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驯服的狗被抛弃后不会再分泌唾液,那么养成摇铃铛习惯的狗,反而是巴普洛夫吧?”
季棋礼x林羽
季棋礼离婚之后,就开始忘我的工作。
脱离了十年的社会之后,找工作难的让他后槽牙发酸,多数公司都只招本科毕业生,当成实习生用完压榨了价值之后就选择辞退,市场上多的是白菜薅,轮得到季棋礼的工作屈指可数,而留下来更是天方夜谭。
但季棋礼没有抱怨,只是在偶然被录取之后,他开始了新的生活。
都说把自己的生活塞的满满的,这样就不会有多余的时间想东想西,可是季棋礼就是控制不住,一旦稍稍停下来,自己的大脑就会开始自动想到那个人。
生活一团糟的表现就是,你的思维还停留在伤痕里,但是你又不得不继续往前走。
季棋礼每次上完班累的倒在沙发上就能睡着,有的时候就这样睡到凌晨突然惊醒。
梦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做,每次睡完觉比不睡觉还累,纷飞的思绪在白天压抑在时间的缝隙里,晚上又一个接着一个膨胀堵住梦的出路。
冬天的被窝就像精神绳索,季棋礼恹恹的躺在床上,今天休息日,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安安静静地躺着。
空调将室内的温度带到舒适的感温,梦里又是一日三餐的饭菜,他在厨房忙活了半天,出来只看见空荡荡的餐桌上枯萎的玫瑰。
......
季棋礼的思维愈发迟钝,他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又想堵住什么东西一样,连思维的运转也缓慢到不可置信。
有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那里,季棋礼就觉得浑身无力,他不由自主的颤抖,然后掉眼泪。
甚至会出现一边汇报项目一边压抑着自己喉头的酸涩,有的时候和人讲着讲着话,就会不由自主的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就会看见同事担忧的眼神。
一个人出了事情,尚且可以瞒过一阵子,但大雪一融化,自然就会发现,裸露的土地早就寸草不生。
某天季棋礼莫名坐在床上哭到失去了意识,等他控制不住的干呕,身体的痛苦强行唤醒了他麻木的灵魂时,他才发现他正在往自己的嘴里疯狂塞安眠药。
回过神来的季棋礼立马狂奔到厕所开始扣自己的嗓子,一阵阵的呕吐和嗡鸣声从喉咙里飞出来。
还有呕吐物混合着白色药片坠落。
季棋礼的嘴唇发麻,他无助的抱着自己蹲在地上哭。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好像一株藤蔓,被人丢弃在地上,攀爬不起来。
........
季棋礼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包括精神科,都挂上号。
每样指标都不对劲,几乎没有什么指标是正常的,血糖低的离谱,甚至还有点贫血。
季棋礼的医生建议季棋礼找个心理医生好好开导一下自己。
"离婚确实是很大的一道坎。"面前笑容和蔼的医生无比温柔的看着他:"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下去,不要放弃希望,能主动来看医生,说明你也察觉到了,自己不对劲,然后还有想要治好的欲望对不对?"
季棋礼眼神涣散,他嚅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点了点头。
......
季棋礼今年过年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往年林羽都会开车带他回去,但今年季棋礼自己一个人坐高铁回去的。
到家的时候,就要面对季父季母的试探性的询问,他理解父母的担心,也知道他们的好意,但没人知道季棋礼心里的难受,明明他就是被林羽单方面抛弃的,婚也离了,但所有人都在称赞林羽的好。
一大桌子年夜菜,季棋礼几乎没吃几口,他的胃难受,大概是吃了太多药,这几个月他的胃口一直不太好,季父看着季棋礼就夹了几筷子,没说话。
春晚照常的没有新意,还是那样难看,但整个客厅也就电视稍稍热闹了点,整个氛围跟披麻戴孝一样肃穆,季父一声不吭的坐着,季母在一旁织着毛衣,季棋礼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就装作透气,去阳台站了一会。
外面的到了零点,开始放烟花,轰鸣的鞭炮声,和绚丽的烟花点缀着整个天空,季棋礼却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是那种对着自己说寂寞,都能听到回音的空。
......
林羽和母亲在饭桌前坐着,林母罕见的收拾了自己一下,穿着精致的旗袍,连嘴上都擦上了口红,林羽有些奇怪的看了两眼。
"今天怎么打扮了?"
林母也鲜少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爸今天要来。"
得,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林羽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但没说话
林父和林母离婚就跟那个小三跑了,结果那个小三在榨干了林父的财产之后,转头就找了个姘头,林父带绿帽子戴了十几年,忍辱负重,最终在年末被小三扫地出门。好像这时候,他才记起来自己有个儿子一样,转头就来找林母了。
林羽一开始还会劝一劝一头扎进去的林母,但劝不动之后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理了。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林父来的时候风尘仆仆,身上还携带着一股外面的冷空气,他满脸堆笑的和林羽寒暄,林羽没有搭理。
倒是林母,带着笑意示意林父就坐,饭桌上两人聊的有一搭没一搭的,林羽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声。
林父小心翼翼的瞥了一眼林羽,突然试探性的问道:"小羽好像今年年末的时候离婚了是吧。"
林母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林父,示意他不要说了,但林父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勇气一样,开始絮絮叨叨:"要不跟爸说说什么原因。"
林羽当然知道林父这话背后的深度是想要打开话匣子和他交心,但林羽直接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没什么原因,就像您当年腻了我妈一样,我也腻了。"
这样一句话落在饭桌上,林父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林母也不自在的转过头。
"吃饭吧叔叔,管好你自己好嘛?"
"你怎么跟你爸说话呢?"林母这时候是真的有些生气了:"再怎么样都是你爸。"
"行行行,是是是,不打扰你俩恩爱,我先走了。"
林羽立马放下碗筷,拿起搭在凳子上的大衣就开门走了。
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兜着风,车窗外是喧嚣的街市,路上的人们相互依偎聚集着,林羽开了好久,开到了市郊停了下来,点起了一根烟,默默的抽着。
天空突然划过一道绚丽的烟火,林羽抬头望去,满目灿烂。
他突然想起来季棋礼最爱看烟火,总是说以后要带他去日本看烟火大会。
可是十年的时间里,他们没有出去旅游过。
林羽愣了一会,直到指尖的烟烫的他思绪驳回。
不知道季棋礼现在在干嘛。
林羽心想。
.........
生活的齿轮还在向前转动,林羽却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
他莫名开始喜欢用小号搜季棋礼的微信,查看动态,季棋礼的朋友圈没有锁过,即使不是好友也能看见。
以季棋礼的性格,他发朋友圈就像吃饭喝水一样,但一直过了很久,季棋礼的朋友圈都没有更新。
林羽说不上自己是怎么样的一个诡异心态,偷看自己前任的朋友圈,这是自己想想都觉得做不出来的事情,但莫名的做的那样顺手。
他开始在一个人的生活里,尝到莫名的不习惯,但是他说不清楚这样的感觉就像什么东西,他找不到合理的能够描述自己的感受的形容词。
如果非要说的话,林羽只能说,这种感觉就像咖啡一样。
......
林羽和季棋礼共同的朋友潇潇要结婚了。
出于对朋友的尊重,潇潇都给对方寄了请帖,也都告诉对方自己寄给了另一个人。
林羽原本打算不去的,他最近被林母缠的心烦,家里的户口本被他藏起来了,林母吵着要复婚复不成,就来找他闹。
林羽头都大了,一遍应付着林母的无理取闹,一边回复潇潇。
礼貌的拒绝话语打到一半,潇潇就发来消息说也给了季棋礼,以林羽对季棋礼的了解,他不擅长拒绝别人,所以多半应该会去。
林羽删掉了对话框里的客套话,想了想,发了个ok的手势。
.....
婚宴说白了,就是台上的感动台下的吃。
林羽倒是没有忙着吃东西夹菜寒暄,好巧不巧潇潇安排的坐席,林羽就坐在季棋礼旁边,这个位置对于两人现在的关系来说十分微妙,两人都在饭桌上缄口不言,林羽偷偷的用余光打量着季棋礼。
季棋礼瘦了很多,脸色也很苍白。林羽心想,应该是没吃好也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