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给肖瑾尧的信上写了什么？”江屿把隔壁班一男的堵在男厕里，压低声音问。

    潮湿发霉的空气里，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头顶的白炽灯滋滋闪烁，在两人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阴影。

    面对他的威胁，男生手颤抖地扶了下要滑落眼镜，竭力扯出个挑衅的笑：“关你什么事？”

    男生一副文弱书生气，就在江屿抬手作势要挥拳时，他猛的缩了缩脖子：“下午五点四三分，教学楼六楼。”

    闻言，江屿还是盯着他看，眉头紧锁，嘴角下撇，毫无笑容，眼神凌厉，他将手搭在乔羽肩膀上再次警告：“离肖瑾尧远点。”

    忽然厕所门口冒出一个影子，见有人来上厕所，他松开搭在他肩上的那只手，扬长而去。

    两人在门口碰面，江屿余光扫过他，眼前的人是上个月底的转学生陈晏兮，他的同班同学。见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他也收回视线。

    男生吓的腿发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他竟然不知道肖瑾尧招惹上这么一个玩意，明明打听到的消息不是说没人喜欢她的吗？

    下午，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肖瑾尧要控糖，于是把男生送她的蛋糕给了同桌丁晓莹，信上说不许还给他，扔掉可惜。

    丁晓莹刚把蛋糕吃完，上课铃声响起，邱雪拿着数学课本准点出现在课堂，这节是数学课。

    她从数学教材里抽出一张白色啊a4纸，那是这次的数学月考成绩。

    数学成绩出的就是快，肖瑾尧感慨。

    邱雪扫了一眼班上全部人的成绩：“数学成绩出来了，我来讲一下大概情况。”

    “我们班最高分是肖瑾尧130分，全年级第二哈，让我们掌声鼓励一下。”

    话音落下，全班响起热烈地掌声。

    肖瑾尧双颊微红，低下头去。

    一个人的名字吸引住邱雪，眉头紧锁，沉默几秒钟她才说道：“总体，我们班还是不错的。”

    讲完大体情况，邱雪开始讲解卷子的解析，除了几道基础题不讲，其他的题都讲的异常详细。

    肖瑾尧没听，她低头刷题，偶尔没思路的时候，抬头瞄一眼，整个班昏昏欲睡。

    她注意到丁晓莹在看卷子，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她：“听课。”

    丁晓莹成绩考了八十五分，超了平均线十五分，她把那张月考的数学卷子看地翻来覆去，委屈巴巴：“尧尧，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能考到你这么高的分数。“

    肖瑾尧笑了笑，说道：“你要是有不会的，我教你。”

    下课之后，邱雪喊上陈晏兮一起去办公室“喝茶”。

    闻声，她静静地看向旁边。

    陈晏兮坐在她右手边，两人隔着一条过道。他缓缓站起，跟着邱雪从前门离开。肖瑾尧本来打算去装热水，这时一名女生过来转告说班主任找她有事。

    她是班长。

    肖瑾尧只好委托丁晓莹帮忙装水，接着来到了办公室里。因为邱雪的位置在班主任隔壁，她站陈晏兮旁边。

    两人谈话声她刚好能听的一清二楚。

    “陈晏兮，你的数学成绩怎么才能考四十几分？班级平均分七十分，差了整整四十分。我好像看见肖瑾尧是不是就坐你旁边？你有不懂的可以多问问她，或者问我也行。”

    陈晏兮微微点头，没说话。

    肖瑾尧没有想到数学老师是点到她的名字。两人背对背站着，她却感觉气氛尴尬不已。

    班主任林诗妍将一份刚打印好的花名册和一个小盒子交给她，说道：“我打算下周一开个班会时候举办一个游戏活动，这是刚打印好的名单，我想请你帮我将里面的名字都单个剪好，对折放在盒子里面。”

    肖瑾尧明白地点点头。

    “还有，这是语文成绩，顺便拿回去钉在公告栏上。”

    肖瑾尧双手接过成绩表，离开时候，她注意到陈晏兮盯着邱雪手中冰冷的a4纸沉默不语。

    怎料就那一刻的停留，她被邱雪注意到，听见邱雪喊她名字，肖瑾尧迅速回头，不小心和陈晏兮对视一眼，她急忙挪开视线。紧接着，她听见邱雪的夸赞：“考的不错，离年级第一很近了，继续努力。”

    肖瑾尧点头哈腰：“谢谢老师。”

    直起腰瞬间，她忽然发现陈晏兮视线停留在她身上，顿感脊背发凉，随即转身匆忙逃走。

    夸赞完肖瑾尧，邱雪同时也放人了，两人一前一后近乎并排地走着，她感觉很不自在。肖瑾尧抱着盒子和花名册回到位置上，丁晓莹刚好把蛋糕吃完。

    她眼尖地发现肖瑾尧手里的语文成绩单，一把夺过：“语文成绩？给我看看！”

    丁晓莹看着自己排在中等位置的成绩，也松了一口气，她习惯性的地在名次的前排找寻着肖瑾尧的成绩。

    毋庸置疑，她排在第一。

    理科是强势，文科更是非常强势。

    “尧尧，厉害！”丁晓莹给她竖起大拇指。

    语文成绩单钉上公告栏之后，班上的所有人都凑在那里挤着看成绩。除了陈晏兮，肖瑾尧发现他在做数学错题。

    想到邱雪刚刚说的话，肖瑾尧注意着他一直在算题，于是她用笔戳了一下他的手臂温声道：“你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江屿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眼神里充斥着怒火。他虽没扭头往后看，依然听着后面的动静。

    紧接着，陈晏兮把笔放下，冷漠地看她一眼：“不用。”

    她大脑宕机两秒，一时语塞。

    他的话被丁晓莹尽收耳底，她打抱不平，在一旁嘲讽：“装什么高冷，帮你还不乐意，要是不因为某些人的成绩，我们班数学平均分也不至于拉低这么多。”

    话音落下，他刚刚还在打草稿的右手不知觉地停下，紧紧地攥着红笔，眼眸沉了下去，整一个人极其平静。

    肖瑾尧感觉马上要就吵起来，她扯了下丁晓莹的手臂，小声地说道：“算了，算了，他也没有错。”

    丁晓莹的话引来四周的女生，高中生活本就枯燥察觉到有瓜吃，她们瞬间围了过来，纷纷好奇刚刚发生的事情。

    眼见事情要闹大，预备铃声刚好响起，肖瑾尧忙分散众人注意力：“要上课了。”

    周围那几个女生这才散去。

    危机解决，她又松了一口气，转而把头转向丁晓莹微微瞪她一眼，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她不要再讲。

    丁晓莹意识到自己说话太过了，看着陈晏兮说：“好好好，不说了。”

    上课时候，趁老师板书时候，肖瑾尧将手伸出过道，把纸条放在他桌上。

    陈晏兮拿过纸条，皱起眉看她一眼，随后拆开来看。

    “对不起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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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之后，肖瑾尧没来得及吃饭，她要去赴约。

    教学楼六楼没有教室，只有几间电脑室。这里平时没有学生，走廊的栏杆上布满了灰尘，花坛里的植物没人打理，已经近乎枯萎殆尽。

    她站在走廊上等了一会，没有看到那个隔壁男生出现。

    入神瞬间，肖瑾尧感觉自己的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她急忙转头发现同班的江屿站在自己旁边。

    江屿说：“好巧。”

    肖瑾尧笑着点头。

    江屿是她上学期辩论赛团队里的成员之一，两人有交集但不熟。江屿一直站在她旁边不走，气氛逐渐变得尴尬。

    隔壁班那个男生一直没有应约，肖瑾尧正准备找借口离开时候，她忽然听到他说：“你为什么主动问陈晏兮要不要讲题？”

    她瞬间呆住，这什么意思？需要原因吗？

    “这……帮助同学需要为什么吗？”肖瑾尧回接着说道：“你要是有不会的题目，也可以找我，这不是一样的吗？”

    江屿垂眸看她，沉默许久。

    能一样吗？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眼见过了那么久的时间，那个男生依然没有出现。肖瑾尧不想在待在这里，正要开口却忽然再次被江屿打断：“你在这里干什么。”

    肖瑾尧一愣，“没什么，看风景而已。”

    这时，她隐约听见有人上楼，果不其然楼梯的拐角处冒出一个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陈晏兮。

    两人四目相对。

    陈晏兮也看见了她和江屿，江屿发现肖瑾尧视线停留在后边，回头后心底升起一股烦躁。

    眼见等不来那个男生，肖瑾尧不打算在这继续停留，毕竟还没吃饭，她主动说道：“我有点事，先下去了。”

    说话声音把江屿的思绪拉回来，他还想在做些什么，在肖瑾尧擦身而过的瞬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第一次握住那纤细地手腕，心跳逐渐加速。

    肖瑾尧则是一脸震惊加疑惑不解。

    手还没有松开，他忘了松手，似乎也忘了陈晏兮就站在不远处，肖瑾尧怕被误解，急忙挣脱他的手。

    “别走，我话还没说完。”

    到现在，肖瑾尧摸不着头脑，他今天怎么了。

    肖瑾尧看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瓶盒装牛奶，递给到她面前，紧接着听见他说：“祝贺你考了第一名，这个给你。”

    她以不喜欢喝牛奶为由，拒绝了。

    回到教室，肖瑾尧一看时间他已经被牵制了整整二十分钟。她打开书包，拿出便当，现在才开始吃饭。

    随着时间流逝，她不断回想起刚刚的事情，越想越放心不下。

    晚上有两节自习课，九点下课。

    陈晏兮从六楼下来之后，依旧什么都没说，也没多看她两眼，这反而肖瑾尧觉得很不安，她担心被误会。

    “高中牲”，星期六还要上课，这所学校里，一周只有一天假期，两周之后才能有一个完整的周末。

    为消心中的疑虑，下课之后她没有吃饭，匆匆忙忙地爬上六楼，望着布满灰尘的栏杆和花圃干枯的花草发呆。

    随着太阳落山，一抹夕阳斜照在整栋楼，她缓缓抬头，黄昏完整地映射在她的眼里，这里的景色还挺好看。

    肖瑾尧看着手表，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正如她所料，陈晏兮缓缓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她看清陈晏兮拿着一本单词书，还有水壶。

    陈晏兮看着她，愣了几秒。转而，他默默地走到另一边，翻开单词书，倚靠在栏杆上记起单词。

    这也太高冷了，她缓缓的向他那边挪去，直到走到他的身边。

    察觉到她的动作，陈晏兮低声问：“有事吗？”

    听声音显然，有人打破这份宁静，他很不爽。

    “我在等你。”肖瑾尧回道。

    眼见陈晏兮没有说说话，她接着说道：“昨天下午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

    闻言，陈晏兮睨了她一眼：“不感兴趣。”

    他态度冷漠，不像是说谎的样子，也就不再继续打扰人家，肖瑾尧最后说了句：“明白了。”

    之后，她转身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