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平淡的过着。周晟跟父母去了国外玩。我s市的亲生父亲也邀请我去他家玩耍。
我本来是不想去的,妈妈摸了摸我的头,温柔地说道:“你总要跟他们打好关系呀,妈妈过几年说不定就不在了,你总得依靠他们呀。”我看着妈妈脸上的皱纹。每次出去,她总说是我的奶奶,可是,亲爱的妈妈,没有人能替代你,我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只有你。
此时我一个人拘谨地坐在他们家大平层的沙发上,想着遥远的H市孤身一人在家的妈妈。父亲切了一盘水果给我,示意我不要拘束。我点了点头。看见阿姨从里间出来了,光鲜亮丽的阿姨和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怯生生的弟弟在她母亲的授意下叫了
我一声姐姐。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随后几天,父亲带着我们几个一起去S市的各地游玩。
阿姨会给我买好看的衣服,弟弟跟我渐渐熟悉了之后会甜甜地拉着我的手。
“姐姐,陪我玩!”
我们像一个正常的四口一家一样生活。
只是,我忘不了远在家乡的母亲。
返回H市前的一个晚上,我和周晟相互分享着这些天的经历。
看着照片上那个笑的灿烂的少年,我也不自觉咧起了嘴角。
“在干嘛呢,笑的这么开心。”
这些天也拉进了我对个陌生父亲的距离,血缘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很奇妙,我笑着跟他开起了玩笑:“爸爸,我给你找了个小女婿,以后陪你喝酒呀。”
父亲的脸色算不上是好看。
“哪里的?”
“我们H市的,我的高中同学。”
父亲的脸色更绿了,我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你这小小年纪怎么就自己找好了?爸爸本来是想要你找一个这边的人,这边经济发达,生活优渥,离爸爸和阿姨也近。爸爸也能照顾得了你。”
我极力维持住脸上的假笑,才不至于变成冷笑。
所以,我亲爱的父亲,你在打什么算盘呢?
跳过了养我的时间段,待我长大成人,有能力反哺的时候,您让我在您膝下尽孝,那我远在他乡的母亲呢?那个在挣扎求生中依旧把我好好养大的母亲呢?
后来父亲再说什么,我也没心思听了,他看我情绪恹恹,想着是被教育了心情不好,嘱咐我早点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拿起手机给妈妈打了个电话。
“喂,妈妈。”
“念念啊,你这一天好几个电话的,你跟你爸爸和阿姨相处的好不好呀?”
又来了。
“还可以嘛。我想你了不行呀,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想我。”
妈妈笑了起来:“你别油嘴滑舌的,你现在跟他们搞好关系才是真的,你是他的亲生女儿,他们总不至于不管你,要管
多少就看你尽多少孝心了。这样妈妈已经走了,也不至于放心不下。”
我刚想反驳她,可是妈妈已经快70岁了。就算到100岁,也只有30年的光阴,心里突然堵得慌。要是妈妈不在了我该怎么办,情绪一上来就开始止不住了。我匆匆挂了电话,望着异乡的星空,怅然若失。
我没有找周晟,就像他说的,没有人能真正的感同身受另一个人的情绪。
我突然想起了高三老胡给我们的打印的散文的其中一篇。
落在人一生中的雪,我们不能全部看见。每个人都在自己的生命中,孤独地过冬。
我在异乡盛夏的星空下,孤独的过冬。
第二天,我踏上了回家的归途。而周晟归国的飞机,也从我头顶飞过,卷起千堆雪。
2017年6月25号,高考成绩出来了。
网站一度崩溃。
我跟周晟通着电话,紧张地等待着这场命运的宣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几家欢喜几家愁。
网站终于可以进去了,我也看到了我的分数,刚刚好,够到H大。
当下也谈不上多少喜悦。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释然。
对面的周晟却没有说话。
一种不太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我轻声问道:“猪叭?你怎么样啦?”
“我怕是不能跟你上一个大学了”对面音调轻轻。
“没关系,我不怕异地恋。”
周晟笑了笑,说道:“我要南下去电子厂打工了。你来一趟都要好几个小时。”
“啊?”我语气里的难受都快溢出来了。
周晟这才笑着道:“骗你的啦。”
“那你倒是说呀,你考到哪里了。”
“我在z省”
“我也在z省”我语气逐渐轻松。
“我在W市”
“.....”
得了,一南一北。
我哭晕在厕所。
但总体来说,至少在一个省。
但还是很难过呀!
呜呜!
高考成绩出来了,或好或坏都已成既定事实。
这个暑假实在过于漫长,我安静地在家绣着十字绣抱枕,一男一女各一个。
画着女孩子抱枕的叫小小念念,画着男孩子抱枕的叫小小周周。
这漫长的时光,我不能陪伴在你身旁的,便让小小念念陪伴你吧。
然而,我是惯会磨洋工的,直到这个最漫长的暑假快结束了,我还没有绣完.....
8月底去上学前的前几天,周晟和我上学前的最后一次约会,我还在图书馆拼命赶工.....
周晟在一旁拿着书,却也不看,只是盯着我穿针引线,他觉得很神奇。
我满心想的是快一点,再快一点,一不留神,尖锐的针扎破了手指。
周晟立马放下书:“不绣了,不绣了,已经很好看了,我去给你买个创可贴”
周晟风一样的走了。然后又风一样的回来。其实.....已经愈合了。
但周晟还是给小心翼翼的给我包了下。
我看着他认真的眉眼,没忍住,亲了下他的脸颊。
周晟停下了动作,双眸从我可怜的小手指移开,和始作俑者的心虚的眼神对上。
我看着他突然放大的清秀脸庞,和他唇边一抹得逞的笑容。
下一秒,比风还轻的吻落在我嘴角。
我睁大眼睛看着周晟轻颤的睫毛,像一只蝴蝶,随后,这只蝴蝶张开了翅膀。
周晟睁眼,似是不满我不够投入,他轻咬了下我的嘴唇,我惊呼,微微张嘴,他却乘虚而入。
这是一个过于绵长的吻,吻到最后我早已气喘吁吁。
周晟靠在对面书架那边笑着看我。
我被看的脸越发红了起来。
最后我恼羞成怒,用蚊子叫的声音控诉他:“你还说你第一次,我看你像个情场浪子。”
周晟坏笑道:“我真是第一次,不过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脑中练习了好几次了。”
好吧,我承认在周晟这个流氓面前,我的脸能跟柿子比一下了。
最后我的小小周周只有几根呆毛了....因为他亲妈根本来不及绣了。
多年后看到周晟渐渐成名后忙于学术,忙于门诊后依稀的头发,我觉得,这个是命运的安排......
落日黄昏,水面黄灿灿的,像是一怀离别的愁绪。
我和周晟倚在小河边的椅子上。
通往小镇的公交车只有最后一趟,因距离过远,一天只有寥寥几辆。
我站起身,跟周晟说:“我要走了,不然赶不上车。”
周晟也站起来,揽我入怀,一个离别的拥抱。
此时小河边的人不是很多,我也没有挣扎,由他静静地抱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推了推周晟,说道:“宝,我真的要走啦”
周晟也没回话,只是放开我,拉着我走到边上的单口巷里面。
“干嘛呀?我要走......”
话还没说完,周晟把我抵在墙上,用嘴堵住了我的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晟放开我,我于是又像一条溺死的鱼一样大口呼吸着。
这流氓,真的是母胎单身吗?
周晟看着我的样子,忍俊不禁道:“你真可爱。”
“笑什么笑!我要赶不上车了!”
“那还不快跑?”
少年拉着我的手,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沿着小河边肆意奔跑。
时光定格,画面美的让人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