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图书馆上下,最后只有文物一组提前一周放假。
张馆长是个老古板,脾气也倔,认定的事不愿意改。林妤没话说,多一周假期,谁不愿意呢?
之后图书馆里就有传闻说文物一组即将被炒鱿鱼。
林妤在群里再三确认一组没有被炒的情况,这才稳住局面。
安抚完群里的组员,林妤看向车窗外,许久后才有了放假的实感。
林妤孤儿一个,每年的春节假期都是自己去旅游,算是逃离节味浓重的地方。
但,毫无作用,节庆氛围随处可见,不管是哪里氛围都差不多。
这次林妤选择过节的地方是华区南方最大的安全海岸线——海息港。
她定了两周海景别墅房,全海岸最好的沙滩。
一切安排就绪,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南海温度适中,林妤简单穿了个宽松牛仔裤和黑色背心,头发挽起搭配上简约的饰品,休闲随性。
从定的别墅走出去,能看到旁边的商务大酒店。同一家酒店,不只是在房型上做了区分,价格上沿海的休闲别墅价格也更高。
穿过具有乡土风情的别墅小院,可以看到银白色的沙滩,海浪拍打泛起的水花和白沙融在了一起,两者一样恍眼。
旁边是酒店楼和别墅区画界而建的抬高的栈道。这条栈道可以观赏到整个海岸线。
而在栈道不远处的沙滩旁边有一颗歪脖子树,林妤就在歪脖子树下,看看书,看看大海,发发呆。
夏赫絉这两天被娱乐新闻搞得很是烦躁。
那是霍淮的会所,被偷拍没有察觉也算是会所安保失职。他直接将爆料的媒体给告了。
为赔罪,他拖着夏赫絉到海息港口的酒店去放松放松。其他人闻着味也跟了来。
一行人入住酒店后太阳已经落下,夏赫絉看着昏黄被烧了半边天边,扯着顾臣叙去海边看日落。
太阳落下的位置半山半海,最后羞怯地藏进山里。
林妤看着日落后漫天的红霞,餍足地起身伸了伸四肢。
夏赫絉刚下来往西边看去太阳只剩那么一丁点,站在栈道上,余晖照在两人身上,天色随着太阳的落幕彻底开始进入黑暗。
两人还有着觉得可惜。
正想说什么时,夏赫絉望向不远处的树影下,只见身材修长的身影在拉伸四肢。
身材高挑,气质巨佳。
他远远看着林妤,如同灵感环绕在自己周围,看的他入迷。
顾臣叙看到没了落日,“这都没了,我们完了一步。咦,你看什么呢看这么入神。”
顾臣叙用手晃了晃,被夏赫絉死死按住,“别搞!”
顾臣叙顺着夏赫絉的目光望去,“行啊小树,你这是启动了什么美女雷达吗?开窍了?”
“去你的。”说罢甩开顾臣叙的手,“我要过去!从哪里下去?”
“下去?你要到沙滩那边去?我记得那是老二家酒店的别墅度假区,那边有个侧门好像。”
说着顾臣叙指着栈道出口的方向。
夏赫絉撒腿就跑,顾臣叙就在后面追,两人奔跑在栈道上,走来时都没发现栈道原来那么长。
两人来到歪脖子树下时,林妤早就不见了踪影。
“小树你追女孩子这么拼的吗?我追都追不上你。”顾臣叙喘着气。
“不见了,她不见了!我甚至都没看清她脸。”夏赫絉蹙眉抓狂,刚刚还围绕在周围的灵感,感觉因为没抓住机会,统统都飞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顾臣叙边喘边嘲笑他,“你这春心萌动的样子,跟丢了魂一样。”
夏赫絉还在看着周围,寻找林妤的身影,但一无所获。
“差一点,就差一点。”嘴里一直呢喃着。
差一点他就能找回当初做设计的感觉了。
夏絉创立之初,他就是凭借一张模糊的照片迸发的灵感,设计了三年的时装。如今相似的感觉又出现了,他想,如果能够追上那个女生,请求对方当自己的灵感缪斯,会不会就破局了?
“你呀你,真那么喜欢,明天就在这里晃悠晃悠,看看会不会遇上呗。”
夏赫絉点头,“嗯。”
但心里却没底。距离周末也就两三天的时间,能找到吗?
第一天,林妤去了商业街血拼,夏赫絉扑空。
第二天,林妤去了美食街大吃特吃,夏赫絉扑空。
第三天,林妤没出门,夏赫絉扑空。
一连三天,两人离得最近的时候只有一个车门之隔,夏赫絉凭着自觉回头望去,只看到林妤这段时间用的专车往反方向行驶。阳光打在高大的木麻黄上,道路上树影斑驳,透过枝桠的阳光倾泻在夏赫絉身上,心里却空落落的难受。
最后一天即将入夜,夏赫絉最终心不甘情不愿地上车,离开了海息港口。
顾臣叙在车里还安慰道:“别伤心嘛。想要美女哥们儿多的是,匀你点。”
夏赫絉睨了顾臣叙一眼,“我那是在她身上找到久违的灵感。我才不是你这种到处留情的男人,什么人都能咬一口。”
“诶诶诶,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啊!我女友虽然如同换衣服,但每次也就只有一个好不好!”顾臣叙为自己正名,他自己可是没有重叠期女友的。
“你也该庆幸自己是这样,不然早就不理你了,嫌弃。”
夏赫絉这话惹得其他两人哈哈大笑。
顾臣叙哼了声,“什么时代了,感情不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吗?在座的也就你是个老处男,我还没嫌弃你呢!”
此话一出,其他两人笑得更大声了。
初屿打圆场道:“你俩谁也别笑话谁了,一个极端笑另一个极端,你俩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是吧?”
陆衍君憋着笑,“是啊!不过小树没蹲到那个美女,还是挺可惜的,不如让老二帮帮忙。”
老二是霍淮。他还留在海息港,处理酒店和商业区的事务。
夏赫絉想了想,“算了,他这几天忙到见不到人影,就不麻烦他了。没缘分就是没缘分,我在那晃悠三天了。要是真有缘,还会遇到的。”
他怕强求认识后,有的感觉就变得不一样了。
三人笑了笑,也不强求。
夏赫絉回家后,夏夫只板着脸,他妈范泛和他弟夏赫杰倒是热情地嘘寒问暖。夏父知道夏赫絉同意去图书馆后,也不再生气,只是拉不下老脸。特别是在单位,裴竹和这夫妻二人聊到带夏赫絉工作的是个年轻有为的年轻人时,夫妻二人也是彻底安心下来。
光阴如逝,节庆假期很快结束,迎来复工的日子。
林妤自身干练的宽松收腰西装走进办公室时,门卫科送快递和信的同事正好往外走。
“老大,有你的信哦,放你桌子上了。”同事喊道。
“好。”在储物柜前林妤边放好包包边应答。
她很清楚这封信是她的笔友寄来的。还在上学时,学校活动学信,从此之后林妤就多了一个素未谋面的笔友——大别针。
她看了看信封时间,已经是年前写的信了。
打开信件阅读,大别针分享着自己公司在去年里,获得了行业里非常不错的评价,自己的工作也受到了极大的认可,很是很开心。
林妤勾着嘴角,读完了大别针的信,心里也在祝贺着大别针。
这年假结束后,裴竹到倒没有急着送夏赫絉去希冀图书馆。
夏家。
裴竹到老闺蜜家蹭饭,提起去图书馆的事。
“小树,这年也过了,差不多就去图书馆了,你准备好了吗?”裴竹将这当作闲聊,语气轻松。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就是去呗。”
夏父提醒道:“你那些什么设计团队你不安排好?人家为你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最起码的安置也好,解散也好,你都要好好的处理。”
夏赫絉眉尾一挑,“嗯,知道了。年前我已经处理好了。”
范泛看着这两父子关系早已缓和,心里十分高兴。
裴竹:“那下周一我就带你去过去。”
夏赫絉不满,拒绝道:“不用了,我去报道而已,你去也太小题大做了。”
裴竹:“你也别自作多情了,我怎么着也要过去跟我老师打个招呼。”
“知道的我是去上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坐牢呢。”
裴竹:“你要是真坐牢去了,我们也就省心了,管都不用管。把你直接发配岛区。”
“你这叫滥用职权!”
范泛看着吃瘪的儿子,忍不住笑,“你呀,稳定点比什么都强。”
夏赫絉小声嘀咕,“我做设计也挺稳定的啊。”
虽是小声嘀咕,但裴竹听到后噗呲笑出声。
“做设计,稳定?你还真敢讲啊!哈哈哈哈哈哈……”
“Aunt啊!”
向来话不多的夏父这时开了口,“杜家的那个小女儿,去年拿了奖设计奖。”
语气里带着赞赏。
夏赫絉:“杜家?杜棠一?”
夏赫絉对杜棠一可以说是相当认识了。高中同班,大学同校,两家父母又是同事,两人的交集却少之又少,关系仅是同班同学,亲密程度甚至还次于其他同学。
他也知道,杜棠一转了专业后也学了服装设计,由于学校转专业要重学的规定,杜棠一比他迟一年毕业。
去年排行第一品牌是她工作的公司。夏赫絉知道后自我怀疑了一阵子。
夏父点了点头,“我记得,和你差不多大吧。”
裴竹:“他们两个高中是同班。”
范泛惊讶,这个她也不知道,“诶?是吗?”
夏赫絉点头。
范泛:“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我和她妈妈之前还在同一个科室共事过呢!都不见你带什么同学回家。”
“有啊,我那几个哥们儿你又不是没见过。”
范泛撇了撇嘴,“都是一群小子,来来去去就那几个。你什么时候带个女生回来呀我就安心了。”
夏赫絉听出话里的意思,端着碗,三下五除二把饭刨干净,“爸妈,Aunt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一溜烟跑了。
裴竹等夏赫絉跑远了才开口不赞同范泛的话,“他们年轻人有他们的想法。”
范泛:“他这个年纪了,我刚刚仔细想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女性朋友,我能不上心吗?”
夏父不参与这个话题,撂下一句,“我吃饱了。”就挪屁股去客厅。
范泛看着自己老公离开,觉得这个事情指望不上他,对裴竹道:“小树最听你话了,你去跟他说说呗。”
裴竹看着老闺蜜,觉得家庭对人的改变巨大,叹了口气,“如今你也变成老妈子了。对他找不找对象的事情越来越上心了。”
夏父在远处喊了声,“小树现在估计,还没有那个想法。”
范泛放下碗筷,坚持道:“没有那个想法可不行,我也想当奶奶的呀,平时看人家的娃娃满地跑可爱的呀,恨不得自己家也有一个。”
裴竹:“你看吧,他没对象就会想他有对象,我看你呀,他要是真有对象了你就会催婚了,结婚后就会紧接着让他们生小孩了,一件接着一件,永远都有下一件。”
范泛有些得意道:“我也是对他上心,他就在一边高兴吧。”
裴竹看着范泛的样子,不明白她得意什么,她叹了口气,道:“你这还不如不上心。”
“等他们兄弟二人生了小孩,我也算是安心了。”范泛笑道。
裴竹忍着心底的失望,道:“你现在也算是变成当初你最讨厌的人了。”
范泛一愣,说不出话。
裴竹不忍心看她,饭也吃完了,她放下碗筷,道:“今晚你睡前拿出我们当初一起刻的项链,反思反思,小树那边我会找机会去沟通。”
只是去沟通,裴竹不打算催夏赫絉,因为这和她的人生信条不符。
裴竹临走前抱了抱一脸苦相的范泛。这一夜,她攥着一条铂金项链,三厘米长的宽弧线上刻着歪歪扭扭的手刻小字:愿,自由二分之一,惩罚二分之一。
三十年前两人一起手工打造的项链,虽然有些粗糙,但经过时间的打磨已有了圆滑的边角,这条项链意义非凡。
只为警醒当年还在努力的两人。
她是否想通,不得而知。