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格兰芬多调换了训练时间后,赫奇帕奇的训练变得顺利起来,两周时间转瞬即逝,等到和斯莱特林正式比赛那天,伦敦的天气已经降至新的冰点,球场的草地在天刚蒙蒙亮的早晨结了一层薄冰,罗西瑞尔不得不在球服里多套上几层衣服才能避免在握手行礼过程中就被冻得发抖。
斯莱特林球员脸上的嘲讽、讥笑和恶意不言而喻,尤其是在面对罗西瑞尔的时候,他们冰冷粘稠的视线从上到下把她打量了个遍,像是在考虑着怎么把她从扫帚上狠狠掼下去,或是把她的头打爆。罗西瑞尔控制住自己不要打寒战,只是低下头不去迎接他们的目光,直到扎卡赖斯站到她面前为她挡住了大部分视线,“看什么?”他粗声质问斯莱特林,引起斯莱特林做作而粗哑的笑声,“史密斯,这是你的小女朋友?”
罗西瑞尔从扎卡赖斯身后探出头,朝着说这话的蒙太弹了一个玻璃珠,正打到他的额头,蒙太大惊小怪地痛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裁判!裁判!她攻击我!”
“只是一个玻璃珠,格拉哈姆。”一个苍白的男人用鞋尖在结霜的草地里踢出来一枚圆圆的透明玻璃球,“别大惊小怪。”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病恹恹和懒洋洋的冷漠,蓝灰色的眼睛带着蔑视和厌烦看了她一眼,毫不避讳地当着所有人的面骂了她一句:“蠢货。”
马尔福,斯莱特林的找球手,看待他们如同看待蚂蚁。
“好了,扎卡赖斯。”罗西瑞尔及时拉住扎卡赖斯,防止扎卡赖斯暴起给马尔福一拳,“打了他我们就完了。”
马尔福走到扎卡赖斯面前伸出右手轻轻碰了下罗西瑞尔的指尖就迅速收回了手,像是摸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夏比站在旁边皱着眉头深呼吸,应该是在抑制自己想要打他的冲动。
“好的,好的,大家,散开。”罗西瑞尔连忙推着赫奇帕奇球员走远点,有乌姆里奇的撑腰,斯莱特林现在是最嚣张的球队了。
“罗西瑞尔,你要小心。”扎卡赖斯低头看着她,“高尔和克拉布像两只变态的猩猩,他们在球场上专挑新人和女生打。”
“嗯,没事。”罗西瑞尔摆摆手,“我会看着办的。”
“我们会保护好你的。”赫奇帕奇的两个击球手抱着球棍站在罗西瑞尔身旁,是两个三年级的小男孩,没比罗西瑞尔高多少,看着能被高尔和克拉布一拳捶死。
罗西瑞尔拍了拍他们两个的肩膀,“不必有负担,量力而为,我会看着办的,相信我。”
霍琦夫人吹响了哨子,罗西瑞尔骑着她的光轮2001迅速冲上了天,对上斯莱特林的时候就没必要搞什么战术了,速战速决是最好的办法,她直接把高度拉到最高,这样能最大限度避免高尔和克拉布把球砸向她的头。
距金色飞贼出现还早,罗西瑞尔眯着眼睛想怎么能给斯莱特林使个坏,她把左手伸进球服口袋摸到两颗玻璃珠,正琢磨着一颗给蒙太,一颗给马尔福,扫帚尾巴就被狠狠拽了一下,罗西瑞尔险些从扫帚前端冲出去,她连忙抓紧扫帚向前飞了一段,回头发现是马尔福捣的鬼,“你干什么?”罗西瑞尔震惊地问他,“飞贼都没见影你撞我干什么?”
马尔福根本不理她,勾了勾一侧的嘴角又要来撞她。
“你疯了!”罗西瑞尔躲开得很迅速。
“马尔福在干什么!”李·乔丹愤怒的声音从解说席传来,“他在攻击萨瑟兰!霍琦夫人吹哨了!斯莱特林罚停球!”
罗西瑞尔在空中翻转了几圈甩掉马尔福,看着扎卡赖斯罚球进门,赫奇帕奇得十分,她一边为扎卡赖斯欢呼一边在心里暗骂马尔福是个神经病,余光瞥见高尔和克拉布拎着球棍向她这边靠近了,她握紧扫帚开始下降高度,徘徊在看台周围,赫奇帕奇的两个击球手紧紧追着高尔和克拉布,高尔狞笑着向其中一个的脸上狠狠挥了一记球棍,正中那个孩子的额头和鼻子,他几乎要从扫帚上仰摔下去,鼻血像喷泉一样喷脏了他的前襟,罗西瑞尔迅速向着他们飞过去,靠着灵活的身体躲过了高尔和克拉布的第二轮挥杆,把那个被打伤的孩子捞到自己的扫帚上向着裁判席大喊:“请求暂停!请求暂停!”然后把一枚玻璃珠趁乱扔进了克拉布的口袋里。
霍琦夫人吹了暂停哨,夏比和扎卡赖斯冲过来,夏比扶着受伤的孩子下场换上替补,扎卡赖斯抓起魔杖指着高尔,嘴唇苍白地嗫嚅着,罗西瑞尔撞开他:“扎卡赖斯!”
高尔对他们吹了个长长的下流的口哨,恶意地笑了,“赫奇帕奇还有击球手吗?”
罗西瑞尔盯着高尔,她连魔杖都没掏出来,对着高尔的脸低声念了句什么,高尔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被一阵狂风掀翻飞了出去,脑袋重重地砸在地上不省人事。
“嘿!嘿!你们干了什么?”克拉布怒吼,“霍琦夫人!萨瑟兰攻击斯莱特林击球手。”
罗西瑞尔摊了摊手,“我连魔杖都没拿出来。”
马尔福站在克拉布身后,脸色阴沉得像是要下暴雨的天,声音比蛇怪的毒液还让人汗毛倒竖,“萨瑟兰。”
扎卡赖斯挡在罗西瑞尔前面,“马尔福,我警告你…”
“没事,扎卡赖斯,他们抓不到我,”罗西瑞尔低声在他背后说,“我不会那么傻的。”
赫奇帕奇和斯莱特林各少一名击球手,换上替补后霍琦夫人吹了比赛继续的哨声,罗西瑞尔盯着克拉布的位置,直到他举起球杆要把游走球抽到她脸上的时候,她对着克拉布弹了弹手指,克拉布的口袋里爆发出一股黄色的烟雾笼罩在他的脑袋边上,他惊慌地大叫起来,手里的球棍险些被游走球打飞,罗西瑞尔偷偷笑了笑,飞回到观众席周围,虽然这样容易波及到无辜观众,但两方击球手对这个方位都会有相应的忌惮。
几秒钟后克拉布脑袋周围的烟雾散去,他的头变成了一个豪猪的脑袋,除了斯莱特林的看台上都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哄笑,斯莱特林的队员都惊恐地看着克拉布,蒙太飞向克拉布大声喊着什么,克拉布自己还没弄清状况就被赫奇帕奇打过来的一记游走球狠狠击中后背,然后从扫帚上扑了下去,而蒙太为了躲避游走球险些撞到门柱上。
“干得漂亮!”罗西瑞尔听到背后的观众席大喊了一句,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两颗醒目的火红的脑袋。
“你们也来了?”罗西瑞尔飞得离格兰芬多的观众席更近了一点,格兰芬多来的人只比赫奇帕奇少那么一点。
“加油!萨瑟兰!”弗雷德和乔治的红头发弟弟摇着手里赫奇帕奇的旗子欢呼呐喊,“让马尔福看看你的厉害!”
“谢谢你!我会的!”罗西瑞尔对他笑。
“你做的吧?”乔治指了指场上的豪猪头,罗西瑞尔狡黠地竖起食指,“嘘。”
斯莱特林的另一个击球手也被换下去了,替补是两个三年级小男孩,脸色也和其他斯莱特林一样阴沉恶毒,但和高尔布拉克比起来明显要人小力微,罗西瑞尔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不会被打得头破血流。
比赛吹了两次暂停哨,一个半小时已经过去了,场上比分赫奇帕奇领先,180:160,斯莱特林咬的很紧,打得也很野蛮,游走球不止一次擦着罗西瑞尔身体边缘飞过去,力度之大像是一头巨怪向她扑过来,她不敢再掉以轻心,因为更害怕脑袋或者胳膊腿被打掉。
马尔福一直与她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他们两个的扫帚型号一样,速度一样,他没法像哈利那样靠着更快的速度追上罗西瑞尔,所以绝不离她太远,也因此尽管罗西瑞尔两度看见了金色飞贼,但由于完全没办法甩掉马尔福而只能作罢。扎卡赖斯也发现了马尔福对罗西瑞尔的纠缠,指挥两个击球手开始进攻马尔福,试图把他驱逐出罗西瑞尔周围,但他实在太过狡诈,位置保持在没办法保证不伤害到罗西瑞尔又能一举痛扁他的距离范围内,赫奇帕奇的击球手根本没办法出手。
罗西瑞尔对着扎卡赖斯点了点头,直接向着草皮俯冲下去,马尔福有片刻的停顿,似乎是没想通她这么做的意义,但还是跟了上来,扎卡赖斯瞬间明白了罗西瑞尔的意思,大吼着让击球手直接跟上攻击。
这一招无疑是冒险的,罗西瑞尔打算俯冲到不能再俯冲的高度时垂直拉起,但这样扫帚的尾巴很可能在草地上折断,同时她还要躲开来自自家和对家击球手的两枚炮弹,并保证它们能打到或者驱逐马尔福。
天呢,真是任重而道远。
“萨瑟兰开始俯冲了!是飞贼吗——不是!萨瑟兰的扫帚尾巴打在地上断了!”李·乔丹的声音比比赛场面还紧张,赫奇帕奇的观众席鸦雀无声,格兰芬多的观众席一片怒骂。
最坏的结果,罗西瑞尔心想,扫帚尾巴断了一大半,但她还是顽强地拉了起来,失去尾巴的扫帚很难维持平衡,罗西瑞尔在天空中像一尾空游无所依的黄色金鱼,扫帚轻微地摆动颤抖,她艰难地伏在扫帚上努力不滑下来。
马尔福比她状况更加凄惨,虽然他在罗西瑞尔的扫帚断掉的前一刻领会到了罗西瑞尔的意图并及时把高度拉了起来,但这也使得他完全暴露在赫奇帕奇击球手的攻击范围里,两枚充满了怨气的游走球一齐向他飞去,他急速攀升高度,躲过了瞄准了他额头的一枚,没躲掉打中他膝盖的另一枚,巨大的冲力让他的整条右腿都变了形,他发出一声哀嚎,扫帚打着滚翻了出去,所幸高度并不高,他一头栽在草地上,铂金色的头发上沾满绿色的草和棕色的泥土,可能又断了一条胳膊什么的,但总归不会有生命危险。
斯莱特林和赫奇帕奇的看台上同时爆发出嘈杂的人声,蒙太在天上大喊请求暂停比赛,而罗西瑞尔从躺在地上的马尔福眼里真切地窥伺到了片刻冷冽的恨意。
“给我换一把扫帚,”罗西瑞尔从扫帚上滑下来和扎卡赖斯说,“这把已经没救了。”
马尔福被一群斯莱特林抬走了,斯莱特林换上了替补找球手哈珀,一个四年级深色皮肤男生,块头比马尔福要大了两圈。
“赢定了,这个替补看起来像个大傻瓜。”扎卡赖斯递给罗西瑞尔他的扫帚,“用我的吧,我有两把。”
罗西瑞尔看了看,扎卡赖斯的扫帚和她是同一个型号,她说了句谢谢接过来,霍琦夫人第三次吹响比赛继续的哨声,罗西瑞尔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她只想尽快抓住飞贼,然后回去饱餐一顿。
然而事与愿违,飞贼像是冬眠了一般没有出现,场上的比分拉开到了赫奇帕奇270比斯莱特林200分,罗西瑞尔在高空一圈一圈盘旋,哈珀不敢再离她太近,充满愤恨地盯着她。
一切都在向着顺利发展,直到罗西瑞尔感觉扫帚抖了抖,她还以为是风向转变导致的,然而接踵而来的是扫帚开始疯狂地摆尾,似乎要将她从天上甩下去一样,和哈利·波特几年前那场比赛的情况如出一辙,她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绝对是马尔福或者斯莱特林的人干的,给她的扫帚施了恶咒,要她输掉比赛甚至是重伤致死。
罗西瑞尔的扫帚开始疯狂颠簸,她只能紧紧抓着扫帚尽力控制方向不要冲向人多的观众席,夏比最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你怎么了?罗西瑞尔?”
“扫帚有问题!”她大声呼唤夏比,希望他能过来接她一把,结果她的扫帚开始向着斯莱特林的击球手飞过去,击球手狞笑着举起比她胳膊还粗的球棍狠狠给她来了完美一击,尽管她已经最大程度地侧开身体躲避,球棍还是打中了她的后背,几乎将罗西瑞尔撞飞出几米,然后扫帚又带着她飞向另一个击球手。
“萨瑟兰的扫帚有问题!”李·乔丹声嘶力竭地吼着,真想不通他为什么能如此精力充沛地怒吼将近三个小时,霍琦夫人在罗西瑞尔还有意识的情况下最后一次吹响了暂停哨,但斯莱特林的另一个击球手并没有暂停动作,罗西瑞尔想抽出自己的魔杖,击球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胳膊。
“暂停!斯莱特林!无耻的,卑鄙的!”李·乔丹气得大叫,“斯莱特林扣一百分!”
罗西瑞尔吭都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斯莱特林击球手打得团团转,她感觉自己变成了一枚游走球被斯莱特林残忍地戏耍,于是她用最后一丝疼痛维持的清醒抽出魔杖,指着斯莱特林的一个击球手,“火焰熊熊!”
滚烫的火苗从罗西瑞尔的魔杖中窜了出来烧到了斯莱特林击球手的脸上,击球手发出了一声滑稽的叫声,整张脸整个头上都跳动起红彤彤的火苗,另一个击球手看见同伴受伤愣了一下,然后更加愤怒地挥舞着球棒向罗西瑞尔冲过来。
很好,公平公正。
“四分五裂!”罗西瑞尔气晕了头,指着他的扫帚发射了个粉碎咒,他骑着的扫帚顷刻变成一捧木头碎片,他由于惯性依然向前冲了几米,然后以千斤坠的架势向下掉。
在这样混乱的场面下格兰芬多观众席依然响起一片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崇敬的掌声,于是下一刻罗西瑞尔的扫帚向着格兰芬多冲去,她这次能肯定是哪个场外的斯莱特林给她下了恶咒。
“快让开!”她骑在扫帚上大喊,“格兰芬多,快让开!”
金红色的观众席不仅没散开,还做出一副等着她掉下来一定保护她安全的样子,罗西瑞尔简直要被格兰芬多的勇敢献身精神感动了,于是她为了让这群英勇的观众不受到更多伤害,她选择先从扫帚上跳下来——一把扫帚的冲击力肯定比一把扫帚加一个人的冲击力小得多。
好熟悉的场景,她在心里想,又是从天上掉了下去,又是扎卡赖斯在天上想要拉住她,不过好像有一点不一样。
是什么呢?
她在身体重重撞到看台边缘昏过去之前想到了。
红色的,火红的头发,雀斑,骑上扎卡赖斯失控的扫帚向她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