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不过快斗的软磨硬泡,真理最终还是败下阵答应带他去彼岸。
但在那种全是鬼魂的地方,人类的躯体实在太有诱惑力。于是两人互换了身体,再厉害的鬼也没办法把神的灵魂挤出去。
快斗上一次借用这具身体时真理的眼睛还看不见,而现在他只觉得这个视角真的好高,以及原来在他的视角下自己是这样的,这种看着自己心动的感觉让快斗觉得好别扭。
“快斗的身体,好香。”
“你只是想说自己买的香波好闻吧…”
真理站在镜子前揉揉自己嫩得好像能掐出水的脸颊,戏谑地看他。
“才不是,是快斗本身的、人的味道。”
“…是什么样的?”
快斗从未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体香,闻闻自己应该没关系吧,他别扭地凑过去。
而真理也配合他,扯着衣领歪着脖子让他闻。
快斗看见镜子里显现出自己的身体做出邀请一般的动作,而真理的脸贴在自己脖子上闻来闻去,他瞬间弹开。
“只要我靠近,快斗的心跳就会变快呢。”
真理突然踮起脚搂住他逃走的脖子,窝进他怀里。
“啊、受不了,就这样做一次再去吧。”
“…你想都别想!”
无论是被自己*还是*自己都让快斗羞耻到还不如去死。
这次有真理在身边快斗不用再从瓶子里钻进去,一瞬间就能到达彼岸。果然神明什么的真方便啊。
这里没有上次鬼祭时热闹,街道就跟普通的人间没有多大区别,只不过路人都是些奇形怪状的妖怪,或是死相惨壮的鬼魂。
“这样真的能找到吗…”
这些看上去是人类但其实并不是的鬼魂,有的头上顶着一把刀,有的干脆把自己脑袋抱在怀里,有的浑身湿漉漉好像怎么也干不透似的。
在真理身体里的快斗感受到的无数股视线皆是冲着自己身边那人,以及周遭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那个是人类吧?”
“不对,气场怎么看都是神。”
“总之惹到他感觉会死…”
不得不说自己穿浴衣还真帅,即使里面装着的是那个死气沉沉的真理的灵魂也不影响的帅气。快斗满意地上下打量。
“你被自己迷住了吗。”
真理面对这些不怀好意的视线也全然不慌,伸手牵住他。
“快斗,上次还吻了自己吧。”
“那不一样…”
上次快斗看不见自己,但现在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牵着自己的手果然还是好别扭。
快斗:“说起来你知道他在哪吗?”
真理:“不知道。”
快斗无语地撇撇嘴,一到彼岸真理就像奔着什么地方去似的,还以为他知道。两人最终走到一栋宫殿里的办公室,里面一名留着一头乌黑如海草长发的女人,正在被堆满资料的办公桌前奋笔疾书。
伊邪那美——黄泉之国的主人。她听见门砰一声敞开抬起头来,看见来人瞬间浑身激灵。她从资料的最底下抽出一本因果录翻来翻去。
“确认过了,今年彼岸的清剿都已经结束了!你这家伙又来干嘛?!”
这就是死神吗,跟想象中不太一样呢。
快斗抽了抽嘴角,自己真是白担心了。
真理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全然没有对死神的恭敬之意。
“有没有见过叫黑羽盗一的灵魂?”
伊邪那美从始至终都没有将互换身体的两人认错,毕竟她从诞生以来就一直为鬼魂工作。
“…没有。”
她不自然的犹豫以及心虚的汗水暴露无遗,快斗见状双手啪的一声拍在她桌子上。
“拜托你!这对我很重要!”
她被吓得浑身一抖,毕竟这是张属于真理这个扫把星的脸。
“你这是拜托别人的态度吗…?”
真理抬腿一脚踩在她办公桌的因果录上,继续威逼。
“再问你一遍,有没有。”
伊邪那美回忆起被这条蛇用牙咬着拔鱼鳞的恐惧,最终还是破例透露了客户的隐私。
彼岸的赌场用什么作为筹码呢,答案是怨念。当灵魂积攒了足够的怨念便可以突破彼岸的束缚回到人间。成为幽灵。
真理拉住正准备冲出去的快斗的手,阻止他用自己的身体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你不会要让祸神喊人类父亲吧。”
“……”
快斗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真理的身体里,吞了口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拉着真理走到黑羽盗一所在的赌桌对面坐下。
黑羽盗一首先看到快斗的脸时身体不易察觉地振了一下,即使在彼岸看见自己儿子也能保持扑克脸的男人,真理不语瞥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快斗,他毫不掩饰地死死盯着对方。
赌桌上的其他人显然发现了这两个过于显眼的存在,一个神和一个强大到带着压迫感的活人。
相比之下与这两人关系最大的黑羽盗一显得异常淡定,将面前的筹码往前一推。
“All in。”
四人的赌局,两人退出,最后一人跟注。黑羽盗一最终以一手同花顺拿下漂亮的一局。
好像这张桌上的所有人包括真理都没有发现他换牌的小动作,于是快斗决定什么也不说,朝他使了个眼色后站起来与真理一起离开。
“他拿到的明明是散牌,怎么突然变同花顺了?”
真理将手指贴在下巴上做沉思状。
“难道快斗的父亲也会魔法?”
“笨…不是魔法,是魔术。”
比起他看不透盗一的手法,更让快斗感到毛骨悚然的是他居然能看透别人的底牌,快斗随意地靠在与他面对面的墙上,双手环抱。若真理去赌博一定是个无懈可击的老千。
“他把牌藏在袖子里,趁别人的注意力在你身上偷偷换牌了。”
“这是魔术最基本的原理。”
黑洞洞的巷口站着一个人影,他一步一步踩着皮鞋踢踏走来,在彼岸西装革履显得格外亮眼。
“这位先生很懂呢。”
而他嘴里那个很懂魔术的先生张口却喊他爸。
“当然了爸…因为都是你教的啊。”
“……?”
盗一愣在原地眨眨眼,随后又突然放声大笑。
“这还真是出人意料。”
“黑羽盗一…”
真理站在快斗身后仔细端详这个男人,确实在眉宇间能看出几分相似,自言自语地嘟囔。
“结了婚就是黑羽真理…有点奇怪啊。”
“什…?!”
快斗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结婚搞得噌一下烧红了脸。
“你突然说什么啊?!”
真理弯弯笑眼,显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伸手勾住他的长发在指尖转圈圈。
“都见父母了还不结婚吗?”
快斗:“…谁说见了父母就要结婚了。”
真理:“我说了,现在说的。”
盗一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长着快斗脸的男生并不是快斗,于是理解了两人是互换身体的状况。看着两人一来一回的打情骂俏,罕见地没有绷住扑克脸。
“……这位是?”
“我的名字叫真理,如你所见是快斗的男朋友。”
他勾住满脸通红的快斗的胳膊,礼貌地向盗一打招呼。
“但很抱歉我不能叫你父亲。”
看着自己儿子的脸对自己说这种话,而真正的快斗站在旁边别扭地捂着通红的脸一言不发表示默认,盗一心情异常复杂。
“你们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吗…?”
“啊…?不是!”
快斗突然回神,被真理搞得差点忘记正事。他刚想开口又马上被真理打断。
“怨念够了吗?”
他不再那样轻浮而是用正经的语气说话,并且见他很了解彼岸的规则,盗一也将自己的一堆疑问先放在一边。
“当然,但就这样回去根本没有意义。”
“……你们在说什么?”
快斗一头雾水地被他们俩夹在中间。
即使积攒足够的怨念成为幽灵返回人间,也只是个没有实体的存在,而在此岸的人甚至都看不见幽灵,这并不是盗一所需要的。
“想有实体,就必须要有容器。”
而黑羽盗一的容器在那场大火里被烧得尸骨无存。在真理的解释下快斗理解了这些规则,直到现在他才真切体会到父亲真的已经死了。
快斗耷拉着脑袋,这一切都太难接受。
“在这里!”
“喂!找到了!”
留给快斗沉浸在苦恼中的时间不多,巷口出现一个被割喉的女人和一个肚子上有个窟窿的男人,他们又喊来了一堆人,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快斗的身体。
“这么完美的容器太罕见了…”
“就由我收下了。”
“当然是给我!”
快斗很有自己此刻在外看来是神的自觉。大跨一步站在盗一身边将真理(自己的身体)挡在身后,他随时准备好大干一场,不过在那之前这些鬼自己先吵起来了。
“他是我的!”
一个浑身被烧得面目全非直至炭化的男人向两人飞来,张牙舞爪地像要吃人。
虽然这是快斗的身体,但真理还没有被这些杂碎欺负的道理。
他僵着脸从他们身后走出来,抬手掐住飞过来那人的脖子,轻轻一捏便整个粉碎化作烟雾飘走。
“做得到的话就试试啊。”
“怎么回事…?”
“他不是人类!?”
盗一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个看似自己儿子的人用一只手掐死了自己的同类,快斗这个男朋友还真不简单。
真理抬头看看,天快亮了。无所谓这些鬼魂称他为「怪物」,若无其事地转身看向快斗。
“我们该走了。”
若天亮前不能回到此岸就会变成彼岸的人,也就是说,会死。
在出发前快斗就已经跟真理约好不会在这逗留太久,不知不觉一夜间就这样过去了。他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父亲,结果还是什么都没问到。不过能见到他,自己不安的心也有了些许宽慰。
盗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各种事情上。”
他没有多说关于自己的死和究竟是谁在追杀怪盗基德,并且在临走时让真理照顾好快斗。
“放心,我们快斗可以照顾好自己。”
真理坦然,笑咪咪地向快斗伸出手,对方撇撇嘴,在他掌心用力拍一下然后握住。
“走吧,小少爷。”
“又把我当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