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沧安睁开双眼,环视四周。发黄的墙壁像虫茧一样紧紧的裹住他,凹凸不平的地板似乎还在隐隐散发着些许臭味儿,这足以显现余沧安现在所停留的这个酒店不是什么好地方。
第二天。
这是他来到这个崭新的世界的第二天。
余沧安,在原来的那个世界里是一个普通的社会底层人物,干着最重的活,拿着最少的钱,唯独一张脸算得上有点特色——看着特别的颓废。用人话来说,就是长了一张厌世脸。
长着这种厌世脸的人,一般都不会过上什么好日子,余沧安曾经听到那些所谓“朋友”这么评价过他。虽然这句话没有一点的科学道理,可是在余沧安这里,却是宛如真理一样的事实。
起初余沧安以为自己是被绑架了,毕竟最近关于有人被拐卖的新闻数不胜数。余沧安喜欢靠在墙上想事情,经他判断后,这里唯一能靠上去的地方是那扇看着不是很结实的木门。
想到便做,他随意地靠在了门上。吱呀声中,门开了。空荡荡的房间里,只留下余沧安和那扇根本就没锁的门面面相觑。他还是不信邪,出门探索了一番后他发觉此地应是一处酒店,可周围荒无人烟,八百里都看不到一个活人。
没有丝毫头绪的余沧安只能返回自己的房间,勉强在那张质量欠佳的床上睡了一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又说回余沧安今日起床后正想找个地方去洗漱,却有一阵电流声在他脑中响起。
“系统正在加载中.......”
余沧安怀疑自己可能是加班加多了,都出现穿越的幻觉来了。他没管那声音,缓慢地从床上爬起。
“系统000已加载成功。”
第二声,余沧安依旧没管。
“公民姓名:余沧安,年龄:24岁,现住址:晋江省晋江市晋江街道晋江小区x单元1304,已绑定成功。我是系统000,将为宿主接下来如何完成任务提供指引。”
直到那阵电流声完整地报出了余沧安的信息,他方才相信这不是幻觉。
“您现在处在小说《重生后我和疯批反派联手了》中,请宿主选择自己想要获得的任务奖励。注:任务奖励不可转让。
1.财富(在此世界中)
2.万人迷体质(在此世界中)
3.成为摄政王(在此世界中)
4.穿到另一个世界”
冷冰冰地声音再次传来。
余沧安对系统方才还是一副爱搭不理地态度,听到任务奖励4,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颤着声音,余沧安毫不犹豫地答道:“我选4,说说任务吧。”
“杀死本文男主言惊澜一次。”系统简明扼要的语言彰显着它毫无感情的事实。
大部分宿主都会被系统000这种的态度气到,至少两天闭口不谈任务的事。
系统000没打算再开口,可他却听到余沧安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向它要求道:“给我提供言惊澜和我现在这具身体的身份信息,我赶时间。”
某国著名文学家曾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下就没了。
余沧安感觉这句话十分的有道理,自己明明只是听了一阵系统关于男主生平的报告,确定了自己是一个有点小名气的剑修和没什么人际关系后外面的天色就暗了下来。
在报告结束之后,系统建议余沧安外出熟悉一下剑术,以便刺杀男主。
生在现代的余沧安就算接受了原主的记忆,可到底无法像原主那样使剑就如自己的身体延伸出去了一部分般能够驾轻就熟地使用剑法。
两个性情冷淡的人或物一拍即合,提着剑,余沧安在荒凉的夜色里无头无脑地转着。
于一个偏僻处,余沧安重复地练着一式剑招,剑身森森地映出周围的竹影,但于此式间却看不出一丝寒气。无声无息间以冰冷的剑气致人于死地,是这式剑招的最好侧写。
原主痴迷于修习剑法,竟连一式剑招都不愿起名,余沧安在心里抱怨,他浸淫于武侠小说多年,深知每个有机会成为绝世高手的武林人士都会认真地给自己的招式起名。
余沧安总认为,在出招的时候喊出招式名,辅以潇洒的大侠风范,总让人觉得此人实力高深——所谓靠气场吓退别人。
他给这式命名为“渔歌唱晚”,用来纪念那段快乐的过往。
系统听到余沧安的小声喃喃,沉默良久后用电子合成音说道:“检测到该种方式可使您的战斗力上升约0.00005%。”
“?”
余沧安耳朵一动,还没来得及向系统抱怨,却听到了一阵打闹声。
“依照第866条系统守则,此时系统需建议宿主前往查看,以便于了解宿主对现在能力的熟悉程度。”
“好。”余沧安不疑有他,系统总不至于骗他。
余沧安有些后悔,甚至想一剑捅死几分钟前的自己,因为那个被团团围住的人,是言惊澜。
他不认为自己应该在这时候接触言惊澜,在言惊澜最脆弱的时侯拉他一把固然是有利于之后接近他的任务,可是……
“可是他现在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而且没有做过恶事,我没有理由杀了他。”余沧安这般想着。
虽是这么想的,可他身体却下意识的做出行动。余沧安执剑立于那群流氓中央,一招渔歌唱晚便将那群流氓打得有些慌神,说白了这群流氓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几招就能将这群人打服。
余沧安瞥了一眼身上充满污垢的言惊澜,转身欲走时言惊澜死死抓住了他的袖子,眼神可怜巴巴的。
“您是仙尊么?您能教我剑术么?”,言惊澜注意到余沧安身上有些破烂的衣服,兀自猜测这位仙尊平时过得不是很好,企图骗取余沧安的共鸣,张口便试探道:“我从小父母双亡,爹不疼娘不爱,活的生不如死,我想报仇,求仙尊收留!”
“收留?”余沧安反问,轻笑了一声后低声问道:“您身为三皇子,还需要别人的收留?”
从系统那里他得知言惊澜喜欢用可怜的眼神,可悲的身世,可爱的小脸骗人。(ps:这招被他的敌人后来称为言氏三可)但其实这家伙一不缺钱,二不缺权,其实倒头算来被骗的可能反而比他可怜。作为听完言惊澜生平事迹后狂抽冷气的人,余沧安可不想被男主骗的团团转后还帮他数钱。
“言惊澜,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装可怜。”余沧安声音冷淡地说。
“我会做饭的,还会赚钱,不会闹事!求您收我为徒!”言惊澜见余沧安对他没什么兴趣,心思急转,换了种说法。
余沧安听到言惊澜说自己很会赚钱后有些动心。主要是他现在太穷了。原主兜里也就剩一天的伙食费,甚至连原来的那个破酒肆都没钱再住了。
言惊澜见自己的说辞打动了余沧安,心下正思索该如何利用这点时,余沧安那边已经做好了打算。
他一定要收言惊澜为徒。
为了再见一面他的家人,那些所谓的礼义廉耻,都只能成为他路上的绊脚石。
对不起,言惊澜。但你必须死。余沧安出神地想。
余沧安狠下心来,看向不知道在打什么算盘的言惊澜,那位皇子乌黑的眼底映出余沧安衣袂飘起的身影,恍惚间言惊澜听到那气质冷冽的剑尊淡漠地说了声“好。”,示意他跟上。
粉色的桃花在枝头开得正艳,忽然一阵风起,几片花瓣颤抖着从飘落而下,落在余沧安随意披散在身后如绸缎一样的黑发上。他眉眼间那丝因修习剑法而带有的寒意让他人从心底生出此人神圣而不可侵犯之感,尤其是那双凤眼不显分毫媚态,反为余沧安添了份傲气——独属于剑尊的傲气。
言惊澜看呆了一瞬,直到随风而来的桃花遮住了视线,他方才回过神来。
言惊澜袖底下的手攥紧,余沧安的这声“好。”于他而言就像在外漂泊许久的游子回到了家中;就像在雨中狂奔的人有了一把伞;就像海上的人拥有了一根足以救命的浮木。
言惊澜想,他要借着余沧安的势,一步一步,爬到足以掌控天下的位置。
言惊澜垂下视线,掩住他眸中散不去的偏执,低头看着脚下泥泞的石子路,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