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四周安静了下来。
寂沉欢坐在床上,忽有所感,右手捂在心口的位置上,转头看向展欢颜所在的方位。
万迢还以为寂沉欢不舒服了,连忙说道:“小师弟,哪里又不舒服了?”
符纸心更快反应过来,他转过头,见小师妹手指微动。他连忙上前扶起展欢颜,嘴上却不饶人:“呦,醒了,真能折腾,小师妹也真是命大。”
展欢颜下意识回道:“那是,还要看看小师兄结道侣,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符纸心将人扶稳,递过去一杯灵泉,没好气道:“最好是这样。”
展欢颜喝了灵泉,整个人缓过来。看看四周——大师兄站在床边,小师弟坐在床上。扭过头,小白虎和大师姐躺在旁边的床上,自己这又是在一张床上。她嘴角一扯,师兄们是存了多少的床。
然后四个人又沉默了。
“师兄——”
“小师妹——”
停了停,看到师兄的示意,展欢颜先问:“那枚青鳞和高台上的灵剑拿到了吗?”
符纸心在纳宝袋里一点,一把破碎的灵剑出现在空中,“小师弟也和我们说了,不过那青鳞我们的确没有见到。”
“小师妹,你们见到的那个人……”符纸心眼睛里藏着亮光,小心翼翼问道。
“是明啸剑主。”她不会认错的,虽然她长大以后没有见过明啸剑主,但是那些画她在师兄师姐那里见过很多。
符纸心和万迢从小师弟嘴里得到这个答案,如今不过是再从小师妹嘴里听一次。小师妹肯定不会认错的。师尊的神魂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把灵剑看着也很陌生,还有很多很多的疑问,符纸心只关心一个问题。
他跳起来,“灵剑上已经没有师尊的气息,找回青鳞是不是还能找回师尊?!”
展欢颜和万迢看着激动的符纸心,两人都沉默下来。这种神魂分身是人为特意分离出来,但是并不具有一个人的智慧,最多算是执行主魂命令的傀儡。若任务完成,这丝神魂分身就散了。现在情况真不好说。
符纸心看看两人平静的面容,激动渐渐退去,少有难过地说:“我知道,就是,就是不死心。”
展欢颜装作没看见小师兄眼角的泪水,看向万迢,“大师兄,我们怎么还在这里。阵眼不是都毁了吗?”
只听万迢答道:“此事我们也纳闷,当时找到你们想着马上离开,没想到却是出不去了。你们还没醒的时候我们出去查看来着,感觉这里更像是一个宗门的遗址。”
宗门遗址?
“哪里的宗门遗址?”展欢颜和寂沉欢齐声问道。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头绪。”符纸心答。
展欢颜点点头,“晚点我跟你们再出去一趟。”
万迢连忙道:“别,小师妹,你自己身体自己不清楚吗?”
展欢颜对上三双担忧中带着责备的眼睛,心虚道:“其实也没多大问题,就是从修为不增,变成现在最多只能挥出三招。也还是,挺能打的。”
“是是是,等着后面的人来了再给你一剑,你就可以长眠了。要不是这次先来的是我们,你们都不知道在哪里躺着。”符纸心带着怒气一巴掌拍在展欢颜的头上。
寂沉欢看着他们俩闹,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迢看着展欢颜和符纸心闹了一会,追问:“知道什么造成的吗?”
寂沉欢看到展欢颜听完万迢的话摇了摇头。
“罢了,我们出去再说。”万迢想了想答道。
展欢颜扫了扫小白虎的位置,见大师兄和小师兄都没说什么,心里按捺下此事不停。只抓紧时间恢复自己的灵力。
又过几日,遥玉常和万银妆伤势没有再恶化,只一直昏迷不醒。展欢颜和刚从外面转回来的三人坐在屋外。
“师兄们对小白虎的来历好像似乎并不惊讶。”他们一直不问,反而闹得展欢颜心痒痒。
寂沉欢擦着云影剑不说话,扫了万迢一眼。万迢和符纸心相视一眼。
“其实,我也是妖。”万迢谨慎道。
展欢颜看向符纸心,又看向寂沉欢,“小师兄知道也就罢了,为什么小师弟好像也没有一丝惊讶的样子。”
寂沉欢擦剑的手一顿,迎着这三个人的视线,不慌不忙道:“嗯,我知道。”
???三脸茫然。
“小师弟,你……”
“小师弟,你居然早就知道这件事情了。什么时候的事情?”不服气,他为什么知道的比自己还快。符纸心跳起来,自己也是很久才发现的。他们统共也没见过几面,这新来的小师弟到底怎么回事。
“其实我当时在弟子招新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三双眼睛齐唰唰地盯着寂沉欢。
寂沉欢老神神在,视线扫过前面的三人,说:“我用眼睛看到的。”
“你看到的?”三个人吸了一口凉气,异口同声说道。
“是的,我的眼睛天生可以看到魂魄以及真身。”至于这个真身,是后来这辈子才有的能力。
万迢和符纸心恍然大悟,难怪他可以在消灭林州青灰人的地方找到残魂。
展欢颜一时不知道是惊讶小师弟的能力,还是先消化明啸剑主四个徒弟,一半是妖这个消息。
她想了想问:“明啸剑主知道大师兄和二师兄的情况吗?”
万迢点头,“知道,是明啸剑主下的禁制,所以即使是渡劫期的大能也不能轻易窥破。”
那个未曾谋面,背着剑,英姿飒爽的明啸剑主,此时又添上几分大逆不道。
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展欢颜和寂沉欢相视一眼,看到彼此眼神里对明啸剑主的欣赏。她又想起那个摁住了红色怨狂巨魔的身影。难怪师兄师姐他们一直在不肯放弃寻找明啸剑主陨落的真相。
万迢和符纸心想起过去种种,自然又是一阵伤怀。展欢颜感受着他们散发出来的伤感以及对明啸师叔的想念。想起通过以前师兄师姐描述,想象明啸师伯带着他们一起胡闹,一起除魔。又忽而想起父尊和母亲。嘴角不由耷拉下来,望着地面出神。
还是寂沉欢打破这无言的氛围,他以灵力画出这几天在残留建筑上看到的符号。
其他三个人看过来,发现很难说是字还一些无规则符号组成的圆形图案。万迢和符纸心只是以为是一些装饰,之前看见并没有太过在意。只有展欢颜陷入思索。
“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这个图案。”展欢颜希望找到恒瑾,总是要找各种典籍去找,反正哪里偏僻找哪里。她记得在一本古书里见过这个图案。
“是阵天宗。”
阵天宗?万迢和符纸心搜索自己在典籍里看过的知识,对这个宗好像没有什么印象。
寂沉欢擦剑的手一顿,难得陷入沉思。倒是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三个人竖起耳朵听着展欢颜继续解释。
“是在藏书阁一本奇闻异事录里看到的。说在万年前,原来是有六大宗门,除了现在的清剑宗、千器宗、万灵宗、海云宗,司魄宗,还有一个宗门阵天宗。他们以阵法天下第一闻名。但是四百年前左右吧,在一夕之间没了踪影。这么大的宗门,就算没了,应当也是有个很大的遗址。没有人也没有遗址,不知死活。慢慢地,这个宗门就被人遗忘了。”
符纸心震惊地张大嘴巴,“四百年前,我们都还没有进清剑宗呢。没想到,我们现在居然站在这里,站在一个很久没有被人发现的宗门遗址里。我们的运气,真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
万迢思索着:“难不成我们还要搞清楚阵天宗灭真相才能出去?”
“这有点难办啊。唯一的办法就是快点把那片青鳞找到。”展欢颜手点着地,想着接下来的安排。
四个人商量定,各自找地方歇息一会。
展欢颜回到房里,看看大师姐的情况。小白虎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睡在另外一张床上,现在蜷在了万银妆的身旁。她回忆起大师姐受伤二师兄发狂的样子,突然之间想明白了为什么玉常师兄总是跟在银妆师姐身边。还有银妆师姐那天下意识把茶杯推到玉常师兄的面前。
原来这便是道侣之间的喜欢吗?想到这,一双带有碧色的眼睛浮现在脑海。
展欢颜脸上微微发烫。确认师兄师姐无事后慢慢踱到院外,刚想到的人就站在眼前。
她又走近两步,站到寂沉欢的身侧。薄雾没有了,这里除了不能出去,能看见清澈的星空。
“小师弟在担心出不去吗?”
寂沉喊反问道:“小师姐会吗?”
“不会,我相信自己。”
一墙之外,符纸心用手肘撞了撞万迢的手,“大师兄,我看小师弟有点不顺眼。可不可以——”揍他一顿。
万迢一手捂住符纸心的眼睛,一手捂住符纸心的嘴巴。一个个,一点都不省心。
第二天,四个人设置好防护结界后再次出发探寻阵天宗遗址。
万迢和符纸心一前一后把寂沉欢和展欢颜围在中间。顺着探查过相对安全的线路,大家小心前行。虽然那时的白光销毁了很多怨气和怨狂,但还有一点残留青灰人。
他们一路见到的建筑物表面上没有任何的损坏,人却都没了。没有打斗痕迹,好像一息之间所有人消失。就算是渡劫期的大能也不能如此。
“喏,除了建筑,什么都没有。”符纸心说道。这些天他们看到的除了建筑还是建筑。
展欢颜思索一会,说道:“造成这样的局面,除了阵法,别无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