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毒药做筹码

    夜晚,宫中深处一处香烟缭绕的佛堂内,青铜灯影斑驳,映出供桌前端坐女子的身影。女子一身浅金佛衣,面容柔和,眉眼间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嬷嬷王氏正低头跪在佛前,低声道:“回禀娘娘,我们安排的人手汇报,江淮序照常,并无异样。”

    女子眉毛一拧:“也就是说,又失败了?”

    “是……”王氏咬牙,“怕是昨夜已经起疑。”

    女子眼底划过一丝阴郁冷光,拈起佛珠一颗颗拨着:“你不是说有一个宫女素来愚钝、贪吃怕死吗?去安排她。”

    “遵命。”嬷嬷小心翼翼。

    女子嗤笑一声:“在冷宫能活几年?一个宫女会想有个好前途的。”

    她低声吩咐几句,王氏脸色微变,叩首退下。

    次日清晨,阳光熹微,冷宫东墙根下,沈若沁正翻着干草堆,眉头皱成一团。

    “怎么生长位置这么奇怪。”她朝系统吐槽。

    【解毒草可以清热解毒,前期只能引入低级的草药,为了方便宿主获取,特意就近刷新】

    “这是止痛草,那今天就是……”她咕哝,“解毒草,你说它在哪儿来着?”

    【根茎为藤,叶似草,偏生潮湿土石缝隙。根据地图指引,宫墙西北角有一片旧林苑,数年未修整,乃生长解毒草最佳地点。】

    “问题是那地方出不出得去还是两说。”

    她拍了拍手上的泥,转头看向地图上那块标红区域——西北角旧林苑,靠近废弃宫门,常年无宫人涉足,是所谓的“禁地”。

    沈若沁眯起眼,屏着呼吸,悄然绕过拐角,借着晨露未散的灌木,藏入那片无人问津的荒林。

    约莫小半炷香功夫,她拨开一株疯长的野蔓,终于在一块被苔藓掩盖的石砖下发现了解毒草。

    【恭喜宿主找到解毒草,以后会定点刷新】

    她拔完草,回到冷宫走廊,却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渐近。

    沈若沁回头,发现是宫中的嬷嬷,眉目刻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是阿福吧?”

    沈若沁拢紧草药,神色警惕的低头:“是我,嬷嬷。”

    嬷嬷笑得意味深长:“我们主子怜你是个机灵的,特许你做点‘大事’。在冷宫熬日子的,最懂什么叫识时务。你只要肯帮点小忙,赏钱管够。你只需……在质子的饭中添点料。”

    她从袖中取出一纸包,递了过来,压低声音道:“放心,不害命,吃了不过头晕而已。”

    沈若沁接过药包,垂首低语:“奴婢不敢抗命……只是怕事情败露。”

    “我们主子说了,若你办得妥,自有人替你顶罪。”

    嬷嬷眼神幽深,仿佛已经看到沈若沁咽下诱惑的那一刻。

    沈若沁眼底燃着灼灼贪念,似馋鬼见了珍馐般扑向药包,眉梢却又凝着惊弓之鸟般的瑟缩。

    【系统提示:分支事件开启——是否接受“下毒”指令?】

    【宿主已触发支线:潜伏任务,建议假意应允,探查背后主谋】

    “我明白了。”她低声应下,“请嬷嬷放心。”

    嬷嬷满意点头:“今晚还是你送饭,好生记得。”

    待嬷嬷身影远去,沈若沁才松开藏在腰间的草叶,快速回到冷宫。

    她绕到洗衣局后侧,那里有一间破旧药柜屋,系统告诉她是昔年冷宫宫女为自救留下的,早被人遗忘。

    沈若沁轻手轻脚潜入,四下翻找。

    柜中药材所剩无几,多是些久置干瘪的碎末。她凑近灯火辨认,勉强挑出几株还能分辨根茎的草药,细细剥茎捻叶,

    混合捣碎。点燃炉灰,借热将草药揉制成膏。

    她卷起袖子,手臂上的伤已浮起水泡,被昨夜潮气一闷,如今皮肉火红,渗着亮晶晶的水珠,疼得连衣袖摩过都像针扎。

    沈若沁吸了口气,咬着牙拭去伤处的浮液,指尖略一颤,却又稳住。药膏一抹上去,火辣刺痛仿佛灼进骨头,冷汗沿着鬓角滴下。

    但她神情未乱,只是慢慢呼出一口气,像在给自己定心。

    【系统提示:身体状态更新:烫伤炎症指数下降12%,恢复所需时间预计48小时】

    “说起来,我这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检测记录回放:宿主穿来当天的晚膳后,原身于水井边被一名宫女撞翻热水,初步识别为‘青桃’,即原身平日对头之一】

    沈若沁眼神冷了几分:“这账,我记下了。”

    她撕下袖布,打算做个简单绷带。

    【检测到江淮序正在观察宿主】

    听到提示音,沈若沁忽然灵光一闪——

    若她能将解毒药“无害中毒”的原理做一次示范,配合系统提示的毒物特性……

    她勾了勾唇角,从袖中取出嬷嬷给的毒粉,小心地混进解毒膏的一小部分,用铜匙调和出一份“中毒后能自愈”的药丸。

    “要博信任,只靠嘴巴不行。”

    她目光一沉,咬牙将药丸咽下。

    霎时间,胸口泛起一阵钝痛,眉头紧皱,面色发白。

    可她知道,这毒量恰在可控范围内,药效与解毒剂冲突一过,便可自行清除。

    夜色悄然降临,凉风袭人。

    旧药柜屋外,一道病态的身影立于窗后,沉默注视着黑暗中那个身影。

    他眼底光芒微动,似乎终于不再只是“观察”。

    不多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在走廊尽头响起。沈若沁迅速将药瓶与剩余草药藏起,披好外袍,装作整理绷带的模样。

    江淮序缓步而入,眉目间依旧是一派病弱阴鸷。他站在门口,看着她,眼神静默而幽深,似在探查,又似在衡量。

    “你服了什么?”

    沈若沁抬头,面上泛着微白:“救自己一命的东西。”

    江淮序缓步逼近,视线落在她泛红的伤臂与药膏残痕上,眼角轻挑,似笑非笑:“真巧,正好有人想你去送命。”

    他伸出手,轻轻拂过那绷带,指腹一顿,似是摸到什么,眼神微变。

    沈若沁不动声色:“您若真信我,会发现我早知有人盯上了您,只是想换个法子,替自己换口饭吃。”

    江淮序低头,盯着她包扎伤口的布条末端,一角被他挑起,露出其下微不可察的墨迹。

    “字?”他挑眉,嗓音轻佻,“你还会藏话?”

    绷带内侧,一行被汗水晕湿的淡墨字迹,隐约为草药名与温度配比,似某种验毒方法。

    “若我说,是求生的本能,殿下信吗?”

    他眼神沉沉,唇角微勾:“信与不信,不都在我手里吗?”

    气氛一时间拉紧,风过旧窗,掀动灯火晃晃悠悠。

    【系统提示:江淮序信任状态变化中……】

    【信任值+5,当前值:-25】

    【冻结解除。系统稳定性波动,后台重启中。】

    沈若沁忍着毒素未清的虚汗,强撑站起:“殿下若不想再吃药包子,可否……给我个活路?”

    江淮序定定看着她,良久,他唇畔微扬:“你很有意思。”

    他转身欲走,步子一顿,却不回头:“青桃那人,是安插在冷宫的棋子。”

    说罢,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宛若不曾来过。

    沈若沁僵着身子,直到他彻底离开,才缓缓坐下,深呼吸一口,咽下最后一口血腥气。

    看来,不止她要演戏,连他也在演。

    而系统依旧处于短暂沉寂中,无声无息。

    偏殿残破的屋檐下,夜风卷起一片枯叶。

    江淮序倚在斜斜的廊柱后,衣衫松落,乌发被风吹乱。他一只手攥着包扎好的绷带,指腹摩挲间,似有所觉,轻轻一挑。

    绷带内层,有水痕浸润的淡墨字。

    线条纤细工整,非宫中医女所习之手,却隐隐透出几分独门医家的规矩。他定睛望去,心头微动。

    “自制药引……”他低声呢喃,眼中划过一抹兴趣,“倒是让人意外。”

    那女子,一开始装聋作哑、缩手缩脚,活像只怕死的肥鹌鹑。可今日这番作为——能在那样的伤上自敷药膏,还吞下药丸自证解毒,不但有胆子,还有脑子。

    这不是普通宫女该有的本事。

    “你到底……是谁送进来的?”江淮序想着夜色中沈若沁的身影,眼底意味渐深。

    她不是来送死的。她有目的。

    江淮序将绷带收起,藏进袖中,面色无波无澜。他一低头,衣襟下隐约露出一道斜长的鞭痕,触目惊心。

    “顾萧。”他低声念出那人的名字,眉间寒意乍起。

    那是皇后的亲侄,生来骄矜,喜欢对付他这质子出身的人。今日那一鞭,不过是借口,说他“步伐怠慢,藐视圣威”,实则是蓄意羞辱。

    每一次鞭打,江淮序都未曾挣扎一分。看似逆来顺受,实则暗中记下每一笔血债。

    他不反抗,是因为他清楚——现在不是时候。一个流亡质子,若太早锋芒毕露,只会死得更快。

    他忍着,是为了活下去,为了某天能将这血债一笔笔讨回。

    他早就布下线索,只等外头那位旧臣送来消息。他需要的,是在这泥沼之中找到破绽,而不是再被人当棋子羞辱。

    如今,却突然冒出一个宫女,不动声色地向他递了一封“医术密文”。

    江淮序轻轻合上掌心,眼底波澜渐起。

    “阿福。”他唇角轻勾,轻轻唤出那个名字,语气却不再冷淡,甚至带了一丝未明的兴趣。

    这女子太奇怪了。既不像来取他性命的刺客,也不像贪利的小人,她仿佛另有所图。

    但他并不排斥这份“图谋”。

    若她真有心机,那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想从自己身上,换什么东西。

    风更冷了,他抬手扣紧衣领,转身踏入黑暗。

    远方的冷宫墙外,一只夜鸟振翅而飞,掠过沉沉宫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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