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内,机械时钟的齿轮正咬合着尴尬的沉默。
就在刚刚,这辆星穹列车已经摆脱了那个“嘻嘻”笑的怪面具,听起来那家伙还是个逼格挺高的呃……星神?是这么说的吧?
被四道……呃、是五道审视目光围在中央的我抖了抖披风上的玻璃渣,视线划过新鲜出炉的星穹列车车头凹陷战损版——这尊现代主义艺术品,正是我五分钟前用脸创造的奇迹。
不是我吹,这玩意儿绝对能入选星际和平公司年度“最贵见面礼”榜单。
“现在,可以说说你是谁了吧。”那位戴眼镜的西装大叔第三次推他的反光镜片。
他的声线像他那根棍似的平直冷硬,一看就不好说话。
镶嵌在机械柱上的机械时钟突然报时,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惊醒了悬浮在空中的星轨投影,蓝光扫过众人紧绷的面庞。
“不要这么严肃嘛,我说过了,我叫拉姆。”我顺手捞了块雕花瓷盘里的曲奇,在粉毛少女痛心疾首的注视下啃得咔咔响。
“你已经吃了三块限量版星穹小熊饼干了!”粉毛少女终于憋不住扑过来护食,差点撞翻旁边黑发青年手里的武器。
哦,顺便说一句,这位朋友他眉头跳动的频率,堪比我那卷天卷地卷生卷死的同事。
“嗯,已经知道了,然后呢,你从哪来,想干什么?”黑发青年依旧戒备的握着他的武器不放。
啧,年纪轻轻的就一把年纪了。
“嗯嗯,在盘问我之前,诸位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我摇了摇手指,“啧啧”感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啧啧啧。
红发美人适时用咖啡杯轻敲桌面,成功让所有人看向她鎏金裙摆的方向:“抱歉,拉姆小姐,失礼了,这里是星穹列车,我是列车领航员姬子。”
“我是□□杨,叫我□□就好。”
这位西装大叔已经是第四次推他的眼镜了。
“丹恒。”
嘁,好没意思的介绍。
“咱叫三月七,所以可以放下你手里的饼干了吗?”
嗯嗯,粉头发的女孩子可可爱爱的,我喜欢。
红发美人,也就是姬子女士她身后突然冒出个兔子玩偶,就是刚刚面对那个怪面具的时候“尖叫.jpg”的兔子。
它举着比它脑袋还大的记账板直怼我鼻尖:“还有我,我是列车长帕姆,拉姆小姐记得赔偿列车损失费,谢谢配合帕!”
哎呀呀,兔子玩偶居然是列车长,真是……兔子不可貌相。
“诶——人家死里逃生沦落异世界,开局就要偿还天价债款吗——”我立刻攥着桌角开始颤抖,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低头垂泪道。余光瞥见帕姆列车长的兔子耳朵心虚地耷拉下来,赶紧追加一声哽咽,“不如把我丢在宇宙中,让我去流浪赚钱吧......”
“那……那就不限时间帕!反正……反正必须要还的!”列车长跺脚的样子好像有点良心不安。
诶嘿,真好骗。
计划通?
“沦落异世界?抱歉拉姆小姐,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之前的世界是……”□□突然把平板电脑转过来,屏幕上跳动的星图让我后颈发凉。
“我来自提瓦特,我想你们应该都不知道这个世界。”我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回答和表情,无所谓的耸肩。
黑发青年——也就是丹恒皱了皱眉,托着下巴思索半晌后点头道:“……确实,没听说过,智库也没有显示。”
“猜到了猜到了,我的世界还很封闭,就连天理,也就是世界的管理者都没办法安全的联通提瓦特和这个宇宙。”我摆了摆手,掏出怀表“啪”地弹开盖子,七天神像浮雕在灯光下晃过众人眼睛,“我们那儿的天空岛……哦也就是世界管理人员,心眼又小又黑,天理维系者防星际穿越就像防隔壁至冬女皇——等等,你们这儿有冰之女皇吗?”
“啊?这么惨的?那你是怎么来的?还砸在了列车头上?”
三月七刚开口就被我抢过话头。
“问得好!”我一脚踩上椅子甩开披风,模仿提瓦特枫丹歌剧院的浮夸腔调:“那是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说重点。”丹恒的枪尖抵住我鞋跟。
他收枪时玄色衣袂翻卷如墨,襟前龙鳞暗纹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冽青光。
好冷,好帅。
嘁,惹不起。
“呃……大概是看热闹的时候,爆炸把空间裂缝打开了,我被波及了?”我秒速乖巧坐好。
“失敬了,好倒霉。”三月七汗颜,嗯嗯,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想说什么。
谢谢,我也觉得我很倒霉:)
□□突然摘下眼镜擦拭,别以为我没看见他在憋笑!绝对是在想什么不礼貌的事情对吧?
……
不好了,家人们,出大事了!
现在我正被丹恒拎着在智库门口罚站。
事情要从二十分钟前说起——当我发现这个宇宙居然没有元素反应时,当场给帕姆表演了个风火元素扩散——借用不知道哪来的火苗。
“在我们提瓦特,七岁孩子都能用这个打碎急冻树。”话音未落,指尖的风携卷着火焰已经熊熊燃烧起来,并且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bong——
然后被丹恒的云吟法术紧急浇灭。
“这就是你们提瓦特七岁小孩的武力值?杀伤力这么大?”在帕姆尖叫的背景音中,三月七蹲在地上戳着焦黑的培养舱残骸,“那你们成年人岂不是......”
“比如这样?”我指尖突然窜出的“螺旋丸”,吓得帕姆耳朵炸成蒲公英。
说时迟那时快,丹恒的枪柄已经压住我手腕——
青年枪尖点地时,龙形水雾在周身游弋:“第一次警告,禁止在车厢使用元素力。”
他眼尾那抹丹砂红艳得惊心,让我想起璃月港海灯节的漫天霄灯。
好吧好吧,元素力被ban了。
嘤嘤嘤。
……
我发现列车上有不少小生命,比如这只死的不明不白的小东西。
我脑筋一转,掏出了复活专用料理——
“起死回生?你是怎么做到的?”
智库的空气瞬间凝固成璃月腊月的寒天。
我慢悠悠从袖口摸出个滋滋冒烟的锅和......提瓦特煎蛋:“你说这个?复活道具,要尝尝吗?”
“禁止在智库烹饪帕!”
在帕姆版的呐喊背景画下,姬子的鎏金长裙曳过地面,高跟鞋清脆的叩击声里,她将熔岩般流淌的红发别至耳后,然后放下第十一杯咖啡挑眉:“我想,拉姆小姐应该很乐意解释一下异世界的料理的作用?”
咖啡杯底与鎏银桌案相触的轻响,让整个车厢的气压骤降十帕。
“在提瓦特,料理能拯救世界。”我深沉地仰望星空顶,“比如我曾经预言,未来有某位异乡人用甜甜花酿鸡征服提瓦特七国......”
显然这群星际友人无法理解美食的洪荒之力。
直到我被迫签订《元素力使用规范十八条》,□□还在研究那个煎蛋残骸:“能量转化效率比伊甸之星还......”
“杨叔!重点不是这个!”三月七突然拍桌而起,“问题在于,她穿越居然没带应急食品!”
整个车厢突然陷入死寂。
“啊?”
帕姆的记账板“哐当”掉在地上。
“列车长大人要尝尝我的神奇料理吗?只要998哦~”
帕姆的绒爪“啪”地拍在突然弹出的全息账单上:“本列车长才不要帕!”
兔耳随着尾音可疑地抖动,三月七憋笑时发间冰花叮当作响。
丹恒抱臂倚在星图仪旁,眼尾朱砂忽明忽暗,像是随时准备召唤出游龙。
星空下的笑声中,我藏起逐渐透明的指尖。远处某个次元裂缝里,天理维系者的呆毛正在狂闪红光。
……
深夜的星穹列车浸在克莱因蓝的星光里,窗外星轨如命运纺线般交错延伸。
星穹列车的观景车厢浸在流银般的星辉里,透明穹顶外斑斓的星云如同被揉碎的彩虹糖。
我斜倚在鎏金雕花的咖啡吧台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裂纹瓷盘边缘。
锁骨下暗红色的纹路正在蠕动,像极了深渊底下的不祥之物正在蚕食纯净的皮肤。神之眼在暗处明明灭灭,像是提瓦特天空岛投来的最后一眼。
“这是……诅咒?”□□的声音从机械柱后传来时,我差点把佩剑插进地毯里。
“杨先生,偷看美少女更衣是会被摩拉克斯,哦就是我那的岩神扔天星的。”我扯紧披风转身,却发现他盯着我手腕的星核监测器。
“这种诅咒我们称之为星核,它对你说的提瓦特的侵蚀比想象中严重。”他镜片后的目光让我想起那个玩炼金的莱茵多特检查骗骗花时的神情,“当然,现在或许我们……该谈谈这个。”
□□的声音惊起控制台休眠的机械鸟,他手中平板显示着列车长室的监控画面——十分钟前我用风元素偷偷修补的车头凹陷处,正绽放着塞西莉亚花的虚影。
我抚过指间渐显的透明,看星尘从指缝漏向未知的黑暗:“在提瓦特,迷途的旅人总会收到塞西莉亚花的指引。”
至少在此刻,浩瀚的星穹与提瓦特的星光,正在我掌心相拥成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