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告一段落,顾承启和赵观雪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二人告别了燕惊蛰兄妹,走到门外的时候,赵观雪随意一扫,不想就看到了躲在外面的唐静仪,二人双目对视,唐静仪明显愣了一下。
唐静仪见被赵观雪发现也不躲躲藏藏,她从树后走了出来,待唐静仪走到近来,赵观雪才注意到,唐静仪眼睫毛上有了霜,也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本就是严寒的天气,加之外面天色已晚,早有了凉意,赵观雪神情疑惑,不明白这么冷的天,唐静仪怎么守在这里,但赵观雪也没有多问,只当她是找燕惊华有事,赵观雪指了指门内,提醒道:“燕小姐在里面,不过燕少将军好像在和她…唠家常。”
顾承启没忍住,嘴角翘了翘。难为昭昭能把批评教育说的这么委婉,他应该夸一句不愧是语言的艺术吗。
赵观雪眼皮都没抬一下,对顾承启嘴角明显的笑容选择视而不见,她转过头面不改色地对唐静怡道:“这外面怪冷的,要不你先找个地方躲躲风,我估计他们还得有一会。”
听了这话,唐静仪神色愣了愣,知道赵观雪是误会了,想说自己不是在等燕惊华,但是最后也没有反驳赵观雪这话。
唐静仪沉默了好一会,久到让赵观雪都觉得有些诧异,但是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倒是一旁的顾承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唐静仪,不过他只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转而继续盯着赵观雪的头顶看。
外面的动静引起了屋内二人的注意,燕惊华和燕惊蛰一前一后的走出来,赵观雪看过去,燕惊华明显是被他哥训斥了,整个人都显得蔫巴巴的,直到抬头看见站在外面的唐静仪,她面上才有了精神气,燕惊华对唐静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仗着燕惊蛰看不见,她伸手在燕惊蛰背后比划了一下,大概是觉得解了气,脸上的神色又明亮起来。
燕惊蛰看着站在外面的唐静仪,皱了皱眉,仿佛一个老古板,“唐小姐怎么在这里?”
唐静仪眼里闪过一抹失落,“厢房太闷,我就随便出来走走,碰巧走到这来了。”
燕惊蛰一脸不赞同,“天气如此之冷,唐小姐还是回屋内呆着比较好。”
燕惊华站在她亲兄长身后,面无表情,心中不由腹诽,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她看将军府这辈子估计都迎不来未来的少将军夫人了。
燕惊华拉住还想继续说教的燕惊蛰,试图软化她哥的铁石心肠,“哎呀,哥你不要这么凶,静仪这不是想第一时间见到我嘛。”最后两个字燕惊华说的含糊,燕惊蛰没听太清,但他也没太过在意。听罢,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不管她们。只是,在目光触及到唐静仪染了霜雪的睫毛上时,还是忍不住教育了一下。
燕惊蛰:“净胡闹。”
燕惊华平日里最怕她哥黑脸,这回却顾不得了,她连忙朝唐静仪看去,果不其然,唐静仪面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不自然了。
呵,她兄长就不配有人喜欢。
赵观雪在旁边倒是看出了一些苗头,心中暗道,这燕老将军和唐太师在朝堂上针锋相对,没想到子女的关系竟然这般微妙。
赵观雪和顾承启从将军府出的时候,赵观雪笑了笑,“这位燕少将军在仕途上颇有建树,对于风月一事却是一点不通透。”
赵观雪本来是随口感叹一下,顾承启却胡乱吃了一个醋,“燕少将军?颇有建树?昭昭,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颇有建树啊?”
“你可别曲解我的意思啊!我只是对唐小姐竟然喜欢燕少将军这件事有点吹嘘。”赵观雪连忙否认,“这事啊,还有的磨,我看燕少将军不像是开窍的样子。”
顾承启耸搭着眉眼,对赵观雪的话不置可否。
顾承启心道,你怎么好意思嘲笑别人的,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不一样一点没感受到。
顾承启对别人的感情之事并不是很感兴趣,但还是顺着赵观雪的话道:“唐太师还不知道她女儿已经被人勾走了呢。”
他抬眼看了一眼赵观雪,心里想着,昭昭什么时候能被他勾走啊。
勾回寝宫,谁也不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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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离平南侯府并不远,但由于顾承启不知道什么原因情绪低落,赵观雪只好又耐着性子哄了一番,赵观雪回到平南侯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平南侯向来是一个古板作风,为了避免多生事端,赵观雪果断放弃大门选择另辟途径。
赵观雪目不斜视地路过平南候府的正门,然后绕到后面,熟门熟路地找到一个借力点,她刚想从后面翻进去,还未动作,就发现不对,赵观雪脚步顿了顿,敏锐地发现此处还有别人,赵观雪来了兴趣,她之所以选择这里翻,就是因为这人烟稀少,就算是府内也甚少有人来,平日里基本上不会有人来,更别说现下天色已经黑了。
赵观雪自己做的事就是偷偷摸摸的,以己度人,这两人大半夜在这,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赵观雪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于是赵观雪就不着急回去了,反而隐匿了自己的气息,打算看看他们的目的。
在发现有人后,赵观雪下意识就放缓了呼吸,所以对面的二人并没有发现这一处突然多了一个人,还在说些什么。而凭赵观雪的耳力,也听了个七七八八。
“主子的意思是。把赵筝抓到手,用来引赵殊墨过去,然后……”那人在脖子前轻轻一划,余下的话不用说出口,都懂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赵观雪眼神动了一下,一下子就联想到那日遇见赵殊墨语焉不详的城郊不明军队。虽然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前面二人是为了这件事而来,但赵观雪有种预感,一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
另一个人似乎对此并不是很赞同,“赵筝再怎么不受宠,也是侯府的四小姐,突然消失,平南侯府肯定要彻查,他们难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赵观雪顺着声音朝说话的人脸上望去,顿时目光一凝,她记性向来极好,这人分明是侯府的人,名字似乎是叫赵五,赵观雪心中一凛,没想到这股势力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到了朝中重臣的府邸里。赵观雪心中盘算着,也不知道奉京这种眼线到底被安插了多少个。
赵五对面的人急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赵五沉吟了一下,“我打听到,过几日端王府要举办赏梅宴,届时平南侯会携家眷前往,不如我们那个时候动手,宴会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就算出了什么乱子,也查不出什么来。”
“那就按你说的办。”
等到二人身影远去,赵观雪才从墙后面走了出来,她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眼里划过一抹若有所思。站了一会,才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赵观雪走到半路,远远的看到赵殊墨行色匆匆地朝侯府大门的方向走去,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风乍起,赵观雪感到了一丝寒意,她望着赵殊墨渐渐消失的身影,漫不经心地拢了拢身上的斗篷。
这京的风,又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