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鲸听他所言目光渐渐呆愣,心中起伏不定,思绪一团乱麻。
她有所动摇,向鑫生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过去受过哪些伤害,成就不敢反抗的态度,不过从今天起,你要勇敢,直面未来的任何难事”
“别沉迷过去,没有人可以改变,但每个人都有能力改变未来”
“没错”
班主任李元不知何时站在二人身后,表情满意看向向鑫生。
第一次觉得他挺顺眼。
“时间在走,岁月流逝,只有自己在改变。”
“话说上课了,你们干嘛呢”李元目光肃然,语气中掺杂严厉:“不想学习?”
“不是”陈鲸摇头,却不敢说明原因。
她觉得说了也没人信。
除了他以外。
向鑫生担心她没说实话,将事情寥寥而之,插嘴道:“有人乱画陈鲸同学的桌子”
又想起昨天,补充一句:“今天是第二次”
李元推了推四角眼镜,声音异常平静:“好,你们先回座位”
向鑫生朝女生伸手,摆起绅士动作,嗓音干净,“女士优先”
“……谢谢”
陈鲸对他小声说,转身进教室,头埋的很低,不敢看别人毫不掩饰地目光。
看她坐下,向鑫生放心般前进,在后桌小心翼翼的眼睛中扬唇一笑。
“别怕,有我在”
他轻飘飘一句,让陈鲸记了许久。
李元走上讲台,把书 撇在一边,似乎不打算讲课。
也对,出现这事,身为老师管教不严,讲课也没多少人听。
他默不作声打量一圈台下,学生有一半想学,一半不想学。
座位靠前为成绩好,手握圆珠笔写笔记,中排半听课半讲话,后排不用说,皆为睡觉或叽叽喳喳不愿听课。
他不管他们学不学,不代表不管教。
“你们私下搞小动作以前老师不管,我现在想管,而且还严格。不服叫家长”
学生各个安静,连呼吸都没敢大声吸气。
吉孱不可理喻直视班主任,支起下巴,不懂他为什么要操心?
以前闭一只眼睁一只眼不就好了吗?
非得多管闲事。
“你们不语全当服从管教”李元直言:“人家新同学桌子,谁弄的?麻烦自觉站起,可以从轻发落”
陈鲸抬头,小幅度观察全班,无人站起,无人吭声。
“好”李元推了推眼镜,“不承认全部叫家长”
话音一落,听取台下一片吵闹声。
“别!别呀”
“是吉孱和苗栗,可不关我们的事哦”
“第一次吉孱,第二次苗栗”
“我可说了,别想惩罚我们啊”
“你们怎么能这样”苗栗流露慌张,咬着唇道。
吉孱一脸不屑,交叉脚放桌面,明显不在乎惩不惩罚。
“吉孱,苗栗”
李元开口,教室里的吵闹声瞬间安静,目光齐齐注视讲台。
想看老师如何发落。
苗栗扭转身子起立,眼底闪过一丝怨恨,死死朝陈鲸方向看。
幸亏陈鲸没往后望,正在观察前桌乌黑后脑勺。
他的头发哑光黑,飘飘荡荡,主人移动与她对视,陈鲸来不及低头下意识眨眼。
他本想告诉陈鲸不用害怕,他会站在她身后,却不曾想她盯着自己。
“怎么了”
陈鲸没说话,食指抵住嘴巴,做出嘘的姿势。
很明显,担心老师发现搞小动作。
向鑫生略一迟疑,眉毛轻轻一挑收回视线,结果收到讲台上老师第一次警告。
“……”
李元不再看他,正色道:“吉孱,别让我下去逮你”
“切”
吉孱满不在乎,余光扫去门口与窗外,偶然看见不知站此多久的校长。
“……”
校长隔窗户默默打量他,眼神不由严肃。
吉孱一下撤回腿,从桌面站起。
李元“你俩去道歉,并且把人家桌子擦干净”
“凭什么”吉孱小声诉说,碍于校长在旁,只能遵守老师。
二人一前一后去往陈鲸,李元拿抹布下台,递给学生,打算观望全程。
吉孱接过,面无表情道歉:“对不起”。
“……没关系”
陈鲸浮现奇妙情绪,不敢直视他,低声道。
吉孱说完擦桌子,刻意只擦一半,之后递给旁边苗栗。
苗栗吞吞吐吐地道“对不起”
“没关系”
陈鲸察觉出她内心不甘。
苗栗不再吭声,嫌弃脏兮兮抹布却不得不行动,慢慢擦掉,不断在心中抱怨。
该死的陈鲸!
明明是个蠢学生,不早来教室非得踩点,这下被向鑫生发现,还以为她可怜。
她讨厌陈鲸因为向鑫生。
同时又讨厌向鑫生,如果他不多管闲事,苗栗对他绝对有着欣赏态度。
像他之前帮助她一样。
可惜在今日耗尽,不愿再对他产生任何好脸色。
擦完,班主任接过脏兮兮抹布,从口袋摸出纸巾,弯腰擦掉桌上剩余地黑漆。
两分钟后擦干净,班主任对他俩说:“下午老师跟你俩回家。现在上课”
“……哦”吉孱瘪了瘪嘴,返回座位。
学生坐好,班主任回讲台,开始讲课:“翻开第三页,今天来讲……”
窗外校长大致了解,不由对李元感到满意。
利用上课时间来解决事情对学生不好,但也是服从管教好办法。
算了,这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
中午放学,班上同学走掉大部分,留下人里在补作业。
陈鲸眼角撇了眼前桌正在收拾书本,心中给自己打气。
加油!
像他说的,勇敢一些。
她轻轻喊了句:“向同学”
“?”
他端坐在椅子上,听见声音眸光流露诧异,扭头闯进一双清澈灵动的眼神。
陈鲸微微怔住。
她身子一僵,不自在别过脸,无措地解释:“早上那件事非常感谢您”
如果不是你,我或许会沉入自卑之中,越来越怕与人相处。
“没事”向鑫生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不用道谢。”
“没错”
陆系搭上同桌肩膀,对她道:“老向出了名大好人,不管是谁出事,只要他知道,定然会帮忙出头”
“反正是一个多管闲事好心人”
陈鲸点点头,表示明白。
他果真如她所想,超级勇敢老好人。
“走了,我们下午见”向鑫生朝她摆手走出一段路。
“下午见”陈鲸眨了眨眼回应,目送他远去。
走廊外,向鑫生双手插兜悠悠慢走,眼底划过一抹难以捉捕地温柔。
“喂,老向”
陆系眼里带着探究:“你脾气挺暴躁啊~出头出惯忘了上次被打?”
“没有。”向鑫生神色淡淡。
他的意思他明白,不过这次不一样。
高一下册,他偶然看见陌生女生被校霸拉拉扯扯,出尽风头的他想也没想就去帮忙,结果换来女生向校长告状。
说他打架斗殴,还辱骂她,向鑫生说实话没人信,角落也没有监控能证明,只凭她谎话连篇他就不明不白被罚写检讨。
他想不明白,但过去几天,向鑫生在校门听见那个女生和校霸谈笑自如,打情骂俏。
那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一切都是计划好的。
也对。
他和校霸算认识,却不是交朋友。
他们看不惯他,大概是看不惯向鑫生老好人吧。
回溯结束,向鑫生止了步,往后一扫,走廊空荡荡,眸光微闪。
她不同。
和她们不一样。
第一次遇见陈鲸,她被人堵在巷子里,眼神坚定。
被打也没哭。
他在远处想,她或许习惯了,沉默难受一切。
向鑫生控制不住自己再一次去帮助,赌她不会像那些人凭借这事无理取闹。
结果真不同。
他赌对了。
她真诚与他道谢,后面不曾有过一堆破烂事。
——
下午体育,炽热太阳让人睁不开眼,火辣辣的光芒炙烤大地,每一寸地板都热烈滚烫着。
此刻自由活动,陈鲸喘着气躲在阴凉处,额头已经持续冒汗,满脸通红,用纸巾擦了擦脸颊边。
在烈日下,汗水从耳边滑落脖颈,直直下坠,背部像一块海绵,不断吸收渗透进去地水珠。
让人难以忍受。
陈鲸却没舍得脱下外衣,依旧穿上,手心握住老旧折叠扇。
它是一款山与海的两面,只是一面,便让人深入其中,联想连篇。
老旧没错,但透露着历史过往制成的品质。
扇子轻轻一挥,微风拂过面容,凉意如同夏季森林,缓缓摇曳,陈鲸一下置身于大自然怀抱中。
带走炎热和烦躁。
身上没了燥热感,她小心翼翼收起扇子,抬眸观望远处。
前方不远篮球场。
那里热闹,旁边人群如潮水般涌动,喧哗声与此起伏,在篮球每个角落留下热闹痕迹。
“太棒啦!他打篮球了喂”
“幸亏数学老师机智,调课让我们与高二三班一同上体育”
“对!你们看向鑫生!他又投中了!”
耳边传来叽叽喳喳对话,陈鲸垂眸抿了抿唇,有点嫌吵与旁边拉开了距离。
听见向鑫生名字顿时眸光一亮,她闪过探究朝篮球场看去,一眼相中无数人中得少年。
他穿着短袖,发丝在金色光间飘荡,篮球在他手上游移不定,动作敏捷而流畅,左右躲闪迎面抢篮球的对手,好在队友默契配合。
眼前没了阻碍,向鑫生奋力一跳,仿佛能够到蓝天,空中投篮,释放十七岁青春活力,投下第五次。
篮球弹跳地面瞬间,场上踊跃欢声雷动,掌声围满角落,都在为他们胜利而激烈鼓掌。
4V5
向鑫生所在的蓝队胜。
“太厉害了吧”
“肯定的!向鑫生出手哪有不赢道理”
“确实。他高一我高二,有一回看见他投篮,背影像小说男主般少年,满是无忧无虑的青春气息”
“……”
陈鲸听着,直勾勾直视向鑫生与同伴击掌,嘴角扬笑。
一瞬间,她对他产生浓重地好奇感。
不!
应该是仰望他所作所为,深深吸引了她。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他那么开朗,是不是会……
热恋活着,轰轰烈烈。
不被任何小事困住?
她告诉自己,如果像他,答案会同现在不一样。
——
下午放学,夕阳斜照,落日余晖路旁的树叶在微风摇曳,叶子左右摇摆,像似告别回家的学生。
一群自行车慢慢行驶,陈鲸收回视线继续写作业。
她早早选好位置,在最靠边草丛白瓷上刷数学题目,还剩一点,打算写完再回家。
却不知道,不远处马路对面,长相凶狠,剃寸头的校霸出现在附近。
嘴里叼烟,蹲在红绿灯旁边,吐出白雾,眸光微眯凝视其中一人。
小弟见状,好奇问道:“宇哥!又看上哪位妞了?告诉小弟,小弟帮你拉来”
“低马尾”
“…小弟愚笨”
曾宇起身,烟头随意丢在地上,目光逐渐灼热,对她势在必得。
陈鲸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写完最后一点收拾课本,把拉链拉好背上书包走上回家的旅程。
书包很重,里边装满厚厚书本,几乎是全部。
她不敢放书在教室,担心同学不经同意偷偷拿走。
到时候没课本陈鲸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书本全部背在肩上。
它很重,却是她整个青春不愿放下的物品。
树影婆娑,光影时不时交替浮现。
女生脚步轻盈,校服遮不住瘦小身段,即便在熙熙攘攘人群中,让人感受到她与热闹不同的宁静。
那般沉默和孤独。
校霸见此,大长腿迅速穿过马路,只为跟随。
停在校门的向鑫生目睹全程,眉头轻皱,他怎么在这?
曾宇不在临高高校,他上十几米外一所职高,今年职三生。
向鑫生有种不详预感,曾宇恐怕在跟踪某位女生,但四周人群稀少,落单的只怕陈鲸一人。
想了想,他踩上踏板骑行前去,一路上疾风扑面,冷意直吹,向鑫生顾不上其他,一刹那抵达女生旁边。
车子降速,他眼角含笑,眸光蓄满星星点点的碎珠凝视她。
“陈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