了也不由心惊,倒是荼白吃得很欢快,一下将四个人都吞了下去,身体鼓鼓餍足的躺在那里。

    四个匈奴死相凄惨,而他们死前一日,在京城外的酒楼和敌对的巫族少女见过面。

    月半遍体生寒,只觉得事情比想象中的严重许多,京城不宜久留,她得早日离开。

    月半抓起荼白向外走,遇上审完妓.女上楼的姬书承。

    “哎?匈奴的尸体呢?”刘裕和从姬书承身后探出头,发现原先在床上无人敢碰的尸体都不易而飞了。

    “都吃了。”

    “啊???”刘裕和吓得差点跳起来,倒是姬书承想起昨日刚进屋就不见的大肥猪。

    以食饲蛊……以食饲蛊,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我们的合作到此结束,我不会再跟着你。”月半揣好荼白,掏出一个小瓶子在鼻下轻嗅,然后抛给姬书承。

    “这是黎王的解药,每三日服一粒,吃完便好。”

    姬书承一把拉住月半,“你不用着急和我划清界限,在匈奴的调查上,我想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匈奴身上藏了什么?”

    月半回头便能看见姬书承逆着光的侧脸,他太聪明了,自己急着走不仅是想要赶快完成任务脱身。

    刚刚她从一个匈奴的腰带夹缝中翻出一张已经被不知什么液体沾湿的字条,上书九个字:在京城安脚,联系黎王。

    月半想抢在姬书承前一步和黎王见面。

    结合黎王反常的行为和说自己迟到,看来他身上的蛊并不是无缘由出现的。

    至于逼问,她可能得用点手段,不想让姬书承看到。

    姬书承到底是黎王的兄长况且也被牵扯进来,月半还是将纸条交给他。

    “从哪里拿到的?”姬书承看完沉思良久。

    月半指了指隔壁屋。

    “放回原处,只当我们没发现一样。”说罢他又吩咐刘裕和,“对外就说尸体被运走,现场还在勘测,他们想必还有同伙,不可能出现一锅端了这种愚昧的事。”

    “黎王府也要派人严加看守,注意出入之人。”姬书承抬手招来暗卫。

    他们安排的倒好,只是这样自己想潜入黎王府可能就更难了。

    没想这时姬书承却转向月半,“忙了一上午,请你吃个饭总要赏脸吧。”

    吃个饭倒也来得及。

    月半很期待京城的食物,这是她第一次出族,以前总听大长老说京中神厨多,能将肉切得如发丝般细,善用各种香料,猪牛羊烹饪出来都带有浓烈的香味,色香味俱全。

    不像他们,感觉饭没味了就抓把毒进去刺激一下,总是黑乎乎的一大锅。

    昨日在酒楼见匈奴们吃肉吃得也很香,不知道姬书承会带她吃什么。

    就这样想着,月半看上去乖乖巧巧的跟着姬书承就走了。

    鸿轩楼说来是京城中最为出名的酒楼,金碧辉煌颇为霸气,文人雅客,世家公子云集,饭菜风味也是包罗南北特色。

    姬书承就这样带着月半坐在鸿轩楼对面的小面馆中。

    “二位客官,两碗阳春面好咯。”

    店二小哒的将面碗放下,转身又去忙了起来。

    “我们真的不去对面吃吗?”月半咬着筷子,看着鸿轩楼一楼门口挂出来得烤鸭,有点嫌弃面前只撒了葱花的面。

    “你尝尝。”姬书承修长的手指持着筷子,挑起几根面条送入嘴中。

    月半低头喝了一小口汤,鲜美的骨汤像是能冲散周身的冷气,令人遍体生暖。

    “小时候我娘常带我来这家店。”姬书承像是想起什么,缓缓开口。

    “舒妃娘娘?”

    “不,我娘亲早就去世了,舒妃娘娘待我也很好,先帝未有皇子,我同黎王都是过继的。”

    餐桌上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闷,月半不会安慰人,只好一边继续盯着鸿轩楼,一根一根往嘴里吸着面条。

    突然手里的筷子就掉了下去。

    月半只见着鸿轩楼里走出来一道高大的身影,小麦色的肌肤,深邃冷凛的面容,黑色的发肆意抓在脑后,眼神锐利如鹰。

    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月半已然蹲桌子下去了。

    姬书承敏锐的朝方才月半看向的方向望去,与那粗犷俊美的男人对视上,又很快分开。

    男人四下环视一圈,很快走入人流。

    “出来吧,人走了。”姬书承敲了两下桌子,“你似乎很害怕那个匈奴。”

    月半坐回来,搅着面条,“准确来说,他是我娃娃亲订的未婚夫,但是巴彦那极其血腥残暴,若是他看见我,一定会觉得死的匈奴和我有关。”月半解释道,“所以我绝对不要被他发现,太难缠了。”

    而姬书承则是一下听到“巴彦那”三字,他便是左屠耆王巴彦那,竟然这么高调的住在京城闹市吗?

    以至于姬书承总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月半已经继续埋头吃面了。

    他抬手招了店小二过来,往他手里塞了一锭银子。

    “看到方才鸿轩楼那个匈奴,他什么时候住进来的?”

    店小二捧着银子笑得合不拢嘴,“回大人的话,小的记得他三天前就住进来了,听说是要在京城做什么皮毛生意,昨天我还见着四个匈奴也来了。”

    姬书承挥手让人走了,三天前就到了,但是密报昨天才到自己手上……

    这时对面的月半抱着碗眯眼看着对面,小声道:“那不是黎王吗,怎么这么快就能下地溜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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