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再拍门，我就要报警了！看警察先抓你，还是先抓我们？！”
温成初刚想要说话，手机陡然振动，她烦躁地啧了声，但看到上面的来电号码，顿了顿，还是接通了。
葛静停带着哭腔的声音传过来：“小姨，你能不能过来一趟？我好害怕……”
温成初听到电话那边除了葛静停的声音，还有一些噼里啪啦的杂碎声响，以及温雅崩溃的叫骂。
葛静停：“小姨，我害怕……他们拿了刀……我害怕……”
温成初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说道：“把地址发我，我立刻过去。”
说完，她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铁门，快步下楼的同时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张姐，我想问一下你们那边，雇一、不，五个人多少钱？对，我这边有个忙，想让您帮一下，现在急需……”
跨腿坐上摩托车的时候，温成初收到了葛静停发来的地址，是一处高级公寓，离这里不算远，她抬起眼，看向楼上。
那一层楼的窗户被帘子遮住。
听不到声儿，也见不到人。
温成初抿住唇，手掌迟疑地在车把上摩挲。
手机还在不断地震响，是葛静停在催她过来，温成初将目光收了回来，骑了出去。
温成初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葛静停蹲在房门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见温成初来了，收了收哭声，“小姨。”
温成初走上前，葛静停抹掉眼泪，吸着鼻子，瓮声：“小姨，我妈和我爸……都在里面。”
“我知道了。”顿了顿，在迈进去之前，温成初抬手摸了摸葛静停的头，低声安抚道：“别怕。”
葛静停重重点头：“嗯！”
温成初推开房门走进去，不过一眼，便让她瞳孔紧缩，几乎没有反应时间，下意识地冲了上去，对着持刀要往温雅身上捅的男人一拳头砸过去！
菜刀乒乓一声掉在地上。
男人被打得有些懵，看清来人之后，面上掠过一抹惊惶，“你、你怎么也来了？”
温成初挡在温雅的前面，目光冷冷地扫过男人，以及男人身后那个，披着一张被子，衣衫不整的女人，抿了抿唇。
温雅这个时候回过味来，她怒瞪着男人：“好啊你葛文，你刚刚是不是真想捅死我？！是不是！啊？！”
说着，她一把推开温成初，将地上的刀捡起来，塞到男人的手中，控制着男人把刀尖往自己这边来，吼道：“来，来捅啊！捅死我最好！这样我也不用再面对着你这样的人！我也嫌恶心！！捅死我——”
葛文被温雅的动作弄得吓住，一用力把刀夺过来扔在地上，喊着“疯子”就要扇一耳光给温雅，手才方抬起，就被温成初抓住。
温成初盯着葛文：“你敢动她？”
葛文吃痛地喊了声，“松手松手！你们姐妹都是疯子，全是疯子！”
温雅将温成初扯回来，“你松开他，你让他打啊！你看他敢打我吗？还想杀我，你以为他真的敢吗？！”
温成初松开了葛文，葛文狠狠地瞪了眼温雅，本来还想再瞪向温成初，又想起从前无数次被温成初压着打的画面，只好悻悻地放弃，只对着温雅冷哼一声，“神经病！懒得和你纠缠！”
说完，葛文套上外套，转身离开，温雅急道：“走什么走？我让你走了吗？我们还没说完呢，没说完之前你别想走！”
温成初把温雅拉住，“好了。”
“不好！我和他还没有谈完！”
眼见着葛文已经走出了门，温雅甩不开温成初的手，就直接抬起另一只手甩了一巴掌给温成初，“你以为你是谁？！你来这里管我！给我放开！”
温成初神色都不带动一下，“葛静停还在外面。”
温雅：“那又怎么样！”
温成初语气空前冷硬：“她是你们女儿！你们在这里闹，有考虑到她的感受吗？这是多少次了，你以为她还是不记事的年纪吗？”
温雅发红的眼眶紧紧地盯着温成初，“温成初，你是在指责我吗？”
温成初：“……我没有。”
温雅逼近温成初，抓住她的领子，声音嘶哑：“你是以什么身份说教我？时间长了，你真把自己当我妹了是吗？”
“我告诉你温成初，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是拜你所赐！”
温成初瞳孔微微一震。
温雅狠狠推开温成初，带着气走了，连蹲在门口的葛静停看都不看一眼。
“小姨？”葛静停见父母一前一后地离开，这才鼓起勇气走进去，靠近温成初，拉住温成初的手，“小姨，你没事吧？”
温成初回过神，快速地眨了两下眼，“我没事，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葛静停神色一变：“小姨，我今晚、今晚能在你那里住吗？我……我不想回去。”
温成初转过身，手按了按葛静停的肩膀，轻缓道：“你妈妈现在需要你，知道吗？”
葛静停眼睛都哭肿了，见温成初这样说，面上闪过纠结，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小声道：“好，我在外面等你。”
房间里只剩下了温成初和面前的女人。
女人警惕地盯着温成初，紧了紧身上的被子，“你想做什么？”
温成初身体放松下来，坐到沙发上，“我想和你聊一聊。”
女人眯起了眼睛打量着温成初，见温成初还真是真心想和她聊的，便也坐到了温成初的对面，抱胸，“聊啊。我先说，是他主动勾搭我的，我肚子里也有他的孩子了，他说他会和他老婆离婚。”
温成初淡淡地“哦”了声，掏出一张卡，放到她的面前。
她挑了挑眉，“这是什么？”
“里面有五十万。”温成初说。
女人笑了，“你是在为你的姐姐来打发我啊？看起来经验还挺丰富。”
她拿起这张卡，“五十万，会不会太少了？我喝西北风啊，葛文他每个月都会给我好几万呢，而且，我说了，我有他的孩子。”
温成初垂眸，“这件事我劝你别和他说，他不会让你留的，再加上现在你已经被发现了，葛文会直接跟你了断，提醒一下你，他还很抠，分手费只有十万，你要是和他闹，那么，十万也没有，葛家和温家会一起来对付你，你得不偿失。”
“这五十万，是你现在能拿到的最多的。”
“不过，”温成初顿了顿，说，“如果你不爱这个孩子，我建议你打掉。不要试图用来威胁葛文，因为，不是只有你一个情人怀过。”
*
温成初一出公寓，外面就下起了雨。
夏雨很闷，带着地表的热气卷上来，让人有一种喘不过气的窒息感。
温成初把车停在了这栋公寓楼下，让柏喻开着她的宾利过来接人。
柏喻一来到，看见这两人的脸色，识趣地不问为什么她们会来这里。
雨丝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窗上，糊了一层水雾，葛静停觉得气闷，抬起头来，看向旁边闭着眼的温成初，喊了声，“小姨。”
温成初懒懒地应了声。
葛静停松气，“你没睡着啊，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温成初疲于应对，“不想……”
葛静停接着就说下去了，“就那个绿，不是，秦碧螺的事，你还记得她不？”比起温雅，她日常会更依赖温成初，有什么事情也只想要和温成初说。
——除了她在学校作威作福，还早恋的事。
温成初睁开了眼睛：“记得，什么事？”
葛静停说：“今天他爸爸来学校找她了，她和她爸爸关系好像不是很好，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看到她……好像很害怕。”
“她爸爸一点儿也不关心她，找上来的时候都不知道她在哪个班，直接去的靳老师办公室，最重要的是，靳老师还帮她掩护，让她快跑，可见这个爸爸有多可怕了，比我爸还垃圾。”
温成初嗓音有些紧：“那她，跑了吗？”
“跑了啊，”葛静停说，“我跟着她跑的，可是她跑到一半，又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