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瓷砖，木质桌椅，印象里和自己看到的那家咖喱店并不如何一致，然而这发际线高端局的老板，和……
“织田，最近工作顺利吗？”阳光照射下鲜艳的红发，浅色风衣和成熟的气质，毫无疑问，众多文野粉心心念念，原作英年早逝的织田作之助。
他的现任雇主，五十岚麻衣相当熟悉跟对方打过招呼。
“反正我的工作是很不顺利啦。”
织田作之助点头：“五十岚小姐。”
“侦探社来了新的后辈，我偶尔会带一带他，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了吧。”
新人？说的是敦吗？也有可能是beast线的芥川…但说是原作的摹本……克林脸上没什么表情，勺子舀过咖喱送入口中，不同于一般霓虹咖喱温和的口感，辛辣跳跃在舌尖刺激着味蕾。
“唉——照顾小鬼超麻烦的，一想到他们一个两个脑子像未开化的野人我头都大了，真是辛苦你了织田。”
喂、绝对是故意这么说的吧？好过分！
织田作之助的余光瞥见五十岚麻衣对面坐着的克林·索尔，恍然道：“你的书店招到新员工了，恭喜。”
“哪有员工上班第一天发烧到半夜还得老板请吃饭的啊。”五十岚麻衣不留情面地吐槽。
“你身为老板不是可以直接从我工资里扣吗。”克林·索尔无奈一笑，手里捏着勺子正要吃下第二口，荧光蓝的文字亮起。
[十分钟后动画就要播出了，你打算用这个壳子上镜吗？]
他一时不察，咖喱呛到呼吸道，辛辣犹如千只蚂蚁在口腔爬行，从前舌啃咬到舌根，火焰翻腾在喉间，紧接一阵猛烈的咳嗽，织田作之助眼疾手快将桌上的水递来，克林接过一口气喝完才觉得好些。
“多谢。”
“不用……”织田作之助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手机铃声在饭店里突兀响起，刺破了平静的空气，“是，这里织田…列车？……是，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听起来超忙的，那织田，再见咯，记得找你老板要加班费。”
克林没有听清他的雇主说了什么，他满脑子想着该怎么样介入剧情中，在听见某个关键词之后。
如果这个列车真的是他想的列车。
[不，不用这个壳子。]
系统听后欢呼一声，他眼前出现了一个3D小人投影，极力向他推荐。
[你看这个怎么样？我花了半小时捏的。]
捏的？克林品味了一下这个有点熟悉的3D和系统用的动词，询问：[你这是模○人生……]
[3，存档和卡顿再加上一串mod分分钟就崩溃，优化烂得要死，嘻:-P]
你还真的有在玩啊？
他的目光落回在投影处仔细端详，白毛红瞳，完美拿捏种花家XP，强行穿在剧情中哪怕作为路人甲都挺吸睛。
[我觉得可以，系统，定向投放。]
[哦，还有个事我没跟你说。]
[这乖崽不识字。]
？
不是，你有病吧？？
——
头好痛。
为什么会这么痛？
神经一阵阵痉挛抽搐，文字、画面、声音变得模糊，像细碎的沙砾扎着盘曲的大脑，绝对的噪音撕扯脆弱的耳膜。
丑陋、恶心、反胃，无处不在。
克林不由抱怨起系统来，这壳子的debuff可比上一个严重多了。
她用尽了全身力气，勉强睁开双眼，对面没有人，能使她照见玻璃当做镜子用。
十几岁的少年人，赤红眼瞳，白色长发公主切，黑白无袖条纹上衣和深灰色长裤，占比最多的白色并不会平添什么忧郁朦胧之美，一抬眼反而像猩红野兽即将踩碎束缚的牢笼。
但那双眼睛转了转垂下去，使得她又如同一块天然形成的石钟乳，沉淀在岁月之初，痛苦不允许她的言语泛滥。
不知道系统有没有给她捏造身份，首先还是先编个剧本，以及——
她的眼睛移到对面玻璃里那个紫色的身影上：“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答。
她再次闭目养神。实际疼痛一点点蔓延开，压榨整具身体的精力，无论是进行听、看、思考乃至呼吸都是负担。
四肢更是沉重得无法自如活动，说起来，沉重吗……
她想到了。
“…我的名字是镜花。”
“镜花，如果让你选的话，”米兰似乎想到什么，微眯起眼睛，宛若身处黑暗中的猎人，“你会选择布拉格还是苏黎世？”
可惜她这次没听到答案。
“测试，测试。”
梶井基次郎挑衅又欠揍的声音和镜花的手机铃在车厢里徘徊。
车窗外骤然闪出耀眼的火光，噪音被无限放大，前面车厢震动玻璃碎裂飞溅的声响清晰可闻，耳膜发出不堪其扰的嗡鸣，嗡鸣之下听见短靴踩在地面的微弱动静。
有什么人在往后面车厢走。
她先一步拉开过道门，中岛敦走到门口大喊：“请去往中间的车厢，后面车厢被安装了炸弹！很危险……”
“我说你，”她的脚一动不动，完全没有离开的打算，“你在发抖，是在害怕吗？”
“过去和未来，你选哪一个？”红眸的少女侧过身，身后的泉镜花接通电话。
“……什么？”
仪容端庄的夜叉白雪刹那间出现。
中岛敦的瞳孔骤缩：“快跑啊！快去到安全的地方！”
“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那孩子的过去和未来，你选哪一个？”
米兰拽住他的衣角，阻拦他的前行，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中岛敦听不懂她的意思，此刻他一心想拯救车上的无辜乘客，下意识选了听起来更好的词语：“未来！可以了吗！请你现在离开这节车厢……”
她松开手。
泛着寒意的刀光猛地刺向中岛，双手不断变幻，咽喉，腹部，尽是些砍中就能取人性命的地方，然而中岛敦身为主角，在战斗中的悟性不必多说，片刻发动异能力，虎掌挡下了锋利的刀刃。
中岛敦是个善于在实践中领悟的好学生，虎掌能挡下第一刀就能挡第二刀，夜叉白雪或许很强，但泉镜花自身缺少战力的缺陷却太过明显。
可他仍旧束手束脚，她红色的眼眸盛满疑惑，直到中岛敦猛然间后退，用虎掌接住劈来的刀。
他似乎是因庇护着谁而畏缩不前。
“先生，”她的心绪一时很是复杂，不自在地盯着中岛的背影，“为什么要保护我，保护这趟列车上的乘客？”
“这种事并不是非做不可吧？”
“在此之前，你的软弱不是向你转递了死亡的可惧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很蠢吧……”
“倘若我能拯救这里的乘客，让他们平安回家的话，这样…这样就能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吧。”
中岛冲上前，虎爪抵住泉镜花的咽喉，想质问的一切在看到绑在女孩身上的炸/弹后戛然而止。
“我的名字是镜花，杀了35人，最后杀的是一家三口……”泉镜花面无表情地叙述着，拉下和服的领口，露出里面绑在她身上的炸/弹，语气中毫无波澜。
“你到底是什么人……”
“无论从语言或是从你本身，什么感情都体会不到……”
“思想就要化作言语表达出来。”
“不然的话，像我这样的笨蛋是理解不了的！”
好一记直球。
米兰感慨，不过敦啊，你表达的观点和我的这个人设恰好反了啊！
在她感慨的中途，与谢野晶子的声音从乘务室的广播传遍整辆列车。
“敦，解除炸弹的遥控器在那边那个mafia手里。”
“我不觉得遥控器真的能暂停炸/弹，港口黑手党真的会给她离开的可能吗？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我需要怎么做？！”
“凭你的异能力，能撕下她身上的炸/弹吧。”
米兰几乎耗尽了自己一辈子的力气和手段，至少上次演的时候只有一位观众，现在已经刀悬头顶了，想重来都没机会。
中岛敦惴惴不安：“如果炸/弹中途爆炸……”
“我也是异能力者。”
米兰伸出手搭在中岛敦的肩膀：“做出了选择，就应该给你的生命加重。”
“尽管我不知道它正确与否。人的选择必将陷入轻与重的对立，做出选择的同时也必须承担责任。”
“镜花，你想就这样永远任人摆布下去吗？”
泉镜花抬头，重复刚才的自我介绍，说到杀了多少人后停顿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颤抖着嗓音：“我不想再杀任何一个人了！”
“就是现在！”一蓝一白的文字特效同时闪出，双手化为虎爪的敦撕下泉镜花身上绑着的炸/弹，被米兰接过，倏地一把将两人推至车厢门外。
“异能力——”
“【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电话另一端的人似乎听见了，冷哼一声，中岛敦瞪大双眼，忙伸手把镜花搂住，眼睁睁看着自己不可控地坠落，离河水……不，是波光粼粼的河水离他越来越近。
河水，在上升。
爆炸的火焰在下坠——直至被河水彻底湮灭。
潺潺流水化为惊世浪涛，无尽水流凝聚而上。
中岛敦落入水里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那双赤色的眼眸。
淅淅小雨滴落在他脸颊。
——
“你一顿饭吃了将近一小时，再这样下去我们今天不要开店啦！”
“今天工作果然超失败。”五十岚麻衣拿着手机打某枪战游戏被第八次爆头后忍不住吐槽道。
“雨天预警？明明早上还没雨的……你不是喜欢雨天吗？去外面走一圈？”
“都说你可以扣我工资了，而且你一直都在打游戏，我们根本没人认真工作吧。”克林·索尔推开书屋的门，“没有热情的小雨还是算了。”
五十岚麻衣指了指门口由杉木制成，设计十分传统的宽敞柜台：“你以后就在这工作，好好看店。”
古旧的铜黄色欧式烛台立在其上，燃起昏黄的暗光。
“我去补个觉。”她打了个哈欠，转身向楼上走去。
克林看着老板的背影一步步消失在楼梯口，刚喊出系统就收到了关注值上升至lv2的提示。
[播出来没？能看弹幕吗？]
[我觉得反响还不错哎。]系统懒洋洋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