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内，气氛凝固。
秦洛闻推门就进，气儿还没喘匀呢，程时一句特严肃的话，直接把他钉原地。
“秦洛闻，有个任务，只能交给你。”程时说这话，字字铿锵有力，像在砸钉子。
这样严肃的开场白，秦洛闻一听就不对劲，内心有些炸毛。
“哎哟程总，您不会还惦记着早上那几个项目吧？”
“我忙疯了都，再盯项目，我就住公司得了。” 他指黑眼圈，那叫一个夸张，“您看我这黑眼圈……熊猫看了都自愧不如。”
“你先听我……”程时想打断，没成功，被秦洛闻下一波表演淹没。
“程总您体谅体谅，我天天盯电脑，脖子都快断了。” 然后继续诉苦，语气无奈，“那些项目，数据多到眼瞎，再看下去，医院见啦。”
程时直接扶额，叹气，真拿他没办法了，彻底没辙了。
干脆，程时拿起手机，划拉两下，翻出一张照片，递给秦洛闻。
“看看这个。”程时的语气不容置疑。
秦洛闻凑近一看，表情也稍微正经了点。
“这照片……嗯……看上去在是员工餐厅。”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咦？这背影……夫人？”
他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眼神里全是戏谑，就差没写上“吃瓜”俩字了：“程总，不是吧……你啥时候……偷偷摸摸跑员工餐厅偷拍夫人了？”
这语气，妥妥地欠揍。程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胡说什么！”他低声斥责，声音里裹挟着一丝焦躁，“你看那个男的，是哪个部门的？查查底细。”
照片像素也就那样，距离又远，人拍的跟蚂蚁似的，脸都糊成一团了，根本看不清五官。
“看不清。”秦洛闻不痛不痒地回答，语气漫不经心。
“放大看。”程时的耐心明显在流失。
秦洛闻这家伙，像是发现了什么乐子，直接把手机怼到程时眼前。
“这真看不清，要不……程总您自己看？”他笑着说，那表情，分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程时接过手机，目光落在屏幕上的瞬间，整个人僵住了。
照片放大后，那个男人的脸，更糊了，简直就像打了马赛克一样，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努力全白费了。”程时的声音低沉，透着一股子失落。
这样的表情在向来雷厉风行的程时脸上实在罕见，秦洛闻瞪大了眼睛：“程总，咋了这是？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夫人她……”
夫人她，真的搞办公室恋情了？！
程时压根儿没有理会秦洛闻，目光依然停留在那张模糊的照片上，才死去的记忆又重新活过来攻击他——
还得从秦洛闻那句“多关心一下夫人”说起。
这话，像一颗种子，在程时心里生根发芽。
想起林瑞桥总是笑眯眯地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因为自己做菜都会按照她的胃口来，她当然吃得很开心。
但公司餐厅的伙食，她能习惯吗？想到这里，程时眉毛都皱起来了。
很快，他就坐不住了，想亲自去看看。
这个念头像一根刺，扎在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毕竟作为总裁，若突然出现在员工餐厅，必定会引起骚动，到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会刷刷看过来，林瑞桥一定会发现。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想来想去，他决定乔装打扮一番。
他赶紧找人搞来一套便服，又戴上黑鸭舌帽，一次性口罩也安排上，把大半张脸都遮住了，这才放心出发。
推开餐厅的门，程时把帽檐压得很低，生怕被人认出。
他东张西望地寻找林瑞桥的身影，兜兜转转好一会儿，终于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边看到了她。
阳光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无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依旧让他止不住地心动。
可下一秒，程时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对面坐着一男一女，气氛融洽得令人心惊。
有个穿着灰色羽绒服的男人，正不停给林瑞桥夹菜，一筷子绿油油的东西落在她碗里，看得程时眼里直冒火。
这男的是谁？哪个部门的？他怎么从来没见过？干嘛对她这么殷勤？他们……关系好到这种程度了吗？
一连串问号，在程时脑子里乱飞。
程时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无法从那桌移开，原本只是想来关心她的用餐情况，却不料撞见这样抓马的场景。
假装没看见，默默离开？
理智告诉他，作为前夫，他没资格干涉林瑞桥的生活，更无权过问她的感情，可那颗躁动的心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他开始说服自己：这是在自己的公司，了解一下员工的底细也是应该的，万一这个男人对林瑞桥图谋不轨呢？
于是，他开始拿出手机，打算拍下这个男人的正脸照。
可餐厅里人来人往的，他也不敢太明目张胆啊，只能绞尽脑汁找机会。
程时环视餐厅，发现靠近林瑞桥餐桌的地方有一盆茂盛的大型绿植。枝繁叶茂的，简直是天然屏障啊。
他悄无声息地躲了过去，手机镜头对准了不远处的目标。
好巧不巧，一位保洁阿姨走了过来，拿着拖把在清理周围的环境。
保洁阿姨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绿植后面伸出一双拿着手机的手，立刻警惕起来。
她走过去，用拖把戳了戳绿植：“哎，谁躲在后面？出来！”
程时吓一跳，差点把手机掉在地上，他慢慢探头，虽然帽子口罩遮脸，但那双眼睛，还是气场十足，不怒自威。
保洁阿姨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了一下，但很快挺直腰板：“你干嘛呢？鬼鬼祟祟的。”
程时一时语塞，总不能承认自己是公司总裁，来餐厅拍摄员工吧。
他只得压低嗓音，故作镇定：“我只是……在观察这盆绿植。”
“观察绿植？”阿姨才不信他的鬼话，提高了嗓门，“你观察它干嘛？它又不会开花结果，赶紧出来，别挡着我干活。”
这时，餐厅经理刚好巡逻到这儿，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问保洁阿姨：“怎么了这是？”
保洁阿姨指着程时，绘声绘色地描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经理，这个人饭点了不吃饭，鬼鬼祟祟地躲在这，说什么观察绿植，我看他八成没安好心。”
经理上下打量着程时，越看越觉得可疑。
“你是哪个部门的？口罩摘了，我看看，快点儿。”
程时顿时心里一紧，这个餐厅经理跟他打过照面，肯定认得他。
他微微侧身，避开对方的目光，轻咳一声解释道：“我……呼吸道很敏感，对灰尘和异味都容易过敏，摘下口罩很容易不舒服，甚至呼吸困难。”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给自己圆谎：“其实我是风控部的，在开展一项特殊工作。”
“风控部？哪个小组的？工牌呢？”
程时从口袋里掏出工作证，闪电般地展示了一下又收回。
经理只来得及瞄到“程”字和“宁和投行”的字样。
哦，那没错了，这小子是他们公司的。
“我是风控部A组的，”程时压低声音，神色严肃，“我们正在进行内部安全审查，需要暗中观察员工在餐厅的言行举止，排查潜在的……信息泄露风险。这是高度机密，程总亲自下达的指令。”
保洁阿姨听得一愣一愣的：“信息泄露风险？在员工餐厅？吃饭还能泄露信息？”
“最近公司有一些敏感项目，程总非常重视信息安全。”程时故作神秘地补充道。
经理一听“敏感项目”和“程总”，立刻警觉起来。投行的工作性质确实需要高度保密，进行一些内部安全审查也合情合理。
他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那好吧，你继续工作，不过要注意点儿方式方法，不要引起员工的恐慌。”
经理拉着保洁阿姨走了，识趣地不再打扰他“工作”。
程时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没暴露身份。他重新躲回绿植后面，继续他的“特殊工作”。
然而，现实，远比想象中残酷。
茂密的枝叶，不仅遮挡了他的视线，也成为了他拍摄的“拦路虎”。
程时像个初出茅庐的特工，笨拙地在枝叶间寻找最佳角度，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挡路的叶子，生怕发出一丝响动。
费劲巴拉，总算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缝隙。
按下快门。
他终于拍到了一张……绿植的高清特写。
原来是他手忙脚乱中，不小心切了镜头！
看着绿植的特写照片，程时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像个傻子。
很快，他决定改变策略，于是伸长手臂，试图从枝叶的缝隙中探出手机。
可这下更惨了——根本看不到手机屏幕，只能盲拍。
凭着直觉，他一顿狂按，结果照片里还是只留下了那个男人模糊的侧影。
不死心的程时蹲在绿植后，仔细研究起来。
如果能稍微调整一下角度，或许就能拍到一个完美的正面照。
于是，他尝试调整姿势，侧身、弯腰、甚至单膝跪地。为了拍张照片，他也是拼了，就为了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完成这“伟大”的任务。
终于，在不知道第多少次尝试后，程时觉得自己找到了最佳机位，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按下快门。
“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
打死他也没想到，这张照片放大后竟然糊穿地心。
此刻在办公室里，秦洛闻肆无忌惮的笑声简直要掀翻天花板，程时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