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個月，宮中又來人了，傳話的還是之前那位公公，但這次聽完他說的話，我進宮了。

    「長公主說，不知您要什麼代價，您說，她可以給。」

    那公公說完便低下了頭，我就知道成了。

    這一個月裡聽聞京城不斷有修道者受邀前至宮中，但看了一眼太后和皇帝，都說治不了。

    宮人生病感染到宮外，外頭患病的人也越來越多，平媽媽怕樓裡的姑娘和小倌們也得病，索性關起了風月樓的門，不再開放普通接客，只做達官顯貴的私密生意。

    這病一開始只有咳嗽，但三天後會開始吐血，十天後茶飯不思，十七天開始慢慢得了癔症般喃喃自語、旁若無人，三個月內逐漸消瘦，形如枯槁。

    撐不住的人，死後的死相就像乾屍般恐怖。

    大夫們有方子可以延緩病情，卻不能根治。

    仙醫宗有辦法治，可是不願治，我也有辦法治，但我也不想治。

    此病是天上降下的業障病，連身負紫氣的人間帝王都得此病，勢必是皇家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需以這樣的方式受到懲處。

    但長公主聽出我話裡留的那一線生機了。

    「你說你不做虧本生意，那就是不虧本的生意能做。」長公主扶了扶額頭，眼下的烏青很重，她仍舊美貌，卻看著很疲憊。

    我點點頭：「公主明智。」

    「我明智？」她自嘲一笑：「我要是明智就不會拖到現在了，何必現在才答應你。」

    她說：「可我知道，小悅一定有辦法。」

    她斬釘截鐵，似乎也在等我給一個回應。

    我點點頭說：「我知道怎麼治，但真正的治療方式，還得先去見過皇上及太后，同時公主也要告訴我，皇家這幾年裡，做過哪些傷天害理之事。」

    「那你治好以後，想要什麼？」她皺眉，似乎有些為難，怕我說出她承受不起的。

    「不會顛覆皇權，放心。」我別有深意的看她一眼，隨即道：「我想要你們一個罪奴的身契，另外，要一個免死金牌。」

    她疑惑：「就這樣？」

    我疑惑：「不然還要怎樣？」

    她：「......。」

    我：「......？」

    她忽地笑了出來，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不愧是妙兒的師妹，原來是我顧慮太多，是我之錯。」

    她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我打斷了她：「公主，我從沒說我要多麼珍貴的東西，這病好的代價，也不是我能決定的。」

    病好的代價，必須是看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事再去決定，我也做不了主。

    「我明白，原是我錯了。」她道：「妙兒都叫我素塵，這是我的閨名，你也叫我素塵吧。」

    我點頭，素塵，是個配得上美人的名字。

    公主拿給了我很多記載皇家秘事的卷宗，我快速看完一遍卷宗後沒說話。

    她又問我需要有什麼準備嗎？

    我說，得讓我再回風月樓一趟，拿點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