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的光芒在她的瞳孔中逐渐散去。意识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那股狂暴的力量也渐渐平息。
林旧半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身体依然在颤抖,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没意思,你一点都不好玩。”
那道声音在她脑海中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它显得低沉而疲惫,仿佛刚刚的对抗让它也耗尽了力量。
“你……到底是谁?”林旧在心中问道。
“我是谁?呵呵……”
那声音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
“我是你内心深处的黑暗,是你一直试图压制的力量,你放心,我不会轻易放弃的,很快,你会需要我,你会来找我的。”
而那时,我将不再只是低语。
那声音渐渐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妖兽似乎对林旧刚刚散发出来的气息感到意外,它微微歪了歪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
但很快,它的眼神再次变得凶狠,巨大的爪子在地上刨了刨,发出“沙沙”的声音。
吼!
妖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巨大的身躯猛地扑向林旧,速度之快,几乎让人无法反应。
林旧早有准备,侧开身,险险避开了妖兽的攻击,妖兽的爪子擦过她的肩膀,带起一阵劲风,刮得她脸颊生疼。
“好险。”林旧心中暗道,同时斩出一剑。
妖兽的反应同样迅速,它猛的一甩头,避开了林旧的剑锋,同时巨大的尾巴横扫而来,带着千钧之力。
林旧不敢硬接,后跳躲开妖兽的尾巴,妖兽的攻击并没有停止,它再次扑了上来,巨大的爪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取林旧的头部。
几次交锋下来,她已经感觉到体力和灵力在迅速流失。
司徒轻浅自知逃不过了,她说:“林旧你快走吧,不然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等会我自爆为你留出逃跑时间。”
林旧转头看向坑底的司徒轻浅。
她看到司徒轻浅的眼神中充满了坚定和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
“闭嘴。”林旧断然拒绝,她知道司徒轻浅自爆意味着什么,那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牺牲。
“没时间了,林旧。”司徒轻浅的眸底悲凉,“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林旧心底有什么东西出现缝隙。
“走啊!”司徒轻浅大喊,声音中带着一丝祈求。
能在生命最后一刻认识林旧,挺好的,遗憾的是没能看见她的模样。
林旧指尖剧烈颤抖起来,眼底像是染上了血色一样,变得通红,眉眼之间,有戾气和不甘。
趁她愣神之际,妖兽再次发动了攻击。这一次,它的攻击更加猛烈,巨大的爪子带着破空之声,直逼林旧的面门。
林旧抬剑格挡,但妖兽的力量实在太大,她的剑被震得脱手而出,整个人也被震得飞了出去。
身体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剧烈的疼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她心中却异常平静,所有的情感都被剥离,只剩下一个决心。
“来吧,我需要你的力量。”林旧在心中默念,呼唤着内心深处的黑暗。
“来了……”
那道低沉而疲惫的声音再次在她脑海中响起,但这一次,它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和期待。
“接受洗礼吧我的伙伴。”
一瞬间,林旧感觉到一股黑暗而狂暴的力量从心底深处涌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她的意识开始模糊,被卷入了一个无尽的漩涡,那股力量像是一只被囚禁了许久的野兽,终于得到了释放的机会。
与此同时,妖兽的巨爪带着破空之声,直逼林旧的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旧的身体突然爆发出一阵猩红的光芒,双眼再次被猩红的光芒占据,整个人被一层血色的雾气包裹,透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杀意。
你终于接受了我,现在,让我们一起结束这一切吧。
林旧缓缓站起,锈剑在她手中嗡鸣,回应她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像极了许久不见的好友。
体内的血液渴望着毁灭。
“结束了。”她低声说道,带着一丝不祥的气息。
妖兽的巨爪带着破空之声,林旧的身体突然化作一道猩红的闪电,瞬间消失在原地。
妖兽的巨爪扑了个空,巨大的身躯因为惯性而向前倾倒。就在这一瞬间,林旧出现在妖兽的侧面,锈剑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嗤!”
剑锋精准地刺入妖兽的咽喉,鲜血如泉涌般喷出。妖兽发出凄厉的吼叫,巨大的身躯剧烈颤抖。
林旧没有给它任何机会。她手腕一抖,锈剑在妖兽的咽喉中搅动,伤口瞬间扩大。
好恐怖的气息,这是人吗?
妖兽临死之前眼里满是惊恐。
气海巅峰的妖兽就这样被一剑斩杀,林旧站在原地,手中的锈剑还在滴血。
“林旧……”司徒轻浅从坑底爬了上来,衣衫破损,手上满是泥土和干涸的血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司徒轻浅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想要触碰她的肩膀,但林旧却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但很快被冷漠取代。
“咔嚓。”
一声轻微的碎裂声在寂静的禁森中显得格外清晰。
司徒轻浅正要开口,话到嘴边却惊得说不出来,目光落在林旧脸上。
面具碎了……
一直隐藏在面具之下的面容,终于显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冷峻却又绝美的容颜,眉如剑锋,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丝黑发中,透着一股凌厉的英气,面若寒星,肌肤白皙如玉,却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就好像从未被阳光照耀过。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薄情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眼神深邃而冷漠,像是能看透一切,却又不为任何事物所动。
林旧的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却也格外疏离,她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司徒轻浅怔怔的看着林旧,发不出任何声音。她从未想过,面具之下的脸,竟是如此不属于这个世间。
她纵使见过再多以俊美自称的世家子弟,也不及眼前这人三分。
“碰!”
林旧身子一斜,是刚才与妖兽的激战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旁倒去。
“衔儿快来娘这里。”
“怎么又闯祸了,你爹来了又要被揍咯。”
“哥哥姐姐都是要保护你的。”
“衔儿天赋异禀,日后大道风光无限。”
“快走!”
“衔儿,你记住,我们一族三百六十五条人命,让他们血债血偿。”
“大道只能你一个人走了……”
羽化城……
一间简朴却整洁的屋内,司徒轻浅站在床边,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她凝视着昏迷不醒的林旧,心中五味杂陈。
“司徒,你说她会不会醒不来了。”楚菘蓝撑着脸,语气中带着一丝好奇与调侃,“你从哪里捡来的这么好看的人?”
林旧依旧在昏迷中,眉头蹙起起,嘴唇翕动,似乎在呢喃着什么。
司徒轻浅的手指轻轻抚过林旧紧蹙的眉头,试图抚平她内心的波澜,的动作轻柔而小心,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瓷器。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司徒轻浅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感。
“司徒,她到底是什么人?”楚菘蓝终于忍不住问道。
司徒轻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她花了一天时间背着林旧走出禁森,好不容易找到楚菘蓝,放下人后也晕了过去。
搞得楚菘蓝一个头两个大,好在她是医修,有惊无险的安顿好了昏迷不醒的两人。
楚菘蓝正想再说些什么,床上的林旧突然睁开了眼睛。
“吓我一跳。”楚菘蓝拍了拍乱跳的小心脏。
林旧坐起身,看了看司徒轻浅和楚菘蓝,没有说话,脑子里零零散散的记忆乱得不行。
林旧的眼神有些茫然,她环顾四周,似乎对眼前的环境感到陌生,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
面具已经碎裂,那张冷峻绝美的面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
“你醒了。”司徒轻浅的声音轻柔,却掩饰不住其中的关切,“感觉怎么样?”
林旧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司徒轻浅脸上,又很快移开。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在她脑海中翻涌,如同锋利的刀片,割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喂,好歹是我们救了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楚菘蓝撇撇嘴,双手抱胸,语气不满。
“菘蓝!”司徒轻浅皱眉制止她。
林旧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多谢。”简短的两个字,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屋内一时陷入沉默。楚菘蓝打量着林旧,忽然凑近她:“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禁森里?还有,你的面具。”
“菘蓝”司徒轻浅再次打断她,“她需要休息。”
林旧却突然抬头,那双薄情的桃花眼直视楚菘蓝,眼底闪过一丝猩红:“与你无关。”
楚菘蓝被她的眼神吓得后退一步,随即又恼羞成怒:“你……”
“好了!”司徒轻浅挡在两人之间,转向林旧,语气缓和,“你昏迷了三天,需要补充体力。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林旧没有回应,只是重新躺下,背对着她们,明显拒绝交流。
司徒轻浅叹了口气,拉着还想说什么的楚菘蓝走出房间。
“司徒,你干嘛护着她?”一出门,楚菘蓝就忍不住抱怨,“她那个态度。”
“她救了我的命。”司徒轻浅打断她,眼神坚定,“在禁森里,如果不是她,我已经死了。”
楚菘蓝一愣,随即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徒轻浅摇摇头:“说来话长。总之,她不是敌人。”
屋内,林旧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紧绷的身体才稍稍放松。她抬起手,看着自己苍白的手掌,那些破碎的记忆再次涌来。
“衔儿……”她低声呢喃,这个陌生的名字却让她心脏一阵刺痛。
那个声音又在她脑海中响起,带着戏谑和得意:看吧,我说过你会需要我的。
林旧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闭嘴。”
呵呵,你逃不掉的。我们是一体的。声音渐渐消失,留下林旧独自面对那些混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