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随深用手抹去嘴边的血,他缓步走到施弥面前,在她身前停下,站在那垂眸看着她,看了足有一炷香之久。

    施弥也感受到他的视线,她悄然动了动手,手轻轻勾住他的衣摆,他这才微动下眼。

    她趴在地上,手却勾着他,她什么意图,随深自是看得清楚。

    他半蹲下,凝着她那张脏兮兮的脸,想起她昨天的嫌恶表情,顿时冷着脸,带着点点的怨:“不是嫌我臭吗?”

    施弥摇摇头,她苍白着脸色,手从他的衣摆摸到他手,她的脸就这样轻轻贴在他的手上,触感温软,带着亲昵。

    随深久久地凝着她,不知该拿她怎么办?

    随深抱着施弥离开城主府,她私自逃出禁水台,还杀了数名弟子,做出此等错事,虚臾派自然不会放过她,相信不出多久就会有人追来。

    而在他御剑的过程中,施弥则一直安静地没有说话,他时不时要看她一眼。

    在一处距门派不近的城池外,他停了下来,随深牵着施弥从林中走出,通过城门,越过人潮,往附近客栈走去。

    随深是打算先将施弥暂时安置在这,此处身处两国交界之地,来往人群繁杂,足以隐匿气息,且此地距虚臾派有段路程,轻易不会被找到。

    在进城门后,他很快就看到一家招牌醒目的客栈,他便拉着施弥往那走,施弥也看到那显眼的客栈招牌,没有表情地跟在随深身后。

    可就在距客栈只剩几步远之时,她突然变了脸色,突然甩开他的手,扭头跑进了拥挤的人群里。

    而这一切就发生在眨眼间。

    她这一突然的举动打得随深措手不及,他回头时只看到她灵巧的身影,如入海的鱼,呲溜一下钻进人群里,随深只能皱着眉头紧跟在她身后。

    施弥勾着一抹笑,她可不想一直待在这个陌生地方,躲躲藏藏的。

    既然随深哥哥这么没用,那就甩掉他!

    可施弥却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她才和施棠动手没多久,灵力耗了大半,哪有精力去完成她的逃跑?

    她很快就气喘吁吁了,没有体力跑,那她就用走的,不时掉头去看,不论看去几次,总能看到那张人群里清冷十足的脸,她挑衅地朝他做鬼脸。

    看到他黑着脸的样子,她就暗笑。

    可这一次,她掉头却没有看到随深的影子,她只以为是甩掉人了,春风得意的哼出声。

    而就在她回头时,脸上的得意表情僵在原位。

    随深黑着脸站在她面前,眼神还冷冰冰地望着她。

    施弥吓到了,回过神来就要跑,可这次,随深哪会让她那么容易就跑掉,施弥还没跑两步就被他提溜起来。

    她在他手下剧烈地挣扎:“滚开!不准动我。”

    而他的手还是牢牢钳制着她。

    大路当中,人来人往的,视线毫无遮挡,施弥觉得她像是被当街处以极刑,脸烫得很,她用袖子挡着脸,催促他:“快走,快走,不要在这里。”

    他还是岿然不动。

    施弥转了转眼珠子,就双手抱着他的手,脸埋进他的怀里,身体故意贴着他,很是亲密的样子。

    而随深果然如她设想的那般脸皮子薄,推着她:“施弥,不要这样。”

    她趁机哼哼着说:“那你放开我!”

    随深凝向她,而她此刻却闭上了眼,一脸你能奈我何的表情。

    走过的每个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向他们,而她还不断向他贴着,随深几乎是抛烫手山芋一样脱开手,而也就是这一瞬间,施弥一下子就越过他跑进旁边的巷子里。

    随深立马皱着眉头追上去。

    在空荡的巷子,他无需再隐藏灵力,很快就在巷尾把人堵到。

    施弥眼珠子还不断看向四周,寻找着逃跑路线。

    他看着施弥,问道:“为什么要跑掉?”

    施弥这才看向他,闷闷地说:“我不要在这里!”

    她一脸的不高兴。

    “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她理所当然地说,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

    而在她这句话后,随深说:“你杀了人。”

    在随深说出这句话后,施弥看向他,看到他紧绷着的脸色。

    她盯了好一会,就慢慢走近他,站到他跟前,站了好一会儿,她才拉着他的手,人贴在他的怀里,眼睛水汪汪地盯着他:“我不要一个人在这里,随深哥哥,我想回门派。”

    随深凝着她,脸色相当严肃地在说:“你杀了人,回不了门派。”

    施弥不要听他说这种话,她一直在摇头,她的手圈在他的颈后,而她的脸落在他的肩上,她嚎啕大哭着。

    “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不要丢我一个人在这里。”

    而随深却一直没有回应她,只是垂着眼眸,看不出情绪。

    施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有些哭累了,就停下来,脸还埋在他的颈间,长长的沾着水迹的眼睫落在他的皮肤上,在它颤动的时候。

    他也颤了颤。

    随深带着施弥往回走,来回的折腾,这次他们回到虚臾派时已经是到晚上。

    此时的门派上下躁动不已,长灯不灭

    不少的弟子在山门进进出出,为了抓住从禁水台潜逃出去的施弥。

    在随深她们到达山门时,正巧有一队人马正要出去,他们就退到一旁等着。

    施弥还没见过这等阵仗,她害怕地躲在随深的身后。

    随深则挪动半寸,替她遮挡。

    正领着身后弟子下山的为首的弟子无意瞥了一眼,就认出随深,见他还在此,就很是惊讶地盯着他看。

    那在这样的注视下,施弥就更慌了神,她往后退着,没注意到身后就是台阶,一脚踩空就要一跟头摔下去。

    也就在这时,随深一把揽住她,挡在她跟前,朝面前的弟子,说:“照翎,这么晚了,你带着人要做什么去?”

    “随深师兄,你还不知晓?有一弟子逃出禁水台,中途还杀了好几名弟子呢。”

    说完,他就犹疑地盯着随深和他身后的人看,他说:“不过随深师兄,你怎么没同长老一道走?”

    他还以为随深师兄同悦礼师兄早早地就随长老去变悟派了,不曾想在此处遇到。

    随深这才想起昨日长老同他说过今日启程往变悟派去,为的是商议一月后的开启秘境一事。

    但他耽搁至久,看来他们已然启程了。

    于是,他说:“我留在门派。”

    “哦,那她是?”

    照翎则好奇地看向被随深挡在身后的弟子,刚才他看得不错的话,那人还是个女子。

    随深迎上他的视线,波澜不惊道:“她这次出任务受了重伤,我在山脚碰见就捎一把。”

    “你们打算去哪?”

    他一说完,照翎想起他的任务,便同他说:“去城内搜寻。”后就匆匆告辞,领着身后一群人就往山下去了。

    而之后,随深带着施弥往山下的那处竹屋,他平日的住所里去。

    在他关上门后,施弥就抱着他,她哭着说:“随深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虽然在哭着,但眼睛里却很是漠然。

    而随深,在她哭得这般伤心后,也是揽着她的脑袋,在轻轻的抚着,而他的背却抵在身后坚硬的门上,他的脸却是只着暗色。

    他居然真的把她带回门派了。

    隐约间,他看到昨日他追出山门,看到的那两具死相惨烈的尸体,平日里还会同他招呼的两个鲜活的人,却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之中。

    他对着施弥说, “施弥,不要再有下次了。”

    施弥哭着和他保证:“我会的。”

    这之后,施弥便在竹屋住了下来,但对外,只是随深在此居住。

    而竹屋外的结界只有他能打开。

    后来几日,随深都很晚才回来,而当他回来之时,施弥常常是已经睡着的状态。

    极偶尔的时候,她会揉搓惺忪的眼,歪歪扭扭地跑到他面前抱着他,然后睡倒在他的怀里,由随深抱着她回到床榻。

    这日,施弥是硬撑着眼皮在等随深回来,但他迟迟不归,于是她的眼皮就打架了一样的撑开闭上。

    循环往复。

    等随深回来时,她已经趴在案几上睡了一阵。

    听到动静,她忙爬起来,还因走得急,她整个人就跌到在床前,由于才刚睡醒,她还有些懵懵的,头上还翘着一根毛。

    随深见到她这副不大聪明的样子,不禁笑了声。

    而施弥自然也听到他的那道笑声,当即就生气地看着他,手脚并用地站起来,鼻子朝他冷哼了一声就故意不看他。

    平日里这时辰她早就倒头大睡,今日这么反常,随深便看出她有什么事,不过他也不直接挑明,而是走到桌前,准备倒杯水,可才拿起茶壶就顿了下,他举着空空如也的水壶,看向施弥,施弥一眼就移开视线。

    哼,那壶茶早就进她肚腹了!

    随深放下茶壶,便说:“明日,我再续新的茶来。”

    施弥看向他,而他放下茶壶后,也看向她。良久,他先问:“有事?”

    施弥点着头跑到他跟前,依赖十足地钻进他的怀里,她说:“随深哥哥,我想去见谢盈。”

    这里太无聊了,施弥发现她有些忍受不了。

    若说是旁的事,随深还能应她,但只这事,他不能松口,直言道:“不能。”

    他的语气极为冷硬。

    施弥还像之前一样同他撒娇,小心地保证:“我可以变装,我不会被人发现的。”竹屋里时常只有她一个人,她待到快要发霉,只是想找谢盈说会儿话。

    她想不出会出什么事。

    “不行,很多人看过你的样子。”

    他再次拒绝。

    施弥很不高兴了,瞪着他:“我都说了我会变装出去,不会有人认出我。”

    随深这次不再妥协,态度很是强硬,冷声:“我说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施弥想不到他竟然还是在否决,侧着的脸透着冷绝。

    她哼了一声,就一言不发站起身,满脸不开心地回到床上,把被子往头上一蒙,不再和他说一个字。

    而随深则一直在那坐着,

    在他身后,那燃烧的烛火不时在他脸上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传出规律的呼吸声,他的目光这才看向那边,她的睡相不大好,总是会把被子弄到地上,他看了会儿,就走过去拾起掉到地上的被子,重新盖回她身上。

    而做完这一切后,他没有直接走开,而是站在那看了她好一会儿。

    翌日醒来,房内只剩下施弥一人,她无聊地坐了起来,坐了没多久又躺下去,眼幽幽地看着床顶。

    她想,该怎么样才能出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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