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终究会给你熊抱。
一天清晨,裴家从京城寄来的信送到老宅。
你展开信纸,看到上面简洁的几个字:
“即刻归京。”
字迹严谨端正,一如父亲的一贯作风。
许久未曾提起的京城,忽然如风般闯进心头。
老夫人坐在堂中,手里端着茶杯。
“明绮,”
她开口,语气平静中透着几分深意:
“这些日子,你已经明白了吧。”
你抬头看她,点了点头。
老夫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既然明白了,那就回去吧。该做个了断了。”
你坐在桌前,提笔给唐酥写了一封信。
“唐酥,江南的日子让我心安,幸好有你与我作伴。此去京城,许多未尽之事需了断,待尘埃落定,必回江南再叙。”
写完,你将信折好交给老奴:
“把这信送去唐家茶馆,亲手交给唐酥姑娘。”
老奴点头应下,你却低头看着手中的笔,心口似乎空了一块。
本应再写一封……给姜昭辞。
可是笔尖停在纸上,迟迟落不下字。
脑海里,浮现的是湖水的气息,那条从他手中扑腾着跃上岸的鱼,尾鳍拍起一串水花;是茶馆的清晨,他端饮下与你一样的苦涩,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蚊子。
市集的喧闹中,他挡在你身前。
祠堂窗边,他倚在窗外,风穿过他未系好的发带,低声问:
“裴姑娘,你相信前世吗?”
还有桥上的烟花,夜空绽开的光晕,映在他的眉眼间,他低头摇着扇子,话语轻得像江南的风:
“生辰快乐。”
种种画面重叠在你的心口,柔软又沉重。
你握紧笔杆。
好像写下一个字,就会将那些点滴化成某种更深的东西,而你根本不敢去面对。
那是一种说不出的堵塞,像是胸口被什么填满,却又空空荡荡。
最终,你还是将笔放下。
揉揉泛酸的指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晨光中,马车停在了老宅门口。
你登上车,转身看向送行的老夫人。
老夫人站在阶前,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照顾好自己,明绮。”
你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孙女明白。”
车轮缓缓转动,江南的风景渐渐退后。
你坐在车内,目光穿过车窗,回望那片与你一起度过春日的土地。
湖水、烟花、茶香,还有那些嬉笑声,似乎还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