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俞妮妮一直都有散步的习惯，正好也有人陪同，两人就准备去操场上逛一圈消消食。

    “林妹妹，来打球啊。”李灿他们一群人吃了饭也正好喜欢整点娱乐项目，有时候回教室下棋，打两把游戏，今天偏偏就是打篮球。

    俞妮妮光是听见有人喊她，回头望过去，甚至没有看清是谁喊的自己一团黑影就挡住了视线，紧接着眼前一黑，脸上一疼，脑袋一空，一颗篮球在空中丢出完美的抛物线直击俞妮妮的面门。

    “妮妮！你还好吗？”温晚掰过她的脸查看伤势，索性只是脸有点脏了，眼神除了一如既往的傻气和空洞外，还多出点震惊，应该是没什么大事。

    眼看着闯祸了，几个男生球也不管了跑来看俞妮妮有没有事，主要她还不是个正常人，几个人生害怕就伤着她的耳朵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询问，俞妮妮因为刚刚球砸到了鼻子流出了生理性的几滴泪，委屈巴巴地愣了两秒后才捂着脸蹲下身喊疼。

    耳边除了风吹过时碎发拂过耳朵的感觉就一片寂静，应该是助听器掉了。刚刚那个球是真的不轻，结结实实地砸脸上，现在是真心疼得想哭。

    但是就在自己憋着眼泪强忍不哭时，手上却传来了濡湿感，抬起脑袋一看手上一片刺目的红。

    他们说什么也听不见了，俞妮妮脑子是空的乱的，也不知道是谁递来的纸她就懵懵接过捂住。

    在然后她身体一轻，眼前的太阳光亮的她眼睛睁不太开了，但是少年的侧脸却在此刻看得真切。

    浸着一层薄汗，咬肌鼓鼓像在暗自发力。她第一次被男生抱，周遭安静得可怕，能闻到的是浓厚的血腥味还有来自少年薄荷绿短袖上的干净的洗衣服味。

    是坐在自己前面的学霸哥，齐斯林。

    学校的设计还算有点合理，医务室离操场不远，加上男生的步子快，五分钟后她就已经坐在医务室等校医帮忙止血了。

    俞妮妮看着两人在交谈，嘴巴一张一合的。她又忍不住接着观察起来。比起学校里其他歪瓜裂枣，他好像确实好看许多，嘴巴像涂了唇彩一样，颜色和脸颊上的红晕好搭。

    直到他们交谈完，他收回视线两人的眼神撞到一起俞妮妮才反应过来，这次换她有些慌张，手不自觉地捏紧床单。

    齐斯林刚准备开口，又想起来着小姑娘助听器掉了听不见他说话，无可奈何地又合上嘴巴。偷偷拿了医生开药的笔和本子写着什么。

    本子推到俞妮妮面前，和上午一样中规中矩的正楷——“你感觉怎么样？”

    俞妮妮接过笔，握着的地方似乎还有少年的余温，“让李灿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两只眼睛轮流站岗。”

    本子递过去后，齐斯林忍俊不禁，难过李灿他们几个说挺乐意带他玩的，小姑娘逗起来还挺好玩的。他没有再继续写，反倒是把第一句话圈起来在后面打了两个问号。

    俞妮妮理解了意思，重新写到：“不太好。”

    也是实话实说了。

    写完后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只是听不见又不是不能说，她仰头去看齐斯林，薄荷绿的T恤上几抹红很难忽视。她有些惭愧，仅仅是因为弄脏了他的衣服。

    “你下午把衣服换下来给我吧，我帮你洗干净。”

    她声音脆脆的，语调也很轻快，好像是很熟的朋友在问“吃饭了吗？”这样平常的话。原以为她会生气会委屈会哭，但现在她淡淡地，还想帮他洗干净衣服。

    齐斯林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像在路边瞧见了一朵新奇的没见过的独一无二的花一样。

    嘴角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弯了起来，他拿过笔写到，“好啊。”

    他本来也懒，有人帮他洗衣服的话他是没理由拒绝的。首先球不是他扔的，其次人是他抱到医务室的，最后确实是俞妮妮弄脏了他的衣服。

    不多时，医生拿着小手电出来给俞妮妮检查耳朵。两人动作娴熟配合得默契，看得出俞妮妮不是第一次来了医生也不是第一次给她检查了。

    “林哥，林妹妹没出事儿吧！”

    李灿急吼吼地破门而入，看得出他很着急了，应该是一路跑过来的，现在还扶着门大口喘着气，脸也累得红温了。

    温晚紧随其后，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李灿跑到俞妮妮的床边。“血止住了吧？”说着她就要上手去看俞妮妮的鼻子。

    结果旁边站着的少年手更快，捏着俞妮妮的下巴把脸掰向一边让温晚抓了个空，他温声提醒道：“医生说不能碰。”

    俞妮妮傻傻地被捏着下巴，两颊的婴儿肥被捏得嘟了起来。她抬眼去看齐斯林，知道他是怕自己受到二次创伤，但是一天和一个不太熟的男生肢体接触太多她会感觉别扭。

    想也没想就扒拉开了他的手，还拽拽地警告道：“我还没和你熟到这种程度。”

    随意上手的程度。

    齐斯林耸耸肩，虽然被怼了一句但他觉得没什么。剩下的几个一起打篮球的男生这才姗姗来迟，挤到床边看了看伤员又看了看旁边的医生，紧张得大气不敢喘生怕这体弱多病的林妹妹出什么事。

    好在是没出什么大事，也就留了点鼻血，医生给几个人叮嘱了几句后就放人离开了。

    俞妮妮拉着温晚，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的助听器呢？”

    温晚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她人直接被抱后自己没跟上就是帮她找助听器了来着，她手在包里摸了摸掏出两枚助听器给小姑娘带上。

    “还听得见吗？”温晚问道。

    俞妮妮懵懵的，耳朵里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声音，估计是摔坏了，这东西是又贵又不禁摔。她取下助听器，委屈巴巴地看着温晚：“坏了。”

    这情况，温晚也不知道怎么办，情急之下她拿出手机用备忘录打出一行字，“要请假吗？”

    俞妮妮摇摇头，“算了吧今天钱没带够，而且我也不听课。”

    温晚想和这群男生争个一二三的，但是当事人也都这样说了她只好作罢。回头剜了那群男生一眼后护着俞妮妮离开了。

    等看不见人影了，齐斯林才放慢脚步，胳膊肘抵了下李灿两人放慢步子落在队伍最后他才低声道，“我刚刚听俞妮妮说她助听器摔坏了，我们要不要赔钱啊？”

    李灿皱眉，他神经大条的倒是没这么注意到，“她没找我们赔就不用，而且她家里不差这点钱。”

    他齐斯林是不了解俞妮妮的家底，但是原则问题，他觉得是他们打球弄坏的不管多少钱该赔的还是得赔。瞧李灿没这个意思他不再多说，只是心头有点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