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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山(一)

    近两周江万雾和严涣常往谓仙湖那跑,就为看赵巧的庙什么时候建好。

    “我刚听到别人说,那老妇人当天晚上就自杀了。”江万雾站在施工地不远处,侧头对严涣说。

    “早死晚死都得死。”严涣平淡道。

    这时一个小女孩屁颠屁颠走过来,她穿的朴素,看起来九岁左右,脸上充满天真,手里拿着盘糕点,扯扯二人的衣角,笑嘻嘻道:“我娘说你们是神仙,让我拿这个请你们吃。”

    江万雾推辞:“不用啦,你自己吃去吧。”

    小女孩听到又有些失落地站在那。她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抬起头坚定说:“羌地那有大鬼。”

    江万雾和严涣怎么会信小女孩所言?只不过是认为这是小朋友看山海经那些灵异故事看多,被洗脑了,瞎说的而已。江万雾俯身说:“你是不是听鬼故事听多啦?世上可没有那么多妖鬼。”那小女孩却很坚定的摇头说:“我连续几天都在做梦,梦到的都是同一个地点,和同一个戴着面具的鬼怪。昨天晚上它还追我,我就看见了一座山,牌匾上,那写‘祈岐’。”

    羌地祈岐山,出了名的鬼山。那里虽山清水秀太阳高照,可却妖鬼横生阴气笼罩。可早在四百年前,天庭已经和他们说好:你们不害人,我们不降妖。所以照理来说,祈岐山的鬼怪是不可以托梦、出界等其它方式来吓唬、伤害别人的。

    如果说小女孩的话是真的,那么是他们坏了规矩,江万雾和严涣必须过去把事情搞清楚,揪出那只鬼。

    得,江万雾和严涣刚搞定一只鬼,现在又来了一只鬼,这让江万雾很难不怀疑自己是不是灾星,怎么一出来妖魔鬼怪就全部跑出来了。

    江万雾有些纠结去不去,因为他不排除这个小女孩瞎说,他转头和严涣对视一眼,确认对方的想法过后,江万雾长叹口气,摸摸小女孩的头安抚道:“不用害怕。我们去解决。”小女孩听到后高兴地“嗯”了一声,又屁颠屁颠地跑走了。

    “什么时候走?”严涣问。

    “今天。回山收拾收拾先。”

    “你要走啦?”渡鹤坐在石椅上,晃着小腿,看着把东西一股脑装进莫云袋里的江万雾。

    “嗯。去羌地降妖。”

    “那么远。”

    “是啊。可不要想我哦。”

    渡鹤嘴角抽搐两下,说:“你多虑了。我们不会想你的。”

    “连装都不装一下啊。好吧。我走了。”

    临走前,渡鹤山穹对江万雾严涣说:“一——路——平——安——”

    江万雾和严涣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表示收到祝福。

    “你有越符吗?”江万雾问。

    越符,是除腾云驾雾外第二受神仙喜欢的“交通工具”。使用越符,就要找到一堵墙,拿着它,心里默念要去的地方,随后再靠着墙壁烧掉,随即墙上有一块会显得特别亮,或特别暗,你只需向墙走,你会发现你穿过了墙,在踏进墙的那一刻,你就传送到了你要去的地方。这一系列操作,神仙们把它成为“开越”。不过越符有分大中小,大越符可穿越各地,不受拘束;中越符可在一个国家内穿梭;而小越符的范围便会比中越符要小一点。

    至于江万雾为什么选择用越符出行,而不是腾云驾雾,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站在云上感觉不踏实,会不小心掉下去。

    “我只有小越符。”严涣为难的说。

    “没事。有就不错了。”

    他们随意找了一堵墙来开越,左顾右盼确认没人,走了进去。

    江万雾在地图上选择了一个靠近羌地的村庄,虽然恐怕还要走上半天才到祈岐山,但总比徒步跋涉千里要好。

    刚到村庄,便是狂风大作,差不多能把人吹上天去。但这风拦不住江万雾和严涣,他们认为区区小风有何畏惧?径直往前走就是了。

    严涣识不得路,是江万雾带的路。江万雾一手拿着地图,一手牵这严涣,左顾右盼赶路。但他走着走着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严涣问。

    江万雾僵硬转过头,尴尬笑笑说:“我好像,不会走了。”

    “啊!?”

    江万雾恼怒的抖了抖地图,骂道:“这玩意儿指给我的什么东西?!看都看不懂!”

    严涣看出来了江万雾想把责任推到地图上去,上前轻声安抚,就像哄一只小狗一样:“好啦,没事的。是地图有错,不管它。”

    “嗨。我也不知道在这儿会遇到什么飞禽猛兽,我们还是悠着点吧。”

    两个大名鼎鼎法力无边高深莫测的神仙居然还怕飞禽猛兽来袭?这简直就是笑话!江万雾说到底只是不想动手,仅此而已。

    风越刮越大,江万雾和严涣随意找了个山洞休息,顺便把地图理清楚点。突然,山洞深处的一个动静引起了江万雾和严涣的注意。这个声音虽然很小,但对于山洞而言,它算引人注目了。

    严涣站起身,手冒出团焰火,他一步一步缓缓走去,在大概三十米的地方,他看见了——一个人!那是个少年,蜷缩在角落里,阴狠的看着严涣,像是在看什么恶人一样。

    严涣蹲了下来,轻声问:“没事吧。”

    那少年没有回话,仍然恶狠狠看着严涣。

    严涣浑然不知江万雾这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在他后面。如果从少年视角看来,江万雾的半张脸是笼罩在黑暗之中的,只有左眼是能接着严涣的火微微看见,整个人俯视着自己,威严、恐怖、气场拉满,感觉他是一只鬼,一只恶鬼。

    严涣看见少年这幅模样感觉不对劲,转头一看,发现江万雾正站在自己身后,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这少年。

    “孩子,不用害怕。我们是好人。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严涣轻声细语地问少年。

    但是少年没有给他一丝回应。

    “惊吓过度。”江万雾淡淡说道,“应该是先前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被吓到了,僵住了。”

    “那怎么办?”

    “我读过一本书,讲中药的。里面写有一种药,叫人魄。吊死之人底下会有一摊水,腥臭无比,它混进土里,土会发黑,这就是人魄,把它碾成粉用温水或酒来送服,对治疗惊吓有奇效。”

    “那看来现在要赶紧去祈岐山了。”

    祈岐山虽然是鬼怪的老窝,但是每年去那自尽的也不少,肯定会有上吊死的。

    严涣一手揽起少年,刚站起来,江万雾就从他怀中把少年接过去笑着说:“我来吧。”

    严涣拿着地图给江万雾看,江万雾领着他翻过两座山,期间严涣看江万雾抱着少年还要看地图,三番四次地说要不还是他来吧,但每一次都被江万雾婉言拒绝。

    在翻过第三座山时,他们终于到了祁岐山。

    祁岐山妖气扑面而来,真不愧是鬼山,放眼望去,不是上吊的,就是倒地的陈年尸体,每一个都有百年之久,但在这鬼山里却不会腐烂,他原先是什么样的,现在仍是什么样的。

    江万雾走进去,随意选了个吊死的尸体,把少年放下,就开始在尸体脚下刨坑,刨两下施个法炸掉一些,严涣见状也来帮忙。

    在他们不懈的努力下,他们刨出了个十米的坑。

    “怎么深……”

    “可能还不够呢。”

    上吊死者脚下的液体是会随着时间越往下渗,这种百年老尸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鬼山自我的独特,那几乎是不可能找到的了,因为那时尸身都烂地里了。

    江万雾拿这个瓶子在下面一番搜寻,还真挖出来了黑土。这黑土气味有种说不上来的怪,但就是这一点,让江万雾确信这就是人魄。

    他让严涣拿出温水,倒了点进瓶子里,捣鼓两下。

    “好了。给他喝吧。”江万雾递给严涣。

    “……你确定这能喝?”严涣面对着眼前这个令人难以描述的“水”陷入疑惑。

    “中药嘛,哪有长得好看的?”

    这话到时没错,中药主要治病,可不管什么外貌。

    严涣将信将疑地吧水喂给少年,果不其然,少年苍白着的脸慢慢有了气色,人也缓过来了。

    “那么有用啊!”严涣惊道,他想过江万雾搞的药有用,但没想到效果那么快显著。

    “当然。没有多少药材是我不知道的。”

    严涣和江万雾看着少年一口口喘着粗气,他抬头问:“你们谁啊?!”

    “救你的人。”江万雾答。

    少年将信将疑,他眼睛往旁边一瞥,看到的是一具一具横七竖八死的各有千秋的尸体,又被吓了一跳。

    “祁、祁岐山!?”少年大叫。

    而江万雾和严涣却是平静的点点头。

    那少年躺在地上崩溃的说:“你们哪来的胆来的啊!救命啊……我还想活着……放我走!放我走!”

    江万雾撇嘴,说道:“没有我们你都有可能烂在洞里!来,你说说,你在洞里遇见遇见什么了?”

    “忘了。”

    “这都能忘?!”江万雾被他这一番话震惊到了。

    “算了。你赶紧回家吧。”江万雾扶额说。

    少年摇头说:“我不敢。”

    “那咋,你要跟着我们?”

    “有何不可?”

    江万雾说:“大哥,我们不是来探险的!我们来是因为这山上的鬼怪伤人了,我们要来调出那个鬼然后惩治它!就你这胆子不得被下个半死啊!”

    少年眼睛登时放光,他以一种崇拜的表情说:“所以你们是神仙!放心,我不会怕的!”

    严涣站起来道:“捎上你可以,别闯祸,别乱跑。”

    江万雾本想再劝劝少年,结果一看严涣同意了,就不说话了。

    江万雾倚在树上,不怎么高兴。他把头别过去,语气冷冷的问:“诶,你叫什么名字。”

    “玄冒。”

    “你叫我江公子,叫他严公子。知道了吗?”

    “知道啦。”玄冒扶着树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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