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知失言,忙捂住嘴,干笑着冲她解释,“那个弟妹啊,你千万别介意,我们平时都跟唐霖闹惯了,根本忍不住,嘿嘿!”
申水荷对他的话略感意外,她没有介意,并且觉得气氛很好,这样玩玩闹闹的,真好!
她摆手笑笑,笑容灿烂,一手托着因喝酒而发热的下巴,“不介意,你们随意就好!”
钱唐霖随着一闪而过的灯光看到她泛红的脸,还有那双微醺的眼睛。
“行了,你们喝吧,我们先走了!”他拉住申水荷的手,准备撤。
被他从座位上拉起来的申水荷脸上热辣辣的,眼睛也有些发飘,她才喝了两三杯啤酒,怎么就有点想醉了。
虽然眼前的人影是隐约双重的,但听力却极好,她靠近钱唐霖就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眼前牵手秀恩爱的夫妻,让苏北榜不禁开着玩笑,“也是啊,唐林和水荷也是刚结婚不久,这天天聚少离多的,我们再不放人走就有点不通人情了哈!”
柯问竹一拍大腿,“哎呦,你这一说还真是,最近半个月钱哥都一直住在公司里,连家门都没回过!”
“钱总辛苦!”三个小伙子齐声高喊。
钱唐霖摆手止住他们,开玩笑般道:“你们少来啊,要不是怕你们弃我而去,我能这么拼命吗?”
“哎呦呦!瞧瞧,都是我们的错,那钱总,您还不带着钱夫人赶紧回家享受二人世界去!”苏北榜故意提高声调打趣。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在一片起哄声中,钱唐霖牵着她走出酒吧。
酒吧外寒凉的风吹散她面上的红热,也吹散她眼前的虚影,瞧着他宽厚的后背,耳边回响着柯问竹的话,他真的半个月都住在公司里啊!
想想之前她对他说过的那些气话,她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
“你喝酒了,我们怎么回去?”她迎着凉风,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歉,没话找话。
他似乎酒量很好,喝了那多酒脸上一点都不红,步子还如之前那般坚定。
他松开她的手,还揽上她的肩膀,话语温热,开口时嘴里飘着麦芽啤酒的味道,“打车吧,车就先放这里,我明天再来开。”
温乎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没有被夜风吹去一分,那醉人的酒气再次萦绕额头,她弯起拇指食指捏捏七分疼的额心。
他凑近她,一双黑眸抬起,昏黄的路灯下,他懒散的声音润散在黑夜之中,“怎么了?”
她没怎么喝过酒,所以一喝就醉,醉的人虚飘飘的,像脚底踩了棉花,她轻笑,“酒量不好,头有点疼!”
闻声,他挪开她揪住额头的手指,轻轻柔柔地在她额头上吹口气,嗓音里蕴含一丝哄劝的味道,“别抓,回家我给你煮醒酒汤。”
她垂下手指,双腿暄软的站立不住,上身重力没有支撑,膝盖一软打着趔趄往前趴去。
她迷糊的脑袋抵在他的胸前,她整个人有种就像是被风吹落在半空中打着转的树叶晃晃悠悠终于落到地面的踏实感,她靠在他身上,模糊中想起他的话,重重点头。
出租车来了,她被他扶到车内,刚坐好,就听见外边一声裹挟着不确定的高喊,“水荷?”
嗯?她是不是做梦了?
这里除了钱唐林和他的那些兄弟外,别的根本没有人知道她的名字。
眼前多了一个人影,她还猝不及防的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水荷,我是表哥呀!”
她努努嘴,尽量撑开眼,出租车师父细心的打开车后排的灯,她就着灯光看去,果然是高鼻梁大嘴巴单眼皮的表哥段宇森。
她惊喜,本来想下车相认,可腿酸的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坐着跟他聊天,“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段宇森不答反看着挡在跟前的人问她,“这位,就是你那结婚对象?”
申水荷深深点头,“是。”
钱唐霖确认他的身份之后,这才让开格挡的身躯,礼貌打招呼,“表哥你好,我叫钱唐霖。”
段宇森敷衍点头,“哦,你好,我是水荷的表哥。”
他话落,完全忽略掉钱唐霖,径直走到表妹身旁坐下,毫不客气的开口,“表妹,在南方这边,你就只有我这么一个亲人,咱们又恰巧碰了面,表哥说什么也要关心你一下吧。”
她点头,“嗯。”
“我要去你家坐坐!欢不欢迎啊?”
他这强硬的语气哪里是问人家欢不欢迎的意思,分明就是不容人拒绝的”下命令。
好久不见,又是身在异乡,老乡相见还眼泪汪汪,何况又是她的亲表哥呢!
她点头,“欢迎啊,当然欢迎!”
“那还不走?”段宇森关上车门催促。
申水荷脑袋晕晕沉沉的靠在椅背上,只得跟着说一句,“那走吧。”
站在车窗外的钱唐霖阴着一张脸,心情郁闷的坐到前排,跟司机师傅说了地址后,闭目养神。
她这个表哥碰到的可真是时候,今天氛围这么好,他原本计划着今天要跟他的新娘补上洞房花烛夜的。
他的美好计划被打乱,叫他如何不气。
表哥?
是不是在他们订婚宴上给水荷打电话的那个表哥?
他的一些话,钱唐霖至今还记忆犹新。
他在电话那头说:水荷,才几年不见,你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找别的男人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他听到未婚妻申水荷笑着回答:好啊,那你现在立刻马上回来,我就跟你走。
他激动的声音像按了扩音器:说好的啊,我这就订机票抢人去。
申水荷察觉到他这个未婚夫走过来,就转换话题:表哥,你什么时候带女朋友回家来给我们看看?
电话那头嘿嘿笑着:表哥有你,还找什么女朋友!
他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听到长辈们的一通解释,他才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如今一看她表哥这种不请自来的赖皮样,再想起之前他们两个的对话,他心中起了疑虑。
回到家,因为多了一个陌生人,他虽然心里面疑惑两人真正的关系,但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礼貌招待。
她表哥一进屋就自来熟的扶着申水荷坐在沙发上。
钱唐霖还要给他倒水,热情款待。
“你家没有茶叶吗?”段宇森盯着一次性纸杯里的白开水皱皱眼,不满问道。
“有,等一下。”钱唐霖忍住火气,去自己屋里拿那盒不常喝的茶叶,转回到客厅之时,竟看见他一手揽着申水荷的肩膀,一手举着一次性杯子喂她喝水。
申水荷自他手中接过杯子,自己喝起来。
可他那个爪子还一直搭在他老婆的肩膀上,急的他想一把拍开。
申水荷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又被她表哥一把搂住腰,关切询问,“水荷,你是不是喝多了?来表哥扶你回屋休息。”
钱唐霖再也忍无可忍,一把拉住申水荷的胳膊,用力往怀里一带,嫌恶的看向他那双垂落的咸猪爪,冷声说道:“有我这个丈夫在,这些事情就不劳烦表哥了。”
他冷冷盯着表哥愣神的表情,打横抱起申水荷回到她的房间,脚掌后抬关上门。
他把人放置在床上,盖好被子,又掀开,脱去她的鞋,再脱去她外穿的衣服,最后把人埋进被窝里。
看着她睡沉地桃红面容,他惩罚般的亲亲她的嘴唇,这才满意的走出房门。
那个段宇森正在茶几下翻找着什么,听见他走过来,这才收手。
“表哥是要找什么,说出来,我可以帮你?”段宇森能装作什么都没动,他可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他一个客人,乱翻房子主人的东西,是不是太没教养?
第一次见面,他不想撕破脸。
“哦,我之前就听说表妹喜欢写小说什么的,就想着找一本她出版的书看看。”
他算是给了个合理的解释,但这也不是他随意翻别人家东西的理由,明明可以开口问,可他偏偏要亲自动手找。
这就不免让人怀疑他的动机了。
见他半椅在沙发上,没有走的意思,钱唐霖只好开口挤出笑容送客,“表哥,时间不早了,我明天还要早起赶工作,改天我和水荷再请你吃饭。”
他这才慢腾腾地站起来,意犹未尽说:“行,那说好了啊!”
一句话之后表哥倒是走的干脆利落。
送到门口,钱唐霖关上门,无可奈何的长吁一口胸口不断翻涌的醋意 ,推开水荷的房门,他走到床边,俯身瞧她孩子般的睡容。
她呼吸匀称,平躺着,睡姿倒是乖巧。
窗外风起,萧条的树枝被乱风吹的呜呜吼吼的如鬼魅的哭泣,也不知她一个人睡觉害不害怕?
他坐在床边,又给她掖掖肩膀下的被子,手指有意在她光柔的下巴弧线上点三下。
她肌肤的柔滑萦上他的指尖,手指如他起伏的胸口跳动到不能自已,察觉到自己的变化,他匆匆起身,头也不转的大步走到门口,关上她的房门,飞一般的钻进自己房间,关门,手指在捏住反锁按钮的那冰凉的铜铁时,才镇定下来。
清晨,在喧闹的铃声中,他的美梦被打断,按开枕头边的手机一看,八点半。
他掀开被子,裹一件大袄下床,抓起手机,去客厅的茶几拿上车钥匙,奔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