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城的气候怪的很，秋季的那份凉爽少的可怜，过了夏气温就转到了冬。

    二中徐钰已经好久没回来了，毕业的大学几年可能会和白辰川回来看一看，自从工作了以后就没有再访。

    簇成一团的银杏叶都已经发黄，一片片都在待着秋风送它们去远航。

    “徐钰?”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了头，一个小老头正不确定的眯着眼睛望着他。

    “曹老师!”

    确定了是自己的学生，曹主任才惊喜的迎了上前。

    “还真是你小子，都多少年没回来了，我都快退休了，再不回来你们都见不到我了。”

    看着曹主任白了几乎一半的头发徐钰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解释道:“对不起啊曹老师，工作之后就太忙了。”

    “算了算了，白辰川那小崽哪?这次没一起回来?”

    被戳到痛处的徐钰忍着喉咙中的哭腔，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他没说话曹主任继续追问道:“你们俩以前可要好了，怎么，现在关系淡了?”

    “没有，曹老师。辰川已经不在了......”

    不能接受的答案让曹主任也有点发愣。

    “十年前癌症去世了。”

    “徐钰，看什么呐?”

    “没什么，小花园的银杏好像长了好多叶子。”

    “那个啊，待会体育课自由活动一起去看呀。”白辰川顺着他刚刚的目光探了过去。

    “都快高考了你不留教室里刷题?”

    “安啦，安啦就一节课又不会影响什么，我自己劳逸结合，不像你。徐钰你就是个纯纯的书呆子。”

    刚下过雨的天气潮潮的，即使有风划过还是会有点闷。

    “徐钰快看，真的长了好多，都簇成一团了。”

    两个少年踏在银杏丛中抬着头观赏着树上的风光。

    白辰川从地上拾了片绿银杏拍了拍，

    “看我给你做个好玩的。”

    说完就蹲在地上捯饬着什么。

    徐钰看着他把绿银杏一片片叠着组了起来。

    “是蝴蝶吗?”

    “哎呀，不要这么快揭穿嘛，猜出来就没意思了。”

    刚组好的绿蝴蝶被白辰川举到了徐钰的面前。

    “看好了。”

    蝴蝶高高抛起在空中散开，变成了一只只小蝴蝶四处飞落着。

    “好看吗?”白辰川冲他笑着期待着被面前的人认可。

    “好看。”

    “就知道你会喜欢。”

    “等下。”忽然徐钰靠近了过来。

    温热的呼吸洒在了白辰川的脸上，红晕慢慢爬上了他的脸。

    “徐......徐钰......”

    “叶子。”徐钰细心的拍了拍他的头，把刚才落到了他头发上的银杏叶一下一下的捻到地上。

    “好了。”

    “哦，噢。”白辰川马上把头别过去，不想让徐钰发现他脸红。

    “回去吧，我去要刷题了。”

    徐钰似乎发现了什么，想故意逗逗他。“谁刚刚说要劳逸结合来着。”

    “我......我现在忽然觉得我们应该要全力以赴高考不能如此懈怠了。”

    徐钰没有揭穿他就这么任由白辰川拽着走了，只不过一路上一直在憋着笑，把白辰川气的脸都鼓起来了。

    徐钰把曹主任扶到了最近的靠椅上。

    好不容易从悲号中缓过来的曹主任看着徐钰好不容易开口道:

    “辰川是个很好的孩子，老师知道你们关系很好，但徐钰你也要面对有自己的生活。”

    “嗯。”

    两人聊了好久，直到铃打响曹主任才离开去上课。

    银杏下就只剩下徐钰一个人，他蹲下捡着银杏叶，学着当年白辰川给他叠着绿蝴蝶一样折了很久，只是不一样的是蝴蝶变成金色的了。

    “徐钰，等今年簇在枝头的银杏黄了，我们就再去一遍南京吧。”

    只是那年白辰川没有撑过那个秋天，南京没有去成，银杏蝶也没变成金色。

    好不容易叠起的金蝴蝶徐钰没有向着天空撒开，他取出相册把这份回忆夹到了一张两人的青春合照里。

    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口袋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喂，陈......妈。”

    “小川啊，还不回来，快回来妈妈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炸酥肉。”

    十年前白辰川离开了，陈姨也疯，疯了一段时间的陈燕就一直把徐钰当成了白辰川，徐钰也就这样默认着之后一直代替着辰川当着陈燕的儿子。

    电话那边开始传出了一阵苍老的男音。

    “小钰啊，又打扰你了。”

    “没事的白叔，我本来也该叫陈姨一声妈。”

    “你......最近还好吗?”

    “谢谢白叔，我最近应该挺好的，今年新年我回去陪你们过。”

    “好，好。那就先不打扰你了，平时记得按时吃药。”

    “我会记得的。”

    电话挂断，一直停留在拨号界面

    回家吗，白辰川的家。本来不该是这样的，陈姨疯了，白叔苍老成了不属于他该有的年纪，白辰川死了，那他哪?真的还在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