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烬没让他们等多久，出来看见谭玥，“你在这干什么？”

    “送我男朋友回家啊！”

    梁烬被怼的没话，看了眼何霄说，“你知道他家在哪吗？”

    谭玥：“不知道啊，送一趟不就知道了！”

    梁烬点点头，“那也行，正好，顺便还能回去跟澜姨道个歉。”

    “什么意思？”谭玥转头看着何霄，“你家住南山街？”

    何霄原本还乐得看个热闹，听这话也一愣。

    不过细想想倒是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这人能有一路追到延合湾去的本事，知道他住哪也算不上意外。

    何霄很配合的耸肩嗯了一声。

    “要是反悔就让大斌给你送回宿舍吧。”梁烬说着要走。

    “不回，”谭玥看着何霄说，“那我就给你送到楼下，单元口！我不上楼！”

    何霄无奈笑笑，看看梁烬，只见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过会儿和晁斌摇摇头说，“你先回吧，今天让她跟着我吧。”

    老城区和新城区离得远，不打车得走到猴年马月。

    梁烬看着副驾跟何霄说，“你座前边吧。”

    “不行，他得坐后头陪着我！”谭玥不干。

    “不行。”梁烬说。

    “你说不行就不行？”谭玥说，“那我也坐前头，让司机下去！”

    司机：………

    梁烬微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先退了一步，“那你坐我旁边儿。”

    何霄靠着一头窗户，听着隔着一个梁烬坐在另一边的谭玥一路叽叽喳喳的没消停。

    梁烬的身子绷的很紧，挨在一块儿，即使隔着衣服，何霄都能感受到这副筋骨下的板正。

    看得出梁烬对谭玥是真纵容。

    我妹妹。何霄想起来这称呼。

    可听姓也听得出这不是亲的，那得是什么样的兄妹，能让他这样。

    .

    南山街的小区老旧，毕竟是建了几十年的房子了。

    “回吧，”梁烬看着何霄，“今天麻烦了。”

    “等会儿！”谭玥说，“你家在几单元？几楼？”

    何霄想想，一笑说，“你问你哥，他知道。”

    梁烬转头看着他。

    “七哥不知道吗？”何霄挑眉。

    梁烬叫他这话堵的没了声儿，刚想说点什么，楼上突然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只见外窗户碎了了个大洞，玻璃渣子崩开稀拉拉的落下来。

    梁烬在仰头看过去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

    只回头对谭玥说了一声“先别上去，在这等着我”。

    就径直进了楼里。

    小区里的人怕是都听见动静了，伸着脖子往外瞧。

    何霄也反应过来大概是出什么事儿了。看见谭玥仰着头迟钝了几秒，然后脸色发白，下意识要跟着梁烬跑。

    他一把拽住小姑娘的手腕儿，“怎么回事儿？”

    小姑娘眼里的跋扈褪去，带着不自觉的颤抖，“那窗户是我们家，你松开我……我得去看看……”

    何霄不知道出的什么事儿，但能让梁烬这样的，大概不会是小事儿，“你哥刚才怎么说的。”

    “不行……不行！你松开我！”谭玥摇着头，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他毒瘾发作就是个疯子！你松开我……我得去……我妈还在家呢！”

    何霄让这俩字儿砸的心里一颤。

    谭玥的情绪骤然被激起，两眼通红，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她不是故意想让我走的，是出事了……一定是出事儿了……”

    “谭玥，谭玥！”何霄深吸了一口气，叫人，“看着我！”

    “听我说，”何霄声音始终平稳，让谭玥莫名的静下来一点儿，“去可以，我陪你去，但是你得先告诉我，谁有毒瘾，这是怎么回事儿？”

    “谁……谁有毒瘾……”谭玥眼里破碎，喃喃道，“谁……梁烬他爸……”

    何霄听清了，深吸一口气。

    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让他来不及细想，虽然这些跟他都算不上有关系，但现在这么一小姑娘在这儿，他也不可能真就这么走了

    他伸手在谭玥背上给她顺了顺，尽量温和的说，“我知道了，没事，你哥已经上去了，不会有事儿的。”

    谭玥仰起脸看着他。

    “你要是想去，我现在陪你上去，但你要控制好你的情绪，深呼吸。”何霄看着他，轻声说，“不能给你哥添乱。”

    谭玥眼里茫然，照着他说的吸了两口气。

    何霄点点头，“放松，没事儿的。”

    老房子很不隔音，都到门口就能听见屋里杂乱的声音。

    谭玥家在四楼，只比他们家低两层。

    对门的老太太看见有人来了，还隔着个门缝问他们要不要帮着报警。

    “别！不要！别报警！”

    眼见人情绪又要激动起来，何霄忙说，“不用报警，家里大人打架，打扰您了，实在对不住。”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关上门了

    “有钥匙吗？”何霄问。

    谭玥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他们说话的声音被听到了，在谭玥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找钥匙的时候，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屋里已经平静下来了，梁烬只把门打开了半个身子的大小，把里面挡的很严实。

    他校服外套已经脱了，上衣只穿着件黑色的长袖，头发有点乱，右脸颧骨的地方多了一道划痕。

    “哥！”谭玥看着他的脸，乍一开口语无伦次，“你……你没事儿吧……我妈……”

    梁烬打断她，“我没事儿，澜姨也没事儿。”

    谭玥很着急，“是不是……”

    “不是。”梁烬在她头上摸了一把，“别瞎想，我在这呢，什么事儿都没有。”

    梁烬的声音对谭玥有天然的安抚作用，虽然依旧不放心，但她还是安静了不少。

    梁烬抬眼看着何霄，“能不能让我妹妹先去你家待一会儿，我晚点儿去接她。”

    何霄什么也没问，只点点头，“行。”

    “哥你还是让我进去看看，”谭玥不愿意走，“我妈……”

    “澜姨还生着你的气呢，”梁烬说，“说你两句就要不接电话，耍脾气，离家出走？”

    小姑娘叫他说的没了话，低下头。

    “等过两天，”梁烬到底不忍心，语气放缓了点儿，“你们都缓缓，你再回来好好跟她道个歉。”

    “嗯……”谭玥点点头。

    临走时何霄看了梁烬一眼，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朝着人笑笑，“我家就在这单元六楼，七哥早查明白了吧，直接来就行，”

    梁烬先是一顿，反应过来也笑了一下，“嗯，谢谢。”

    “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