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了

    这番折腾下来,铁定是要花掉府中诸多的银钱。若是说,姜玉珂制作衣物花掉的几十两黄金的大数目,那修正院子,引进那些金贵花卉和鱼苗,还有亲自挑选一些厉害的工匠前来施工,这些琐碎的银钱一合计。

    姜玉珂拨弄着算盘的手顿了顿,就锦衣卫都指挥使每月的几十两银子的月银,铁定是支撑不了的。

    但是崔大人答应得十分爽快,这说明什么?

    这人肯定平日里做惯了中饱私囊的事情,不然哪儿来这么多银子花用!

    总不可能去变卖圣人赐下的金银玉器吧!要是真这么做,那崔府上上下下的脑袋几乎要别再裤腰带上了。

    稍有不慎,那些御史大人的口水都能够把他们淹死。

    但要是让姜玉珂将她的私库拨弄些银子出来:“珊瑚,崔大人莫不是一早就看上了我的银钱?”

    “娘亲说了,嫁妆的事儿一定要多长几个心眼。这府中上上下下一贫如洗,这人肯定……”姜玉珂说到一半,就觉着不对劲。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崔大人也不像是这种品德低劣的人啊。

    掌家之权落到了珊瑚手中,她自然是能够看到公家的账面上是没什么银钱的。

    姜玉珂想了又想,最后让珊瑚递了口信给崔大人身边的暮山,让其告知崔大人,这院子暂时不修整了。

    暮山虽然觉着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禀报了崔肆。

    崔肆最近在朝中奔走,闻言也只是嗯了一声。

    “为何?”崔肆问道。

    暮山响了片刻后道:“许是夫人又不喜欢了。”

    “京中的这些贵女都是这般,喜新厌旧,但若是真让她去安置这样修整宅院的大工程,操心太多,怕是不愿意。”

    崔肆顿了顿脚步,原来是怕麻烦。既然如此,那等过些时日他得了空闲再去做吧。

    春日困顿,姜玉珂回绝了好几个小姐妹递过来的帖子,专心在院中睡觉。听见珊瑚递回来的信儿也丝毫不意外,看来这位崔大人当真囊中羞涩。

    啧,只要别看上她的钱财就好。

    想罢,她又写了一封信送了出去。

    望着空中那只盘旋的信鸽,她愣了愣,自从嫁进了崔府之中,四姐姐很少给她回信了呢。

    她有些发愁,不会是在外经商出了什么事情吧?

    姜玉珂有些担忧,便让珊瑚安排过几日去城外的华安寺请一道平安符。

    华安寺在上京之中是出了名的灵验,而且寺外风景优美,也算是一个踏青的好去处。如果是上京的贵人们前往,春日或者冬日前去,都可上山顶之上泡一泡温泉,有美肤驻颜之效。

    而且非常舒服。

    姜玉珂想着,便想去华安寺待上一晚,玩儿够了再回来。

    于是便让珊瑚前去邀崔大人一聚,也许可以一同前去华安寺。

    第一日,崔大人晚归。

    第二日,崔大人宿在了衙门。

    第三日,更是不知去向。

    姜玉珂:……原本觉得拒绝给偌大个崔府花钱,有些过意不去,于是想着出门告知一声,崔大人若是有意还可以同行。没想到这位崔大人竟然生气到如此地步,连崔府都不回来了。

    怎么!就你有脾气是吧!

    瞧不起谁呢!

    想罢,姜玉珂半夜爬起来,气鼓鼓的又写了一封信出去。

    哼,谁稀罕同你一道似的!

    上京之外,崔肆骑马夜回。寒霜打湿了他的外袍,圆月在空中引路。还有一会儿,天便要大亮了。

    余白上前道:“大人,今日还是回府吗?”

    这几日公务繁忙,这些人一直在外奔波。崔大人不管多晚都要回去,不过那座小院中从来不会亮起一盏灯光来。

    他扯了扯手中的缰绳,马蹄高高扬起,顿时在寂静的街道之上停了下来。

    城门的守卫早就见怪不怪,这位崔大人锦衣夜行乃是家常便饭,更何况还有当今圣人的金口玉言傍身。

    啧,守卫又靠在城门上打盹。

    这些事,都不是他们能够管的哟。

    崔肆淡淡道:“罢了。”

    这些时日姜玉珂的疏离和冷淡他都看在眼中,泥做的人都该有脾性了。

    崔肆只是调转马头,回了当初紧急卖掉又赎回来的小院。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正好梳洗完毕站在窗口。一夜未睡的眼中染上了疲惫,却有一只雪白的鸟从天际俯冲而下,落在他带着水汽的肩头。

    案桌之上,密密麻麻堆积着这些时日以来,从姜玉珂那里收到的书信。

    骨节分明的大手从案桌之上的信笺之上扫过,落在鸽子嫩红的脚踝,最后叹了一口气。

    姜小姐金尊玉贵,向来是没有什么烦心事的。以往,信笺上带来的是礼物是日常的点滴,可自从收到那一封意有所指的爱慕之后,他便再也不敢打开这些从天际匆匆而来的信笺了。

    这里是粉饰太平的日常,还是对他的不满和责怪?

    堂堂锦衣卫都指挥使,令整个上京闻风丧胆的存在,竟然在几封信笺面前做了胆小鬼。

    他想了想,提笔回了几句。

    “最近很忙,别担心。”

    那些留下的信笺,一并锁进了箱笼之中。

    待她离开那日再打开吧,至少还有一些从前不为所知的念想。

    第二日一大早,姜玉珂便收拾了东西要往华安寺去。她知道整个上京和镇国公府上沾亲带故的很多!但是,这不是崔大人死心眼,让她怎么也找不着嘛!

    娘亲知道便知道了,新婚夫妇怎么了,就不能单独出门烧香拜佛了吗?

    啧,她真是想多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只信鸽飞了回来。

    姜玉珂赶紧拆下来看了看,心中松了一口气,收拾东西的速度都慢了很多。

    乾清宫中,高高的奏章几乎要把皇帝淹没。萧玦看向浑身冰冷,宛若梁柱的崔肆,眼前一黑。

    这人不是新婚吗?不是对夫人不一般吗?这真的是真的吗?

    “崔大人,你又在外风餐露宿了三日?”萧玦吃惊道。

    不会对姜小姐五感,跑着跑着,跑关外去了吧!

    不行,这绝对不行。

    “崔大人,是崔宅不够大,还是姜小姐不够好?”

    崔肆冷不丁看了他一眼,带着一种让他背后一凉的气质。萧玦硬生生住了口,甩掉了朱笔。

    哪个皇帝有他这么憋屈,不仅要操心朝堂内外之大事,还要操心他属下的婚事。

    难不成皇后说得对,他这个叫咎由自取?

    不,不是的。萧玦坚信:“崔大人,姜小姐喜欢的东西你都送去了吗?”

    崔肆开口道:“她什么都有。”

    镇国公府上的小姐,红妆十里,还有皇后娘娘添妆,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

    萧玦顿时站了起来:“你送的,和旁人送的,这怎么能一样!”

    崔肆疑惑地看了过来。

    萧玦斩钉截铁道:“朕还不知道吗?朕可是一国之君!”

    大太监在一旁抹了抹额上的汗,纵使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很多年,他其实也不是很理解陛下此举的含义。

    但崔肆似乎明白了,若有所思。

    萧玦问道:“你夫人最近在做什么?”

    这个称谓取悦了崔肆,他说:“修整院子,想种花,但是不知为何搁置了。许是怕麻烦。”

    萧玦拍板钉钉:“那你就送花,送工匠。把院子修整好!”

    崔肆点点头,似乎听进去了。

    萧玦有些欣慰,坐下之后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院子啊?”

    崔肆:“崔府。”

    萧玦:……行,真有你的,感情崔府还是那个死样子。

    ……

    这件事崔肆原本就是要提上日程的,于是萧玦这么一说,他当日出了乾清宫之后,便往大理寺卿恒冲的府邸去了。

    大理寺和刑部主管刑罚,锦衣卫独立于这两个衙门,但也经常和这两个衙门的人打交道。特别是大理寺卿与刑部侍郎。

    恒冲年纪轻,不是正统的科举出身。而是从县衙的小官做起,由于屡破奇案,被当时还是五皇子的陛下注意到之后,才升的京官。

    又因为崔肆此人手段毒辣,将当时判了冤假错案的大理寺卿直接砍死在了大理寺门前。当时正好路过的恒冲直接被拎了进去,坐上了这个位置。

    这也算是仕途飞升。

    如果不用经常和这位阎王爷打交道就更好了。

    他毕竟是一个儒生,实在不喜这沾满人血的绣春刀。

    “崔大人,”恒冲将怼到脸上的绣春刀拨开,道,“今日来是要去甲子牢房,还是丁字牢房。”

    去哪儿都成,别来衙门口堵着。恒冲要脸面,也要威严。

    崔肆道:“听说,你夫人擅长侍弄花草?”

    恒冲当即蹦了起来:“崔大人,这是我夫人!”怎么,这活阎王疯了,这是要强抢臣妻!

    他恒冲,就算是死在大理寺前,他也不会屈服的!

    崔肆冷眼道:“令夫人的花草是什么千金之物吗?”

    恒冲:哎?

    崔肆声音冷的像冰渣:“千金也无妨,有什么名贵花草,我都要了。”

    恒冲试探道:“只是要花草?”

    崔肆迟疑了。

    恒冲的心提了起来。

    崔肆道:“还有侍弄花房的工匠,我也买了。”

    恒冲的心落了下去。

    谁教崔大人这么大喘气儿说话的,出来,咱们谈谈!

新书推荐: 星际古武第一人【ABO】 山月渡星 误入祁途 拾依十一,拾忆依依 得与失 恶婆婆改正后开饭馆暴富 表演者最惧怕表演 圣罗兰之恋 凤阙辞 大理寺入职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