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傩戏

    她原本以为范令璋是个普通商人,寻找丞相的庇佑……

    随知许在心里问月龄,“怎么悬崖底刚好是他?”

    “额,缘分?”

    随知许:又是不是很想尊师重道的一天。

    随知许觉得月龄知道的绝对不少,她每回旁敲侧击月龄都保持天机不可泄露,不能插手他人因果的态度。

    一步步来吧。

    当下,随知许视线移开英姿飒爽的三姨转向随山,脸上皮笑肉不笑,“舅舅不日回荆州,那时候举子们该春闱了吧?”

    随山轻哼一声,他就知道随知许提他没好事,又在随赫面前上他眼药。

    随赫把随知许带到自己身边,“你怀疑他是进京赶考的举子?”

    随知许不再看随山,“他们年关前孤身二人进长安,这个节点进长安的无外乎那几种,母亲有说过他们年纪不大,探亲访友而进宣平郡王府的可能不大,那便只剩下举子了。”

    宣平郡王这个前朝人哪里还有什么外地亲戚。

    “真聪明。”随赫含笑摸随知许的头,暗叹手感好好。

    随知许清楚随赫都知道,刚刚是在逗她,垂眸,母亲怎么总喜欢摸她。

    “那他们不就是投奔了宣平郡王?”随山惊讶。

    随黎说话不客气,“连你都胳膊肘往外拐,他们有什么不可能,说不定进了长安才知道自己到底害了谁,不投奔宣平郡王他们敢来丞相府吗?蠢货,不知道你一天天在长安干什么,这点东西都不知道,还不如趁早回荆州,省的留在这里给丞相府丢人。”

    随山哑口无言,干脆不和随黎说话。

    随黎嗤笑。

    随赫没去管他们之间的官司,拉着随知许说话,“你阿耶去准备祭祀仪式了,就等你来。今年我们一起过除夕。黄昏后你阿耶参加宫廷大傩仪式,民间也有,饭后咱们一起看,回来后我们一起守岁。”

    随知许微微抬头看随赫温柔的杏眼,点点头。

    丛澜幼时吃百家饭长大了,无父无母,祠堂里供奉的是随家的先祖。

    上香拜祭,宣读祭文,最后在庭院里焚烧纸钱。

    火苗燃起,舔舐着纸钱的边缘,黄白纸张边缘弯曲,化作灰烬,火光映照在每个人脸上。

    随知许静静看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耳边传来的都是随黎和随山的声音,随知许觉得他们不应该待在一处,一点就着,和地上的纸一样。

    有点吵。

    随知许跑到随赫和丛澜身边,远离兄妹二人。

    好烦啊,舅舅要不然还是死了吧。

    随知许把自己埋在随赫背上,不想听见舅舅的声音。

    有什么办法能让随山死掉。

    一直到黄昏丛澜走的时候,随知许想了无数的办法让随山死。

    丛澜依依不舍看着随赫,“今年你不陪我吃年夜饭了。”

    “你回来都很晚了,我和阿许一起吃。”

    丛澜:“好吧……”

    一行人在门口目送丛澜离开,随山总背后觉得凉凉的,好像有人在看他,随山回头,随知许迅速转头。

    随山挠挠头,随黎见状又骂他,随山来不及想是谁,立马加入了和随黎的争吵中。

    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响,伴随着驱邪的咒语,听起来热闹而神秘。

    随赫一把揽住低头的随知许,“开始了,咱们在门口摆上祭品,一会驱傩队伍会入院驱邪,结束后我们跟他们一块出去去广场上看他们表演。”

    “好。”

    队伍很快到了丞相府,随知许看着领头的方相氏手持桃弓做出夸张的驱邪动作,心里问月龄,“他们真的能驱邪吗?”

    月龄回复的很快,“这不就是每年的流程,你信就能,不信就不能。等会,你不会想把随山今晚弄死吧?”

    “不行吗?”方相氏上身黑色的衣袖从随知许面前扫过,随知许抬眼和黄金四目面具对上,造型夸张狰狞,随知许微微皱眉,倒不是被吓到,实在是有些难看……

    “你……”月龄不知道该说什么,言语闪烁,“你想什么做什么啊?”

    随知许谈谈道,“他好烦。”

    “不行,我刚把你弄回来,杀了他你沾染上因果怎么办?”

    随知许不解,“是他想要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

    “不行!除了你是丞相府的人,我还怀疑宣平郡王可能知道你还魂了,这阵子你先低调些。你不想之前做的都白费吧?”

    随知许和月龄说话的空隙,入户驱傩悄然结束。

    随赫给入户的傩队送上傩礼,将驱傩队伍留下的桃枝插在门口,随山给列祖列宗上香保佑平安顺遂,随知许想笑,她确实笑了。

    “我答应你,先不杀他。”随知许歪着头瞥了随山一眼,挽住随赫的手臂,“母亲,我们出去吧,去看他们表演。”

    随赫含笑拍拍随知许的手,一行人跟着游行的队伍。

    夜幕笼罩长安,街边张挂的花灯又点亮了大街小巷,远处低沉的鼓声拨动了人们的心弦,人群嬉笑吵闹声不断。

    随知许牵着随赫的手,随知许想丞相府在东市附近,出去一定会经过云来楼,想必能见到范令璋。

    随知许答应月龄自己不杀,没说不让别人杀。

    她先问问范令璋想做什么,再伺机而动。

    范令璋站在云来楼窗口,眼中突然闯进来一道荷叶绿的身影。

    是随知许。

    他心头思绪万千,缠绕的藤蔓把心脏遮掩的密不透风,他匆匆离开窗边,直到看不见随知许的身影。

    窒息,疼痛,一旦有了万分之一的可能……

    范令璋又一次控制不住走到窗边抬头望去,壮大的驱傩队伍正在游行,五彩斑斓的服饰张扬夺目,范令璋眼中只有那一抹荷叶绿。脑海光影闪过,范令璋觉得自己糊涂了,太糊涂了,和该把自己灌醉了扔湖里好好清醒清醒。

    他怎么有了这么大胆的念头。

    随赫和丛澜的掌上明珠,他怎么敢想。

    “不会的,不会的……”范令璋不停的翻手上的折扇,心上密密麻麻布满他的猜想。

    距离随知许归家已有一月,范令璋夜夜回想她临走前的神态,反复琢磨。

    他双手撑在窗边,闭眼长呼一气。

    范令璋来不及多想,街头拐角那道荷叶绿色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像一场梦,茉莉花叶卷曲到彻底舒展,一点都没有曾经蜷缩过的痕迹。

    苦涩在心底翻滚,蔓延,遏制住他的呼吸。

    “叩叩——”

    突然而来的敲门声打破范令璋的思绪,他记得他交代过阿福不要打扰他。

    范令璋整理好衣襟打开门,刚想开口,一下子对上随知许淡漠的桃花眼,鸦青的睫毛忽闪,“谈生意?”

    范令璋耷拉的耳朵瞬间立起来,声音洪亮,“谈!”

    淡雅的茉莉香气缠绕在随知许鼻尖,香气浓烈,随知许难得没有讨厌。

    随知许瞥了范令璋一眼,除夕他酒楼的生意也很好吗?

    “说说你的目的。”随知许自动忽略她之前有想要毁约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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