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系统无机质中又莫名含着一丝谄媚的声音远去,齐佳吐出一口气,睁开眼又回到了齐沉家的小院。
拿到钥匙还只是开始而已。
接下来的事才是重头戏。
崭新的钥匙插入锁孔,锈蚀的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好在齐佳尝试了几次还是把它打开了。
莎莎看着终于打开的锁链一言不发,仿佛愣住了。
齐佳不确定她能不能理解这代表着什么,但是有晶盈剔透的东西打湿了莎莎被泥沙覆盖的脸庞。
没有时间留给她们过多的感伤了,齐佳带着莎莎进到房内,帮着莎莎洗了个澡,从齐沉的房间内找到了一套比较方便活动的衣裤。
莎莎稍稍打理,把泥沙洗干净,秀丽的脸庞露了出来,被清澈见底的眼睛一衬,在这乡村里也算得上是个小西施了。破烂的衣服也换成了齐沉柜子里稍新的休闲衣裤,乱糟糟的头发被洗干净后顺滑了许多,莎莎愣愣的拿着齐佳给她的毛巾搓着头发。
换好衣裤,又带着莎莎把齐沉家里的东西汇总了一下,莎莎仍是呆呆的,但会很专注的看着齐佳,愣愣的模仿齐佳的动作。
***
“现在一天天的做工越来越难了,我呸,这些老板都抠的很,我不就是在旁边看了看,怎么就干活少了。真羡慕齐酋,家里那个疯婆娘要是能起来干点活就好了,不然下次问问叔叔,实在不行把那疯婆子租出去,好歹得个饭钱,不然不是白养这疯婆子这么久了。”
远远的就能听见齐沉一路谩骂着过来,齐佳给了莎莎一个眼神。
“嘘---准备。”
莎莎坚定的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斧子,她刚刚才吃饱,勉强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只要听见齐沉的声音,就有源源不断的力气从心里涌出,现在的她还不能理解,这就是恨吧。
齐佳抄着铁链子在旁边另一扇门后准备着,无论齐沉怎么走,接下来都是他的死局,只看是快是慢了。现在莎莎和他只有你死我活这条路可以选,很显然,齐佳不可能选他活。
“吱嘎----”
“就是现在!”
齐沉刚刚晃晃悠悠的踹开大门,只觉得是个和平时一样的下午,接下来该去吃饭,然后找几个村里的闲汉聊聊天,吹嘘一通,完全没有想到他的生命会终结在这个下午。
齐沉刚踏入院子,还在想为什么院里空空荡荡,就被埋伏在门后的莎莎一斧头砍倒,乘着齐沉刚被袭击,还呆楞着,齐佳赶紧把门合上。
又随手抓起块破布把齐沉的嘴堵上,免得叫路过的人听出些什么,至于斧头的声音,劈劈柴而已,很正常嘛,只要没有人真的开门进来,齐佳就有信心混过去。
齐沉直到嘴被堵上才在巨大的痛苦和危机感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努力的在地上蠕动着,试图抢过莎莎手中的斧头,或者逃走,怎样都好,只要让他活着出去,只要让他见到村里的人——可惜,没有这个只要了。
齐沉死活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他捡回来给口饭养着的神经病而已,怎么会有反抗的意识。
居然还真的会有人帮助她,不过是两个他看不起的女人,居然也敢埋伏他,还成功了。
哪怕当初莎莎在被骗回来的第一天就试图反抗,可在齐沉的眼里,不过是女人嘛,只要认命了就好,哪怕是个疯女人,也不可能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他虽然没有霸道总裁的钱,不过在自信心方面一向是无人可比的。
早知道---早知道-----他绝不会---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正是因为他的大意,齐佳才会有机会把莎莎救出这间小小的院子。
如果今天齐佳不来,等待着莎莎的命运也就是永无止境的被困锁在这个荒僻的小院里。
甚至可能被齐沉当作物资卖出去,流转在男人们的手中。
也许会在某次找到机会拿到武器,但在这种村落里,村里人会齐心协力的制服她,就像她最初被困住时一样。
莎莎恶狠狠的给齐沉补了几斧子,即使早就已经脱力还是拼劲全身力气举起斧头砸向他。
哪怕齐沉已经无声无息了莎莎也不敢停手,直到她彻底瘫坐在地上,她才停下来。
齐佳伸手环住她“没事的,没事的,不会再有人想要绑住你了,没事了,我保证。”
莎莎只是哀哀的叫着,说不出话来。
齐佳轻拍着莎莎的后背,慢慢的把她哄着入睡了,即使是在睡梦中,莎莎也时不时会发出几声抽泣声,仿佛要把前几年的泪水一次性流完似的。
齐佳哄着莎莎睡着后,把齐沉的尸体埋进了后院。
好在这里来往的人不多,不容易被发现。
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点上一把火全部烧掉,可惜了,点火容易有附近的人来救火,现在还不适合把动静闹得太大。
从齐沉的院子里出来,天边泛着霞彩,光线也渐渐的暗了下去。
村落里家家户户都有炊烟燃起,可齐佳忍不住地去想,这些炊烟,烧的究竟是柴火呢?还是这一个个等郎妹呢?
把这些思考短暂的抛到脑后,齐佳踏上了去往村长家的路。
这个时间村长家应该刚吃完饭,可以找小伊聊聊,也不容易引起村长夫妇的注意。
齐佳好好检查了身上,确认没有血迹后向着村长家出发了。
村长家不同于齐沉家,在村子的中心。
附近人来人往,齐佳一路笑着应付了七大姑八大伯的问侯,沿着大路走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到了村中心。
村长家这一排住的都是一些比较近的亲戚,相互之间也都熟稔的很,吃完饭这会儿都聚在村长家打麻将呢,小伊也在其中。
齐佳穿过院子大门就听见村长媳妇兴高采烈地嚷嚷着,“清一色,胡了。哎呀,小伊你还是轻敌了,我正等着这张牌呢。”
小伊懊恼:“哎呀,还是您牌艺好,我们哪打得过您呀。”
“哎,齐佳来了呀,快来一起玩呀,别管你家那老公。他要是有什么废话,我替你去骂他。”村长媳妇很热情的招呼她。
齐佳哪里敢答应,忙笑着道:“没有呐,我家那口子对我挺好的。谢谢婶子关照我,我今天是来借你心尖尖上的小伊的,她上次绣的那批布可好看了。我家那口子看得眼睛都直了。我今天特意早早把活干完了,好来找我们伊大才女问问。”
“哪里的话,”村长媳妇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你要看得起,就领了她回去一起耍会子也没得事。只要你禁得住这伶俐丫头的嘴皮子。”
“妈,您又打趣我了。”小伊羞恼的脸都要红了。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两个小丫头自去玩去吧。小伊,待会儿回来记得早点,别误了大郎洗漱的时间。”村长媳妇挥挥手,“好了,小伊这个伶俐的下桌了,谁来补她的缺。”
“谢谢婶子,我和小伊去她房里看看就行,不要很久。”
小伊道了别,就被齐佳牵起手拉进了房里,
“这会儿会有人来这边吗?”
“没事,”小伊白她一眼,“这家门窗都厚,声音小点不会被听到,村长这会儿和他弟弟出去打牌了。所以呢,你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找我帮忙?”
“也不是什么很麻烦的事,就是大花她家要把她沉塘的事。你听说了吗?”
“她家疯了吗?大花现在可是齐酋家的顶梁柱,有什么大事要把大花沉塘?”小伊刚准备给自己倒杯茶润润喉,听到这话差点把桌上的茶壶碰掉。
“是啊,”齐佳心里早有安排,不像最开始听到那样愤怒,只是漫不经心的摇晃着茶杯,“说是要杀了她,好生男娃。”
“那也不是这么个办法,再找个有口碑的等郎妹,过继一个,怎么样不行,非得杀了她?”
“没办法,他家小舅使坏心眼,非说是阿花妨了他家男娃,阿花公公也信他。要我说,他就是记恨阿花上次把他动手动脚的事说了出来。给了他个没脸。”
“谁说不是呢,所以你有什么打算?”小伊问。
“我肯定不会让他们得逞这种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吧,我会带阿花逃走。”齐佳前所未有的坚定。
“你终于被你家男人整疯了?!”
小伊觉得她疯了。
不是齐佳疯了就是自己疯了,感觉今天整个世界都有一种疯疯的很安心的感觉。
先是齐酋家要沉了她家的摇钱树,再是齐佳告诉她她在好不容易熬出头,被打的少了点后要带着阿花逃走。
“你以为你能跑到哪儿去?你和阿花跑不出两步就会被齐酋带着他全家老小再捎带上村里这群男的一起逮住的。”
齐佳自己知道以她的猜测,她很可能不用真的跑远就能通关了,但是这话没法说给小伊听。只能另外找借口了。
“只要搞点大动静让他们没有时间来追就好了。”齐佳打算这么办,也是这么说的。
“说给我听干什么,不怕我去告黑状啊。”小伊很嫌弃的挥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