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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故事别篇3

    不到半小时,她边擦着头发边走回书房,她的眼睛红红的。

    "泡沫进了眼睛?"他问。

    "嗯。"

    "下次洗慢点。"

    "怕你不等我。"

    "有可能。"他故弄玄虚,为了逗她。

    她没笑。

    这一次没有去沙发那边坐,而是倚靠在桌边同他说话,

    "你说,人在已知没有好结果的情况下,还会坚持原来的选择吗?"

    他的视线转向一旁,迟疑片刻后回答,"要看具体是什么事。"他笑了笑,"是不是又要说"假设是我"?"

    她挑了挑眉,"可以吗?"

    "要看什么事。"他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

    "这是你要和虞苇庭一起买的那座岛吗?"她低头瞥到了桌上的文件,俯身去看。

    "你......"贺峰在她靠过来时不自然的向座椅后靠了靠,像是忍了很久才说这句话,"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她翻了个白眼,这套白色睡衣并不暴露,唯一就是腿外露一些,她收拢下摆,把自己裹得严实,"可以了吗?"

    他不置可否。

    "如果我告诉你买这座岛会令你经历人生最失败的投资,你还会买吗?"她有几分阴阳怪气,"我知道这是你要和红颜知己一起买的。"

    贺峰见她如此,轻轻笑了,"我会考虑。"

    "考虑什么?"

    "考虑你是不是为了让我让利给你先生才这样说。"他顿了顿,淡淡的说,"毕竟,他对你来说才更重要。"

    她忍不住笑了,觉得他可爱,"他嫉妒的时候从来不会让我发现。"

    "这才是你们最终误会的导火索不是吗?"他说,"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把一个人咎由自取的缺点拿出来和我比较。"

    "贺峰。"

    "......"他于沉默中波澜不惊的看着她不悦的表情。。

    "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

    "sorry。"他嘴上说着道歉的话,眼里却没有一点歉意,"但是我不喜欢和死人比较,不吉利。"

    "未来你要小心宋世万,他也会害你,菲律宾是我老公遭到绑架的地方。"这句他总该爱听。

    贺峰垂眸沉默,"是我和你先生一起推倒宋世万?"

    "......不是。"她有点慌了。因为忽略了一件事,在打败宋世万这件事上,他不会和任何人合作,他不信任任何人,尤其是外人。

    贺峰只是沉默不语,静静的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咬了咬唇,一时不该如何表现。

    "你不要总是试探我!"她恼羞成怒。

    "不要生气,最多你再解释给我听。"起码他并未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哄她。

    "他在明,你在暗,宋世万倒台以后我们才知道你在幕后助了我们一臂之力。"她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站了起来,忽然靠近她,双手扣在书桌上圈住她,镜片后面的目光带些探寻和些许柔和,他极少故意这样给人压迫感。

    "那么,我是因为什么卖了这栋房子?"他保持着姿势开口发问,

    "不喜欢了。"

    "首富接受了一栋我不喜欢的旧房。"他并未提出疑问,只是像是在品味这件事。

    "那怎么了,难得喜欢。"她有一句回一句。

    他垂眸勾起嘴角,须臾后又缓缓抬眼,"你有没有发现,你并没有一丝抗拒一个外人,而且是成年男性在这种情况下靠近你?"

    她后知后觉,"贺峰,你又试探我!"

    他起初轻笑,后来渐渐低沉的笑出声,收起手绅士的退后了,"我只是喜欢,你恼羞成怒的样子。"

    "你很难应付。"

    "你也是。"他低声说,"下一次把故事叙述的完美一点,晚安。"

    ......

    "别走。"她拉住他的手。

    他拧眉侧转身,对视片刻后手掌覆上她的头顶,抚摸时微一用力,她便仰起头。她楚楚可怜,委屈的看着他。他呼吸凌乱,缓缓低下了头,甜蜜柔软的触感令他收紧了手臂,抱起她回了卧室......

    醒时晨曦已泛微光,温热化为一片冰凉。

    浴室里贺峰脱衣洗澡,将换下来的衣物丢进了垃圾桶。

    水雾升起时像是回到了昨夜的那场梦,梦里玫瑰香气沸腾,似乎是睡前心情愉悦,也似乎是昨晚的靠近揭开了他被忽略在角落的潜意识,他在梦里拥有了那朵玫瑰。

    他在梦里承认了她对他的吸引,那种吸引不仅限于聊天,也不仅限于□□纠缠。他更想随时随地可以靠近,亲吻,拥抱。

    垃圾桶里那劣迹斑斑的证物,是他一次次难舍难分的证明。

    现实却是,她虽然看起来在他面前很肆意妄为,很大胆,却并不与他过分亲近。

    现实也是,不属于对方空间的东西,带出去就会消失。比如他拿出她起初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女鬼的照片去调查,结果照片刚带出书房就化为一张空白相纸。

    现实更是,他们永远无法同时出现在卧室。

    贺峰开始想知道更多关于未来的事,所以他故意不去那间书房,因为她会抛出诱饵吸引他去。

    她心照不宣的上钩了。

    "你知道在我的时间里你现在最大的敌人是谁吗?"

    "洗耳恭听。"他仍做出回复。

    "宝仑。"

    "世事难料。"

    "是你出卖她。""说实话我很解气。"她一连留言两条。

    "还以为你会不认可我的做法......"

    "我更在乎她会不会输。"

    "你似乎......不太喜欢Melissa。"

    "她喜欢你,所以总是找我麻烦。"她写,"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知道他不会同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说自己好朋友的坏话。

    所以他只是问,"比如找了你什么麻烦?"

    "我设计你救我,被虞小姐告密,导致你生气不理我了。"

    "没想到你还对我用过心。"

    "没道理你看不出我喜欢你,不主动承认你又要拆我的台。"

    "我们,是不是在一起过?"

    她不再回复。

    而他也没再追问,这就像一场对峙。这场对峙里,她吸引他的筹码是她所知道的未来,以帮助他趋利避害。而他的筹码,似乎是他自己。贺峰清楚的知道这场对峙里他会赢,因为她需要他更多。她不够诚实,他当然不会仁慈。。。

    "我今天处理了儿子的葬礼,又向宝仑宣战,我想派人杀我二姐。"她的文字很平静。

    可他看到了她的崩溃。

    贺峰看到留言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天开始,他赢了,赢得并不高兴。他开始愧疚自己把这一切只当做一场胜者为王的游戏来拉锯,他发现自己从未迫切的期待夜晚的来临,他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帮助一个人。

    贺峰当天晚上出现在了书房,比她要早。她进来时低头,他站了起来,安静的看着她。她终于看见他,像是想哭,又哭不出来。冷静的麻木,麻木的绝望。绝望到让人看不出她所经历的一切。

    "还好吗?"他向前走了一步。

    "可不可以抱我?"她第一次提出逾距的请求是现在,可又不完全是请求。

    腰间出现纤细的手腕,她缠了上来,缠紧他。紧到透过衣服也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紧到仿佛他就是她的所有物,无需得到他的许可而得到。细碎的酥麻感遍布全身,汇聚到心脏,充盈跳跃,像要炸裂开来。他似乎从未如此反应迟钝抑或木讷过,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双手腕环紧自己,脸颊柔软的触感轻蹭他的胸口。他的心悄然发生了变化,由肿胀变得酸软。

    "我在这间书房没有办法帮你做什么,你需要帮助,去找你那里的我,不要一个人承担。"在她的脆弱里,他的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温柔,"好吗?"

    她的眼泪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

    她说,我找不到他。

    "怎么会?"他轻轻抚摸她的背,"他只是因为年纪不自信担心你不是真心而已。我了解我自己,只要你对骗他的事道歉。他会回应你,相信我,好吗?"

    "......"她又回避他的问题,他本该不高兴,可她吻了他。唇齿间有咸涩的味道,是她的眼泪。

    他迟疑了,在迟疑中沦陷,沦陷于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渴望。

    而她对他的渴望,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也像寻求一剂安慰的良药。她希望他填满她,充实她,他照做了。

    她没有心情,也没有感觉,更像久未......难以接纳他。不知道哪一种痛令她掉泪。

    他不忍继续,她却紧紧抱着他,哭着求他别离开。好像这样紧密的感受他就已经够了。

    他的手掌重重的抚过她的额头和发丝,一边亲吻她,一边回答她,"好。"

    她比梦境更令他沉溺。

    沙发上容纳两个人有些过分拥挤,拥挤到她严丝合缝的贴靠在他怀中。

    他扣着她的手指轻轻揉捏,反反复复,过了很久忽然叫她的名字,"Jessica."

    她没有应声,她睡着了。

    他仍悄悄在她耳边问,"你嫁的人,是不是我?"

    熟睡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他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第二天,他在到了公司后得到消息,国外的一间公司发生问题,而另一处有一笔很大的生意要谈,这笔生意背后的资源关乎于他能否彻底进入另一个圈子。

    贺峰当天直接飞去了国外,他是一个理智的人,总要分得清现实和另一个世界孰轻孰重。

    他不确定她的留言来自于他消失的第几天,总之他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月后。

    她写的是,谢谢你陪我,原来相遇的时间真的很重要,只是我一直舍不得。其实我一直明白,在你当前的生活里,最重要的不该是我,也不会是我。

    贺峰的公司因他出差而堆积了很多事,他只在书房留下最近很忙几个字就去公司忙,开会,应酬,谈生意,进入新的圈子,他有很多关系需要打点。每晚都很晚回来,来不及在那个时间出现。

    她消失了,消失的从未这样彻底。

    贺峰偶尔看向那个紧闭的卧室的门,失神。

    他似乎从未有过那样的好奇,也从未有过那样的尝试,在她不在这里时打开那扇门。

    贺峰忽然起身,打开了那扇门。他笑了,几分自嘲。当然什么都不会有,他们从来不在一个世界。除非她自己打开那扇门。

    他很想当面质问她,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也像现在这样用完他就把他一脚踢开,另寻他人。

    他留下字条,对不起。

    在她身边最需要人的时候离开,他很过意不去。他像一个负心人,在一夜缠绵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贺峰觉得自己失败了,他不仅没有能力救活那朵玫瑰,反而将她折断了。

    凌晨一点整,他离开书房。

    他不会再等了。

    一个月后

    "Martin......"贺峰的太太Nina早上在为贺峰递上西装时欲言又止。

    "嗯?"贺峰在镜前温声回应。

    Nina神色有些不自然,"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好......如果你想找别人,我没有意见。我早晚是要......如果你现在有看中的人,我还可以帮你看一看。"

    两个月前,她在垃圾桶发现自己的丈夫梦遗。

    一个月前,她发现自己的丈夫并未如以往般按时起床,而是赤身裸体的躺在书房沙发上,腰间只横着一条薄毯,他的衣服随意地丢在地上,书桌一片凌乱,房间里充斥着男性遗留的气息。要怎么去猜测才能否认这里昨夜没发生过情事。

    贺峰的表情仅有一瞬的凝固,很快就恢复如常,"我的确有过一个女人。"

    Nina脸色微变,"在书房?"

    "已经过去了。"贺峰说。

    "Martin......"她认为贺峰被女鬼勾魂摄魄夜里交合的原因是他们的夫妻生活并不频繁,导致他难以自持。她左思右想,忍了很久才肯说出让他找二房这句话,是因为找其他女人好过被女鬼缠身。

    贺峰的笑容变得寡淡,"我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的态度仍旧温和体贴,"逢场作戏已经让我很累,我现在没有时间应对多余的人,如果有需要我会告诉你。不要多想,今晚我会早点回来陪你,好吗?"

    后来,Nina找人来给书房驱邪,贺峰也随她。

    虞苇庭在两人就餐时暗讽Nina的无知,他也只是笑笑。回去提醒Nina以后不要跟虞苇庭走的太近,也不要什么都和她说。

    虽然那个人的话里有很多虚实难辨的谎言,但

    在虞苇庭这件事上那个人没有撒谎,他一直都知道。

    一年后,贺峰偶然间在书架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笔记本,这个笔记本很眼熟,眼熟到他一下就想起了它的主人。

    她说是遗书。

    可能是她真的写过遗书,但是不知什么原因撕掉了。贺峰的手指在那些撕碎过的痕迹上缓慢抚摸下去,翻了页,又拿出铅笔轻轻涂抹,没有发现任何字留下的痕迹。

    她收起了书房里所有与她有关的信息,包括这个笔记本。这个笔记本,她从不给他看,也总是随身带出书房。丢在这里,积了厚厚的灰,一定是她遗忘了。

    笔记本中忽然掉落出一张照片,贺峰俯身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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