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郎妹1

    “快逃!快逃!啊!”

    砰的一声后夜晚又归于沉默,齐佳翻了个身,男人拉过她的手,咕囔一句,“隔壁个疯媳妇有完没完。呼~呼~”

    齐佳没理他,耐心的等着他又一次入睡后,悄悄起身,等着他睡熟。

    一切就绪,听见婆婆房里呼声震天响,齐佳举着油灯悄无声息的去了隔壁。

    柴房里汽油,打火机,小刀都收拾出来了。

    掺杂着一些杂草,压在杂物堆下不起眼的角落。

    “这点数量还远远不够啊。”

    齐佳三岁就到了这个家,和所有的等郎妹一样,伺候完婆婆,伺候丈夫。在她三岁那年,她现在的婆婆怀孕了。

    婆婆为了一个好兆头,也是出不起彩礼钱,一盒糕点就把齐佳换了过来。

    自从她来到这个家里,每天只是日复一日的劳作。

    她的丈夫没有等多久就出生了,倒是省事。

    听闻村里有几家等郎妹,等着婆婆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

    就是没有男娃。

    每次女娃刚出生那段时间,总能听见她们被打骂的声音。

    村里的晚上又寂静,第二天总能见到村里人在那儿指指点点。

    毕竟找她们这些等郎妹来,还不就是为了盼个男娃吗?

    她们齐家村里还稍好些,不像其他村子里啊。

    要是有那运气好的等郎妹,一去婆婆就生男娃的,还会被婆婆租出去。

    一碗饭就能送给别家那还想要儿子的人家家里。

    毕竟买她们也花了大价钱,和买只母鸡的价钱都差不多了,总是想赚回本来的。

    本来日子日复一日,也就这么过下去了。

    每日里齐佳都忙着呢,起早喂鸡,挑水,去田里耕地,除草,应付一下公婆的刁难,照顾她的小丈夫。

    庄户人家,每日里忙到满头大汗。

    有时间抽时间擦个澡,没时间往床上一躺也就睡了。

    哪有时间悲春伤秋的,心思这么多的等郎妹都会有一顿好揍等着呢。

    但最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对。

    就好像一切不该是这样的,怎么会呢?

    她想不清楚,但准备起来总没错。

    她表面上仍是逆来顺受,但——在柴房的深处,也在她的心里,叛逆的火苗正在扎根。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起来,熟练的打好水,伺候着一家老小吃完,便急急往田里走去。

    乡间的小道,她每日都经过,路边那一块是谁家的田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然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她总觉得这条路好陌生。

    和平时毫无二致的景色,熟悉的村民,她却总想逃。

    想逃?

    又能逃去哪儿?

    她想不明白。

    路上人影憧憧,她总疑心有人在看她。

    回头,却什么都没有见到。

    路过人群时,总感觉他们在说着什么,但听不清。

    她不由得放慢了步子,偷偷听了两句。

    然而就是这两句话却把她吓得大惊失色,顾不上被怀疑,她一转身躲到了旁边的空屋里。

    是村口的那群闲汉又聚在那儿聊天了。

    村里等郎妹之风盛行,几乎每个男人都有一个大自己几岁,甚至十几岁的老婆。

    既然是这个家里的外人,那男人们的活自然是该老婆干了。

    男人们金贵的手怎么能干农活呢?

    村里没有一个等郎妹能有片刻清闲。

    但是反过来,村里有不少闲汉。

    怎么能叫闲汉呢?在他们嘴里,他们是去应酬的。

    虽然他们所谓的应酬,不过是叫上几个同样一无是处的男人一起喝酒吹牛,但是只要套上应酬的名义,等郎妹们就无权过问。

    “男人的事,女人少掺和!”

    他们趾高气扬的说着。

    这样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他们镇日里闲极无聊,总能知道些最新的八卦。

    不过真实性嘛,就有待考证了。

    “哥几个昨天混上什么好吃的了。”

    齐百大笑着,齐佳光听见他的声音就感觉他嘴里的那股腥臭味扑面而来。

    “还能有什么,家里的懒婆娘最近是越来越没用了,”齐勇恶狠狠的说。

    “连点肉都吃不上,哪里像齐酋的命好,随便找的个等郎妹那么能干。”

    “他家本来也就刚够个温饱,阿花大了之后,现在还能吃上肉了。”

    “谁不羡慕他啊,在家里躺着就有吃有喝还有人伺候。呸!”齐勇为了表示他的厌恶之情,又往地上吐口唾沫。

    完全没想起来,自己也是个天天躺着不干活的人。

    齐夏笑着推他一把:“谁叫人家生在福中不知福呢,听我婶说现在他还嫌弃上了。说是他家那小舅过来,觉得齐酋家到现在都没有男娃,必然是叫阿花给妨了,想要传宗接代,就得把阿花除了,才能有男娃出生。”

    “他还真信?别的不说,他家现在能天天不干活过这么滋润全靠阿花有两把子力气吧?除了阿花,那一家子懒蛋能干什么,吃自己吗?”

    “他们觉得大不了再花钱买个新的等郎妹喽,愿意花钱什么样的没有,反正靠着阿花他家也赚了一笔了,有点积蓄可以买个更年轻的。”

    “那他家这事准备怎么弄,叫阿花知道了不得跑了。”

    “说是先瞒着,大后天王道长来,定了时间就给她下药,药她个神志不清,方便的很。”

    “可惜了,阿花干活可麻利了,这样多浪费,不如给我做小。”齐百猥琐笑笑,其他几个闲汉一起大笑起来。“等下把你家男丁克没了你就知道好歹了,一个等郎妹而已,哪有男娃重要。”

    听着这群男人在这里拿阿花的生死嬉笑,齐佳气得牙关紧咬。

    但时间不多了,再磨蹭下去会有人发现她在这儿不去干活的。

    她紧走两步,跑去找附近田里的阿花。

    阿花正在给稻苗除草,田里的庄稼最金贵了。

    但凡有一点不如意,今年的收成就会少。

    收成少了,就是她阿花罪大恶极,连一家老小都养不活。

    一定是她干活偷懒,家里才会歉收,齐酋可不会管什么旱灾蝗灾的,只要他没得享受,那阿花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虽然阿花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不过天天挨打和顿顿挨打还是有区别的。

    所以齐佳喊她时她也没当一回事,只忙碌着伺候金贵的稻苗。

    ”齐佳,什么事啊,直接说吧?”

    齐佳当然不可能就在田埂上嚷嚷。

    她牵着阿花找了个稻草垛后站着。

    “阿花,你得快跑!”她抓着阿花的手细细叮嘱,“今天我路过村里,那几个闲汉又坐那儿聊天呢。”

    想到今天听到的话,齐佳简直要哽咽了。“他们说,他们说你婆家觉得就是你妨了他家男娃的路,所以要把你去沉塘,好迎男娃上门。”

    阿花是和她一起来到齐家村的,她们感情最好,一直在村里与她相互扶持。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阿花去死。

    “不可能!!!”阿花不可置信,她一把甩开了齐佳的手。

    “他们不会这么对我的!我每天一早起来干活,他们都睡了我还在剁猪草。里里外外的事哪样不是我在干?全村的人都知道我阿花是干活一顶一的好手,他们绝对不可能要把我沉塘的。”她咬着牙,字一个一个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声音好似要滴出血来。

    “怎么不可能,我听说了,就是你公公的弟弟过来了,和你婆婆说的。说自从你来了,你家附近都没生过男娃,必定是你克男的。把你沉了塘,女娃害怕,就不会来了,等生个大胖小子,拿点钱去找王婶子,什么能干的丫头没有?”齐佳也激动了,她语重心长地劝阿花,“我今天听见,他们都已经找到隔壁村的王道长商量好了,说是大后天就会来村里,看个吉时就要把你沉塘了。我们这些等郎妹的地位你还不知道吗?在他们眼里,我们连猪狗都不如!”

    阿花也不是不知道村里男人对等郎妹的态度,她只是不敢相信。

    她每天勤勤恳恳,比村头的老黄牛还要肯干。

    牛不满意了尚且还能发飙,她但凡胆敢有一点不如齐酋的意她就完了。

    上一次齐酋发疯一样的打她,还是因为婆婆又生了个“赔钱货”。

    那天婆婆刚痛苦的生完,她还在帮婆婆整理,齐酋就冲了进来。

    他看也不看一眼正躺在床上痛苦呻吟的婆婆,揪起阿花的领子就问,“我的儿子呢?我问你我的儿子呢?”

    阿花磕磕跘跘的不敢开口回答他,齐酋的脸当时就红了。“是不是又生了个赔钱货?我问你呢?是不是又生了个赔钱货!”

    他抄起床边的襁褓,打开看了一眼,就把孩子砸到了院墙上。

    转头就给了婆婆一脚,本就刚生完的婆婆直接昏了过去。

    他猩红的双眼又盯上了缩到墙角的阿花,“就是你!就是你这个没用的蠢东西,我才一直没有儿子,别人家的等郎妹都等到儿子了,就我家还没有,都是你的错!”

    齐酋抬手就给了阿花两下,又抄起阿花,连打带踹,阿花一个月后才在齐酋的打骂下开始出门干活。

    这些事还是阿花悄悄告诉齐佳的,背地里类似的事情还有多少,齐佳都不敢想像。

    阿花对齐酋只会比齐佳了解的更透彻,齐酋是什么样的人,有多渴望一个孩子,阿花只会更清楚。

    阿花冷静下来自己想想也知道齐佳说的是对的。

    想也知道王道长来了没有她好果子吃,阿花想想,下了决心,“我家里还有半桶猪油,上次新杀的猪。他们没舍得吃多少,把我惹急了我就点了房子,我死也不会让他家老小好过!”

    “也是个主意,我家里还有些东西或许能用上,”齐佳拍拍阿花的肩膀,“你也别急,王道长过来还有三天,这几天我帮你想想办法。你平时多注意一下你婆家,小心别让他们害了。王道长看好时间前他们也不会有大动作。我回家好好准备一下,一定不会让你被他们给沉塘。”

    齐佳安慰着她,自己也在思考。

    想来想去暂时没有什么好主意,于是齐佳先和阿花约定了两件事。

    劝完阿花,齐佳干完地里的活回家做饭。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简直让人应接不暇。

    齐佳先是听到了阿花婆家背地里的计划,又是干了一整天的活。

    到了半夜齐佳才有空静下心来思考,现在的情况对她和阿花都糟透了。

    虽然她不是什么悲观的人,但是现在齐酋家对阿花的恶意几乎是摆到明面上了。

    连村口闲汉都能知道的清清楚楚,他们绝不可能让阿花活下来。

    要救阿花只有两种办法,

    要么,

    他死她活,

    要么,

    让他们再也管不到也见不到阿花。

    齐佳倒是想让齐酋家那群光会吃喝玩乐的懒蛋彻底完蛋,再也见不到阿花。

    但是毕竟这村里多多少少都带点亲属关系,哪怕是一表三千里的表亲,大家也都会多少帮衬着些。

    齐佳想要和阿花一起搞定齐酋家,绝不是个容易的事儿。

    毕竟村里人早习惯了买个等郎妹来生儿育女,操持家里,怎么能叫这些等郎妹爬到头上。

    村长也不会看着村里出个灭门惨案的,阿花的婆家死光了,她也跑不脱。

    可要是齐佳光带阿花跑了,村长肯定也会叫上村里人一起齐心协力来找。

    村里总共就那两出入口,把路口一守,她们怎么也是跑不远的。

    齐佳思前想后,还是没有一个完美的办法来解决现在的困境。

    想到这里,齐佳叹了口气,还是没有能救下阿花的方法。

    她闭上眼睛,正准备养精蓄锐,为明天做打算的时候,就听滴的一声,感觉有什么难以言喻的东西出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滴--------------重连开始,检测到宿主4074数据丢失,开始传输数据,数据传输中,可能存在部分丢失,请稍后于副本外再次尝试。滴--------------】

    随着机械的滴滴声响起,齐佳眼前一黑。

    她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回忆起了一部分记忆,和自己现在的记忆完全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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