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我回来啦!”
我朝着空荡荡的房间喊着
“爸爸…妈妈…”
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好像并没有人回来过。
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小的蛋糕
“爸爸妈妈不回来和我一起过生日吗?”我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一边想,一边端起蛋糕走向自己最常坐的位置慢慢蹲了下来,拿起放在一边的电话机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您稍后再试。”
“唉,爸爸也真是的,每次都打不通他的电话。那我还是打给妈妈吧。”
“嘟……嘟……”电话响了几声就接通了。
“喂宝贝,妈妈和弟弟在姥姥家不能回来陪你过生日了,你打电话给爸爸叫他回来陪你吧。”
我听着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忍不住想要哭出声,但还是将眼泪憋了回去。
“好吧妈妈,我知道了,你和弟弟玩的开心哦。”
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拨通了爸爸的电话。
“喂,有什么事?”爸爸不耐烦的声音从听筒里穿出来,质量不太好的电话机让爸爸原本就震耳欲聋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我将听筒拿远了些带着哭腔说:
“爸爸,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可以回来陪我过吗”
我希望他能回来陪我过生日,甚至可以说是渴望,我隐隐的有些期待爸爸能同意。
“我忙着呢,挂了。”
“嘟……嘟……”
我放下电话,虽然这是早就想到的,可还是忍不住要掉几滴眼泪。我望着没有开机的电视机,上面还映出来一个小小的我,我不明白一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明明以前我也是爸爸妈妈的小公主,可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他们都不怎么在乎我了呢?
我拿起蛋糕旁边的蜡烛细细研究了一番,对于五岁的我来说,新出的蜡烛确实有点难懂要怎么用,总之是要把火点在最上面吧。
“啪”
蜡烛炸开了,是一朵粉色的会唱歌的花。
“祝你生日快乐……”
我听着这朵奇怪的大花给我唱生日歌,忍不住又用手偷偷摸了摸眼泪,也是有人陪我过生日的,也是有人在乎我的。
“祝我生日快乐,新的一岁也要平平安安。”哪怕是一个人,祝福也是不能少的,可是对于一个人吃蛋糕还是很抗拒,毕竟蛋糕要和家人一起分着吃才好吃。
蜡烛发着微弱的亮光,我并没有开灯,任凭这个小小的火苗照进我小小的心。
我爬上沙发裹好自己的小被子,总觉得爸爸妈妈会很快回来,于是打算等一等他们,好巧不巧的是竟然等睡着了。
第二天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原本很有型的小蛋糕已经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了,当然我也能猜到,爸爸妈妈并没有回来,不过也还好,这一天是周六,不用去学校。
刚睡醒的我难免觉得肚子饿,于是也不管爸爸妈妈还会不会回来陪我一起吃蛋糕,就一大口一大口的都给蛋糕吃了。
“老师说甜甜的东西吃了会开心,可是我怎么没有感觉呢?”我不禁有些奇怪,但不一会儿就得出了答案,因为蛋糕只有我一个人在吃,生日也只是我一个人在过。
越想越难过的我把自己的脑袋埋进臂弯里忍不住抽泣起来,
“我今天五岁了,为什么爸爸妈妈不回来陪我呢,到底为什么呢……”
我越哭越伤心,跑去妈妈的房间拿了她的衣服将它抱进怀里,也许这样就是妈妈在抱着我了,也许这样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闻着衣服上独属于妈妈身上的味道,激动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我揉了揉哭红的眼睛,蜷成一团又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五岁之前幸福的日子。
“念安念安,平平安安。妈妈希望你永远平安顺遂”
“安安,看爸爸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哇!是玩具小熊,好可爱!谢谢爸爸!”
“安安,有没有什么想学的乐器呀,妈妈带你去琴行看看好不好?”
“安安,爸爸给你带了一个你们小伙伴绝对没有的好东西——迷你小钢琴,快来看看喜不喜欢。”
“安安,爸爸妈妈来接你放学啦。”
“宝贝安安,又长大一岁啦,爸爸妈妈希望你永远平安健康。”
“叮咚……叮咚……”
“谁呀,破坏我的美梦。”我爬起来抹了把脸就跑了过去。
只听见门口是妈妈的声音:
“安安开门,是妈妈,还去上课了。”
是妈妈!我手脚麻利的搬来小板凳打开了门。
“妈妈你回来了!”
我开心的大叫,脸上还残留的泪痕,眼睛也因为哭了很久而肿得像灯泡。
“安安你怎么了,爸爸没有陪你过生日吗?”
妈妈摸着我的头,眼里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就在这时,弟弟不合时宜开始哭了起来。
“乐乐不哭,妈妈在呢。”
我只感觉到头上凉了一瞬,回头看到妈妈已经抱着弟弟回了房间。
“好像妈妈也没有那也在乎我啊……”
我耷拉着脑袋回到自己的房间。
“为什么有了弟弟妈妈就不那么在乎我了呢,医院的阿姨说的是真的吗?”
我不禁回想起来妈妈从怀孕到生产后的过程,爸爸始终没有出现过,只有姥姥一直忙前忙后的照顾妈妈。护士姐姐都和我说妈妈有了小弟弟就不会要我了。在医院陪着妈妈的那段时间很难熬,可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我心疼妈妈整宿整宿为了照顾弟弟睡不了好觉,心疼妈妈总是再说好疼,心疼妈妈抱着弟弟哭着说爸爸不要你我要你。
那我呢?谁又想要我呢?妈妈不要我了,谁要我呢。
又想起来那天妈妈怀里抱着快要睡着的弟弟,爷爷进来拉着我要去幼儿园,我拽着门框不愿意离开病房,哭着对妈妈说我不去幼儿园,我去了你就不要我了。但是妈妈是怎么说的呢?快去吧安安,幼儿园有老师同学陪你,妈妈陪不了你。那一刻的我心里想的是什么呢,我如坠冰窟,呆愣了一瞬便继续大喊着妈妈别不要我。也拗不过爷爷,他强拉着我离开了病房,在我松手的那一刻我只看到了妈妈在抹眼泪。
我躺在车上的后座,止不住的流眼泪。那时候的我又在想什么呢?是妈妈为什么不要我呢?为什么要让我住在学校里让我一个人呢?这样爸爸妈妈就更好陪着弟弟了是吗?我空洞的望着窗外,心里只感觉到一阵阵的疼。
而现在就如当时,我麻利的穿好衣服,没有在家多留就去了古筝教室。我一个人当然也可以。
等到学完琴后,心里也总有不好的预感。直到回到家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原来是爸爸回来了在和妈妈吵架,我只当做是他们日常的小吵小闹,也没有多想,转头只想去换衣服睡觉。
可是我不能休息,只听见爸爸不耐烦的说:
“温念安,你跟爸爸还是跟妈妈?你最好不要跟着我,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不对劲,是爸爸妈妈要离婚吗?
无所谓了,反正也不是听到一次两次了。
“随便你们吧,我也不知道。”
我小声的回答,我不知道跟着谁有什么好处和坏处,我只知道他们都不想要我。如果妈妈想要我,肯定也不会让爸爸问我到底要跟着谁。如果爸爸想要我,也不会说最好不要跟着他。
这是我只听到一旁的妈妈崩溃的问:
“一定要离吗?”
爸爸没有说话,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听,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把手机拿到妈妈面前说:
“你看,我有老婆了,我难道不和你离吗?”
我脑袋轰的一下像炸开了一下,电话的备注是老婆?我仔细听着声音,发现妈妈的手机并没有动静,我才发现,原来爸爸是真的要和妈妈离婚了。
一眨眼,妈妈就抢过了爸爸的手机摔在他的身上。当然,我看到的东西,妈妈肯定也看到了。
电话接通了,只听见一声清晰而又妩媚的女声:
“喂老公?”
“乖宝贝等着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时的妈妈已经崩溃了,她大喊着:
“你个狐狸精,你活着干嘛呢?”
我回头望着妈妈,妈妈浑身都在发抖,眼泪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却砸不进爸爸的心里。以前爸爸可是最心疼妈妈的呀。
“你要再吵不离婚你试试?”
爸爸挂了电话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妈妈,眼里只剩下了厌恶。
“那两个孩子怎么办?”
妈妈慢慢蹲下身捂着脸呜呜的哭泣起来。我走了过去想要妈妈站起来却怎么也拉不动,于是我只能求爸爸不要这样。可爸爸不听,他认为我一个小孩没有资格指手画脚,于是他将我推到一边,拿起药匣子里的一瓶药喝了下去,示威似的把瓶子倒过来抖了抖说:
“我都喝完了,可别说我对不起你们母子。”
说完这句话,爸爸突然就倒了下去,好像一瞬间被抽干了浑身都力气,我大叫着扑了过去发现爸爸口吐白沫一直在抽搐,我承认,我害怕了,我不怕他们都不要我,我怕他们真的离开我。我转头大叫妈妈让她打给医院,妈妈颤抖着手拨通了医院的电话,等到医护人员来了,才跟着医生去了医院。而家里只有我和刚出生不就的弟弟,我害怕的号啕大哭,又怕弟弟害怕,于是赶快擦干了眼泪抱起弟弟,给他唱起了小兔子乖乖,看着弟弟咯咯咯的笑着,我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乐乐不要怕,姐姐在,姐姐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