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给她

    “你还没有见过莫莫,这次你正好可以见上一见!”莫惊情突然将侄子拉出来介绍,显然有显摆的意思。

    莫萧夜确实是不知道小侄子的存在,但他却奇怪地没有提出疑问。

    莫惊情想看到的不是这个反应,只好问道:“你知道她?”

    “不知道啊。”萧夜否认得很快,他的注意力很难集中,表情一直是若有所思。

    “能让二哥你隆重介绍,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吧。”

    莫莫。

    是很敷衍的名字。

    “滋滋”

    伴随着电流声,莫萧夜的注意力成功被转移,他的视线不住地向左偏移。

    “不可以骂人。”

    次元干扰展开了它新一轮的进攻。

    “有些麻烦了。”萧夜想到。

    莫惊情就在旁边,不太好糊弄过去。

    单独与二哥在一起时,莫萧夜不能够使用道具,就像是与姐姐和小七独处时一样。

    ……

    她们很特殊。

    不知道他那未曾谋面的母亲和姥姥是否也是这样特殊呢?

    “骂人很没有礼貌。”

    女人表情严肃,摇了摇头,她正在管理不听话的男学生。

    “你只是个学校的心理辅导,挂牌老师而已,你凭什么管我?”

    男生叛逆,声量微高,不服管教。

    在女人这里他可以随意放肆自己的行为和语言,像个女孩一样,不必担心他会被这人歧视。

    女人也很宠他,任他放肆。

    “这小男很难搞。”女人想到。

    刚才他和一个女学生在欺负另一个男学生时让她看见,她就将他拎了过来。

    本想把女学生一起叫过来,奈何那孩子太过机灵,一看到自己就挡着脸翻窗溜了,从一楼教室外跑走了,把这男孩一个人扔在这。

    回来的路上挺顺利,女人知道他在刻意收敛。果然,一回到办公室他就原形毕露。

    “在外面还是要给她点面子。”男生表情略带不屑,在心里叽歪道。

    尽管男孩并不乖巧,女人倒是没有使用刻板的腔调去教育他。

    她向来是不认同以性别来划分孩子未来的命运,这也是男孩会在她面前张扬的原因。这个时期的孩子对别人的友善程度感知力较为敏锐。

    习俗观念伴随着对孩子来说沉重的命运规划。

    孕育小孩时,母父就畅想孩童的性别,而在她们确定她能够诞生时,她们未来的婚姻形式会让她们在母父眼中定下未来的路。

    一个娶,一个嫁。

    内娶,外嫁。

    “你不乖巧懂事,未来不会有(女)人‘要’你”这类极为不负责任的话语,在这所学校却司空见惯。

    家长们也认为这是对男孩管理和教育的“至理名言”。

    ……

    就算这是家长在教育小孩被女人撞见,她也是会及时插话从而打断对方施法。

    如“你是个小男孩,不能和小女孩一样疯”,或是“你是男孩,不可以没有素质,不可以做出难看的动作,更不能欺负她人”的话,她统统没说。

    “不可以欺负别人。”她只是客观地指出男孩的错误。

    ……

    不可否认,这些偏见在她头脑里出现过。这些约定俗成的性别观念并不会因为她是个心理工作者,就会凭空消失。

    毕竟是在人类社会,她需要与人切实接触。

    比其她人更早意识到偏见的存在,在话语出口前及时停止,即可。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这所学校的师资力量不行。

    在私下闲谈时,教师们会交谈家长里短,不自觉地将偏见充斥在对话的边缘。

    旁听两句就可以轻易得知。

    这些偏见的内容不明显,也很“平常”,却异常深刻。

    女人只是替人暂时顶一下班,短短几天,愚昧落后的观念伴随着相应情景随意冒出。

    这是个糟糕的环境。

    “我觉得你需要去专门的科室去检查一下。”

    女人还是给出了建议,然而对方并不领情。

    “你是怀疑我脑子不好使吗?竟然公然骂我!?”少男有些暴躁出声。

    “……”

    “唉。”她叹了一口气。

    “我指的是你的心理,我会建议你的班主任给你安排假期。”

    女人的建议一般都会被通过,她的金口玉言很容易给学生请到假。

    “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最近少男太暴躁,刚刚差一点就对男同学动粗,遇到不满意的事不能够作用在别人身上,去抒发自身的情绪。

    “你不就是心理辅助吗?”为什么要把他推到别的人那里?

    少男有些无措。

    他张牙舞爪的架势一瞬间被戳破了。

    要被赶走了吗?

    “你……!”不管我了吗?

    少男的表情开始委屈。

    女人:?

    她合理怀疑他的头脑确实不太灵光。

    “不要多想,上课铃马上就要响了,之后就是午休,有需要的话,吃完午饭后再过来与老师说。”

    她的办公室并不与其她老师在一起,有独自的空间。

    “哦。”少男失落地应承着。

    “咚咚咚”

    “江老师。”一道女声传来。

    被叫做“江老师”的女人看向门,在看清那人后她露出了然的表情。

    “稍等。”

    江老师又对少男说道:“去吧。”

    预备铃先已经打响,时间紧凑。

    刻意摆出不耐烦的表情之后,男孩就跑掉了。他的意图很明显,想要吸引大人的注意。

    他希望特定的大人注意到他是个“不好惹”的男生,以彰显他独特的魅力。

    这个年纪的孩子多少有些中二病,在他的身上体现得很明显。

    “江媎,他能行吗?”

    来人的视线从少男的背影上收回,并不看好他。

    他的年龄太小,再怎么强撑混混架势,少男也只是个毫无实力的男学生而已,空架子很容易露馅。

    碰上真格的他只会成为她人刀下之鱼糜,没等重头戏上演就出身未捷身先死了。

    “你应该保护好他,他很像那个人不是吗?”江女士回复对方的疑惑,将然后就整理好的文件交给她。

    里面记录着这个小男孩的生平。

    娘不疼,爹不爱,是差点被打胎的幸存者,下面有个妹妹是耀祖,身份小透明。只要钱到位,男孩就是个可以随时被他母父放弃的可怜虫。

    “他不需要太出色,也不用演得很像。你要保护好他那张脸和他的身体,他不可以残缺。只要用得好,就能够将那个人引出来。”

    江老师勾起唇角,给了看不清面貌的来人一个笃定的笑容。“只要他不死、不残,你就不必多管。”

    “死去之人的复活,那人怕是求之不得。她自诩深情,这种‘他还活着’的狂喜,她会需要。”

    来人:“……”

    难以理解这种“为爱痴狂”的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人生短暂,成年人之间那几年的情感如何能够浓烈到要死要活的地步,还非卿不可?

    可能是她对于情圣的境界还不够了解。

    要是男孩会被“爱”欺骗,这倒是不意外,毕竟现在主流媒体宣传的内容就是——爱,是男人的人生中头等且唯一的大事!!

    这些内容交叉在各个领域:影视、动漫、小说、漫画、购物、广告等。

    在图画或宣传中伴随着各种的被客体化凝视,人们可以随意消费着他们的身体,而他们似乎也“习以为常”。

    “爱意”要从娃娃抓起,在她们感兴趣的领域里让她们充分意识到“男人是性缘脑动物”这件事。

    “传统”的教育,母父的规训,婚恋的观念,老师的指导和大人们的凑对。

    很难不会成为异性恋。

    这些被刻意制造出的人为的分类,又有谁会在意呢?

    只要能够达到目的,在结果出现时直接推到对方身上得出“正确”的结论,就可以了。

    “看,他果然是离不开女人。是个爱女爱到极点的好男人,他是个好丈夫、好夫人、女宝爸。”

    这是符合既得利益的。

    他们在全社会的帮衬向下走,变成不那么聪明,却愿意为“爱”永久付出的免费劳动力,无私奉献,这多好啊。

    “男孩学不好理科。”这是有个时期单一性别绝对占据话语权时,众人得出了结论。

    资源从不倾斜给他们,却被认定是他们的智商不行,在这个领域里,没有男孩的声音。

    “嫁人是他们的终身大事,不然他们就没用。”全社会似乎都是这样认为的。

    这样的话语欺骗了很多代,而独生子男家庭是打破世俗偏见的关键一代。

    在全社会共同托举下,资源永远倾斜时。有些被母父宠爱的独生孩子会思考:我是我家的继承人,我没“被嫁”出去的必要,我应该娶人回来。

    但,如果真的女男平等,这个社会怎么会不宣扬“娶妻”?这和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是相悖的。

    异性外卖员送餐时会羞辱自己同性别的人,对方并非有意。

    在异性小商贩处购买小吃,对方会使用自己性别可能会成为的身份来当做辱骂语表示被城管到处驱逐的倒霉。

    但很显然,如果把你的性别当回事,对方也不会随意口头侵占她人的异性亲属的身体。

    独立后,从生活中的寻常小事就可以轻易看出“女男是不平等”的。

    ……

    你打算怎么做呢?

    立正挨打,或打破陈规。

    女人的前路宽阔无必,岂能纠结于小女儿情长。

    相比于相信那人是浪子回头后的“纯爱者”,“爱得天崩地裂”,不如相信当事人是在死去之人身上另有她图。

    只可惜中道崩阻,一切结束于男人的死亡,那人很不甘心吧。

    来者已经离开了,还算宽敞的办公室再次恢复了平静。

    很多档案被摊开放平,上面的文字正在极速消退,化为粉末,向上飘去。

    房间开始褪色。

    女人抬眼看向他。

    “我们即将见面,记得带上你的搭档秦枭。”

    “萧夜。”

    “把他带到‘现实’中去。”

    “送给她。”

    画面消失了。

    “莫!萧!夜!”声音在耳边炸响,莫萧夜猛地回神,看向声源处——正在他面前的莫惊情。他的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古怪的神情爬上了莫萧夜的脸,肌肉有些僵硬。

    他迅速调整表情,眉头却未能得到舒展。

    想要捏一下眉心却被人抢了先,莫惊情手掌触碰萧夜的额头,温度正常。

    萧夜注意到对方的表情,他想要解释一下走神的原因,没想到二哥倒是先开了口。

    “这症状多久了?”

    嗯?

    “什么症状?”他装傻。

    “离魂症。”莫惊情说得笃定,硬是将虚无缥缈的东西说进了现实。

    “二哥……你仙侠剧看多了吧!”

    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大眼瞪小眼。

    “最近…才开始。”萧夜说谎了。

    “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

    莫惊情定睛看了莫萧夜两秒,这让萧夜有点心虚,他摸了摸头后的小揪揪。

    带上蓝牙,点了两下,莫惊情拍了拍萧夜的头毛,离开客厅去了书房。

    房门隔绝被rua乱头发的莫萧夜的视线。

    “……这么神秘。”他嘟哝道,甩了甩头发,恢复成整齐的发型。

    **

    电话打给莫听阑。

    这是两年以来姐娣之间首次的正式通话。

    “姐。”莫惊情打了个招呼。

    “小夜有些古怪。”

    语气熟稔不像是多年没联系。

    现在是凌晨三点,被二娣的电话吵醒,莫听阑倒是没有责怪他。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这个平时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娣娣躲着她还来不及。

    “此前并无异状。”她回道。

    “是顾唯真发现了不对。莫萧夜明明走在她身旁,气息却极弱。”

    “似是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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